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马哲驱车来到了赵家堡。

还没进院子,炖肉的香气飘了出来,不由得垂涎三尺。旺财看到了马哲,摇着尾巴冲了上来,伸出舌头在脸上乱蹭。

赵大爷身体果然硬朗,大病一场像没事人似的,撩起门帘手忙脚乱道:“快去帮我买点香菜,忘了买了。”

“好的。”

刚要走,赵大爷一把拉住道:“怎么就你一个人,那位孟姑娘呢?”

“她还有点事,算了,不叫她,就咱爷俩。”

“哦,成,快去吧。”

买了香菜回来,赵大爷直接手撕丢进锅里,拿起汤勺舀起来品尝,咂巴咂巴嘴道:“太香了,你尝尝。”

马哲尝了一口,竖起大拇指道:“大爷,你的厨艺不当大厨真是可惜了。”

赵大爷颇为得意道:“等开了春,我马上就盖房子,完了整个农家乐,到时候你可得带人来捧场啊,哈哈。”

“这没问题,以后金诺的业务都归你了。”

赵大爷乐呵呵地道:“看过《士兵突击》吗?”

马哲一愣,道:“看过啊,怎么好好的提这个。”

赵大爷掏出烟点燃,坐在炕沿上感叹道:“我是军人出身,对部队和军人有特殊的感情。看了《士兵突击》,看到钢七连,热泪盈眶。最让我感动的还是那句不抛弃不放弃,这才是军人的本色。许三多一个新兵蛋子最终成为兵王,靠的是什么,不就是这句话嘛。”

“你和许三多没有可比性,比他优越许多。但现在的状态正好与他最失意的时候有所类似,老A是他的梦想,而钢七连是他的灵魂,面对一次次考验,最终还是坚持下去,你还不如许三多吗?”

马哲苦笑道:“您老的耳朵可真灵啊,都知道了?”

赵大爷笑而不语,拍拍肩膀道:“作为男人应该越挫越勇,一辈子能干成一件事就了不得了,何况你做得挺好。但有些事没必要较真,能明白吗?”

马哲摇摇头道:“有时候我还不如许三多,最起码他单纯,不需要面对复杂的社会,更不用为生计发愁。而且有那么多人在帮助他,不过是在特定的环境中成就了他。倘若让他步入社会,估计和他二哥一样。”

“哈哈,理是这么个理,术业有专攻,你原来不也是个律师吗?坚持下去,应该混得不比现在差。当然了,让你回去是不可能了,一条道走到黑,也没必要回头。男人遇到挫折是好事,有助于成长,不是吗?”

“可我的挫折有点太多了吧?”

“风雨后见彩虹,相信挺过眼前会更好的。”

“但愿吧。”马哲闻到一阵糊味,大呼小叫道:“糊了!”

赵大爷赶忙端起了锅,舀到大盆里,马哲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要吃,谁知拦着道:“急什么,还有人要来。”

马哲满是疑惑,道:“谁?”

“待会你就知道了。”

说话间,一辆车子停在门口,赵大爷神秘一笑道:“来了。”说着,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赵书记,舒秘书长,快里面请。”

听到赵鼎元来了,马哲匆忙出了门。赵鼎元一眼就认出了他,笑呵呵道:“原来小马也在啊。”

马哲恭敬地道:“不知道您要来,有所失礼,还望多多见谅。”

赵鼎元看着他频频点头,转身道:“这小伙子越长越精神了,和他爹有的一拼,有没有兴趣从政?”

马哲茫然,不知该怎么回答。

舒永达接过话茬道:“赵书记赏识你,如果有想法可以来找我,或者让你父亲直接找我也行。”

“好,谢谢赵书记和舒秘书长关心。”

赵鼎元鼻尖嗅了嗅道:“老赵这是做什么美味了,太香了。”

“早上刚逮的野兔,快进来。”

进了屋,赵鼎元一点架子都没有,直接脱鞋上炕,有模有样盘在炕上感慨道:“这都多少年没上炕了,居然依然那么亲切。我清楚地记得,当年我没有棉袄穿,你父亲把他的军大衣给了我,现在想想,特别怀念他老人家。”

赵大爷附和道:“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啊。若不是马哲,估计这辈子就见不到你了,这就是缘分,哈哈。”

“惭愧啊!”

“马哲,快给赵书记倒酒,马上吃饭。”

吃饭间,赵鼎元依然忆往事,情到深处竟然热泪盈眶。都说过来人喜欢念旧,看来一点都不假。

酒过三巡,赵大爷脸色红润,端起酒道:“赵书记,我敬您一杯。”

“使不得,使不得,应该我敬你,快坐下。”

赵大爷执意不坐,赵鼎元似乎明白了什么,道:“老赵,你是不是有事?”

“嗯。”

“有事你直说啊,何必兜这么大的圈子,能帮的一定帮。”

赵大爷固执地道:“您先喝了,我再说。”

僵持不下,赵鼎元只好端起杯喝了下去。赵大爷道:“赵书记,我这人脸皮薄,一辈子也没求过人,即便是最困难的时候都是硬抗过来。如果想别人那样去闹政府,我也应该享受老兵待遇。但我有手有脚,可以自食其力,不给国家找麻烦。但今天舍下脸面求你,不管怎么样你的答应。”

赵鼎元放下筷子蹙眉道:“你先说说看。”

“您先答应我再说。”

赵鼎元无奈笑了笑道:“好吧,我答应你。”

赵大爷一颗心落地,转向马哲道:“赵书记,我在城里看大门时,也只有马哲能看得起我。这么多年下来,我俩成了好朋友,而我把他当亲儿子看。如今儿子遇到了困难,我这当爹的不能坐视不管吧。”

马哲立马明白了用意,原来这是他精心设计好的,故意把赵鼎元领家里,全都是为了他的事。

刚要开口,赵大爷拦着道:“还是我来说吧,他父亲是你一手提拔上来的,而他又跟着老聂干,又是我的干儿子,可以说与你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他的事就是我的事,这辈子就求你一次,务必得帮他一把。”

舒永达似乎知道了什么,凑到赵鼎元嘀咕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