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楼,马哲快速上了车,疯狂地往十里长廊驶去。

尽管孟瑶没说在那见面,但这里已经成为他们秘密的幽会地方,没有人会知道。

路上,马哲快速思考着,可脑子里乱糟糟的,没有丝毫头绪。事情发展的如此之快,超出他的想象。如果没猜错的话,魏旗的辞职是助燃剂,加速了这件事的发展。

会上发生了什么,马哲一概不知。最让他想不通的是,邵中华在哪,难道他也支持吗?

正想着,车子已经来到十字路口,抬头一看居然是红灯,猛然踩刹车,身子重重向前甩去。一切刚刚好,如果反应再慢点,就撞上前面的电动车了。

又过了个路口,手机响了起来。马哲看到是赵雅的,犹豫片刻接了起来。

“马哲,你在哪?”

马哲靠边停车,道:“有事吗?”

赵雅声音低沉地道:“知道了吧?”

“嗯。”

“那你有何打算?”

马哲靠在椅子上道:“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赵雅停顿片刻道:“对不起,我没能保住金丝鸟,毁在我手里,心里十分内疚。对不起方总和孟总,你不会怨恨我吧?”

“这些话似乎不应该和我说吧?”

赵雅道:“这事先放一边,你是打算继续留在时代还是去别的地方?”

马哲被这个问题折磨得快疯了,有气无力地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我的建议希望你离开时代。”赵雅道,“图腾集团的老总是我老领导,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过去。”

“那你呢?”

“暂时让我留守金丝鸟,等善后工作完成后调回总部,具体去哪个部门还没说。”

“哦,还有事吗?”

曾经的恋人变得如此生疏,赵雅心里极其难受,安慰道:“马哲,我不希望这件事把你击垮,恰恰相反,这是重新开始的机会。时代内部斗争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在这个关键时期劝你最好离开,好吗?”

“我会考虑的,没事先挂了啊。”

挂了电话,马哲把手机扔到副驾驶座上,眯着眼睛望着前方。渐渐地,视线模糊,闪烁的车灯变成无数小点,视同张牙舞爪的魔鬼在黑暗中狂浪横行。而天的那一边,黑压压的乌云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一阵夏末的风从车窗吹进来,灌进脖子里,刺骨透心凉。

后视镜里的马哲,眉宇间拧成铁疙瘩,鼻翼微微翕动,喉结不停涌动。面对时代的重大变故,却无能为力。他太渺小了,渺小的如一粒沙子,纵使有阻挡惊涛骇浪的毅力和斗志,依然被无情地拍在沙滩上。

想到孟瑶还等着自己,马哲发动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十里长廊。

孟瑶坐在原来的地方,望着坞江河撕扯着手中的青草。听到有脚步声后猛然回头,立马起身扑在马哲怀里,像受了极大委屈似的恸哭起来。

马哲紧紧搂着孟瑶,下巴顶着脑袋,双手在后背摩挲着,宽慰道:“别哭了,坐下说。”

马哲为其擦掉眼泪,孟瑶调整情绪躺在怀里喃喃地道:“马哲,你带我走吧,去哪都成,好吗?”

马哲知道她在说气话,道:“多大点事,越是在这个时候越不能逃避,而应该越斗越勇,你要是打趴下了,别人越会得意,他们巴不得你离开呢。”

孟瑶心神憔悴地道:“连我母亲的家业都没守住,我留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马哲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一切来得如此匆忙呢?”

孟瑶坐起来道:“我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今天开会才知道。他们背着我做出决定,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

“邵董呢,他也支持吗?”

孟瑶苦笑道:“邵叔前天去美国了。”

“啊?去美国干什么?”

“一批货被当地海关扣押了,还抓我们的人,公司安排他去处理了。”

一切昭然若揭,恰好在邵中华离开的时候召开如此重要的会议,分明是要避开他。

马哲沉默许久道:“那下一步怎么办?”

孟瑶眼神迷离,嘴唇微微颤抖,双手紧紧地握着,盯着不远处欲言又止。看到此,马哲心疼不已。

时代的局势越来越扑朔迷离,让人有些看不懂,猜不透。谁是这个巨大漩涡的主导者和推动者,蹊跷而诡异。

表现看,目前的时代在主导改革,淘汰不盈利的公司,扩大盈利公司规模,投资新型产业,多领域起步并进,多驱动加速发展,多渠道抢占市场份额,最终实现利益多极化。

这一发展思路并没有错,是带领时代集团有传统企业向现代企业大踏步转变的必然过程。然而,改革是循序渐进的,一下子关闭三个公司,而且都是由方雪晴亲自创立的,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这里面似乎夹杂着私人情感,无从得知。不过,通过孟瑶的只言片语和所了解到的,可以找到丝许端倪。

方雪晴是个女强人,赤手空拳打造了时代帝国,还没来得及享受成功的喜悦,留下一大摊子撒手人寰。临终时做出的决定更让人匪夷所思,她的股份交给了毫无商场经验的孟瑶。

孟广泽与方雪晴的关系本身不好,又来了这么一下子,心里肯定气不过。从孟瑶手中把股份夺回去,成为董事长。在前妻去世不到一年,迎娶新太太李文娜,并对其言听计从。

孟帆讲过李文娜的悲惨经历,一个守寡二十多年的女人受尽沧桑洗礼,还有过不堪回首的凌辱,她的内心早已扭曲,甚至变态。一旦得势后,必然以狭隘疯狂报复,先对孟瑶下手,又极力清除方雪晴的残余势力。不出意外,她极有可能是这件事的幕后操手。

李文娜和方雪晴之间有何过节,不得而知,但肯定隐藏着陈谷子烂芝麻,孟帆是孟广泽的亲生女儿就是最好的佐证。

该事之所以能通过,必然绕不开一个关键的人物,秦远江。作为创始人之一,他对这件事持什么态度,又起到什么作用,一个大大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