马哲一直在办公室待到天黑,见时候差不多了,出门前往商务厅。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牛处长挺着大肚子出来了,马哲打了声喇叭,他左右看看确定没人后挪动肥大的身躯灵活地跳上车。

车子驶往赵家堡的路上,牛处长一直在打电话,似乎在联系什么人。一一告诉地址挂了电话乐不思蜀地道:“待会还有几个朋友过来,不介意吧?”

“没事,您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正好认识一下。要不要派人去接?”

“可以,让你的司机去荣康集团。”

马哲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叶荣康要来?

牛处长四处张望,道:“你这是带我去什么鬼地方?”

马哲神秘地道:“到了您就知道了。”

来到赵家堡,赵大爷正忙活着烤羊,牛处长下了车使劲嗅了下,一脸兴奋道:“马老弟,你可真会挑地方,有山有水又幽静,如此诗情画意吃着烤全羊,简直太美妙了。”

见他喜欢此地,马哲松了口气道:“如今的酒店也不干净,什么地沟油了,苏丹红了,吃得人心惊胆战,在这里绝对放心,一切都是纯天然,就是环境简陋了点。”

“那没关系,要得就是返璞归真。”说着,饶有兴趣凑到跟前与赵大爷火热地聊了起来。

马哲有日子没过来了,看到赵大爷家已经拆倒盖起了新房,还没有彻底完工。赵大爷想开农家乐,他能做得尽可能地带客人来。

“领导,您尝尝。”

牛处长顾不上洗手,吃了一块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道:“太香了,太美味了,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以后就是这里的常客,哈哈。”

“那太好了,绝对最大的优惠。”

“优惠不必,做好就行。再增加几道野味,绝对能火。”

马哲在一旁嘀咕着,他们吃饭那用得着自己花钱。乘着等朋友的间隙,带着他来到岸边坐下,思量再三道:“牛处,那天大鹏去金诺了。”

“哦。”

马哲本以为他会客套几句,没想到只有一个“哦”字。自己的钱也不是白挣的,花了最起码得让他知道吧。那他到底知道不知道呢?话已至此,再说下去就引起反感了,马哲只好忍气吞声吃哑巴亏。

牛处长漫不经心地道:“名额我已经报上去了,至于能不能批我做不了主,等消息吧。”

这句话的背后隐藏着诸多含义,马哲顺势将准备的卡悄悄塞进衣兜里道:“感谢您一直惦记着小兄弟,金诺以后还得仰仗您。”

牛处长顿时眉飞色舞,话锋一转道:“那自然的,抛开老马的关系,咱俩也谈得挺投机嘛。放心吧,我肯定会出力的。”

“那就有劳了。”马哲干脆一并提了出来,道:“牛处,听说这次全国青年论坛是由厅里承办的?”

牛处长蹙着眉头道:“可不是嘛,我们厅长把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我,忙得焦头烂额的,只要是时间太紧,上头把会议时间提前了,本月底就要召开。”

“哦?这么快?”

“可不是嘛,太紧了。”

“我听说有赞助商?”

牛处长立马明白了,指着道:“你们这些商人啊,犄角旮旯都能打听到小道消息,确实有,你有想法?”

“嗯。”

“可我说了不算,一切由上头定。”

马哲又往口袋塞了张卡,道:“我相信牛处长还是有话语权的。”

这回牛处长不乐意了,掏出来还给他道:“这事我真定不了,你还是另想办法吧。”

“没关系,尽力就行。我没别的意思,希望您多多关照。”说着,又塞了进去。

牛处长迟疑半天道:“我试试看吧,但不敢保证能成。”

马哲笑而不语。

这时,车子驶了过来。果然不出所料,叶荣康从车里下来了。而后面的一位让马哲吃惊不已,居然是赵雅。

赵雅看到马哲并不惊奇,走过来笑着道:“听牛处长说你准备了烤全羊,特地过来品尝一下。”

马哲尴尬一笑,没有作声。

叶荣康伸出宽大的手掌笑眯眯地道:“马总,我们又见面了。”

牛处长见他们都认识,道:“既然都认识就更好了,来吧,我们开吃吧,我早就忍不住了,哈哈。”

赵雅知道是马哲,却没想到是赵大爷家。看到他后惊讶地道:“大爷,这是你家?”

赵大爷反而不知所措了,看看马哲点了点头。

“这世界真的太小了,没想到在这里遇见您。”赵雅欣喜地道。

关于马哲和赵雅的事,赵大爷一清二楚,却不知道他们还有联系。结结巴巴道:“坐,就坐。”

几人热烈聊着坞州商圈的事。提到时代,牛处长摇头晃脑道:“太可惜了,谁能想到全省最大的民营企业能破产,完全出乎意料。这件事引起省委领导高度重视,可得知背负着三十多亿的债务后集体失声了。这就是生意场,有崛起有衰落,不顺应时代潮流,最终会被碾压在历史车轮下。”

“再看看金诺,不得不佩服马老弟的眼光。一个新型的朝阳产业,为我省调整产业结构,优化产业升级开了个好头。这说明什么,未来是属于年轻人的,你说是吧,老叶?”

叶荣康频频点头道:“可不是嘛,我这不也寻求转型嘛,国家不断地出台限制政策,地产业真心越来越不好干了。”

“对了,你那个化妆品公司怎么样了?”

叶荣康叹了口气道:“产品没问题,现在就发愁销路啊。”

牛处长很轻松地道:“这不是有现成的嘛,让马老弟给你销,他的电商平台做得如火如荼,我们厅长在多次会议上点名表扬。”

叶荣康看看马哲,哈哈大笑起来。

马哲总算看明白了,这是提前做好的局啊,就等着自己往里跳。直接把后路堵死了,想不答应都难。

牛处长现场办公,道:“马老弟,老叶也不是外人,你们俩家正好可以互补联合起来发展,也符合我们的政策。要不那天由商务厅主持,搞个什么合作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