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马哲没有久留,起身告辞。

赵雅将他送到楼底下,临别时道:“马哲,谢谢你的宽容,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

“别说了,我心里很乱,回去照顾你爸吧。”马哲心烦意乱地上了车。

“能把你的身份证留下吗?”赵雅鼓起勇气道。

马哲摆弄了两下头发,回头道:“赵雅,你有没有考虑过小蒙的感受,一旦领了结婚证,即便是离婚也会影响到她将来的婚姻,这么做对她公平吗?要我说办个假证算了。”

“如果你不乐意就算了。”

见赵雅要走,马哲心情跌落到谷底,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掏出钱包取出身份证叫道:“给你。”

赵雅返回来接过身份证连忙鞠躬感谢道:“谢谢,谢谢……”

“我走了,改天再来。”说完,一脚油门踩到底,一溜烟飞出了小区。

一路上,马哲一直想着这桩荒唐的“婚姻”,且不说影响赵蒙了,自己将来的生活都会受到影响,这叫什么事!

可想到赵父,马哲的心又软下来。在生死面前,自己受点委屈算什么。如果他看到结婚证能延续生命,或者说了无心愿安详离开,也算做了件大好事。

哎!谁让自己的大好人呢。

快到坞州市时,邵中华打来了电话,说讲座马上要开始,要他赶紧去。马哲看了看表,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来到时代教育,邵中华的助理将其带到了十二楼,一位长者滔滔不绝在讲台上侃侃而谈。邵中华坐在第一排,有模有样地认真听着。看到马哲后,挥了挥手,指了指旁边的空座位。

马哲弯下腰溜了过去,试图解释什么,邵中华摆摆手示意让他听课。

马哲赶忙缩了回来,翻开桌子上的讲义,四处看看,让他没想到的是,王焰居然也在听课。

王焰冲他笑了笑,马哲点头回敬,专心致志听课。

上次邵中华介绍过,说今天授课的是清华大学经管学院教授戴建岗教授。他授课的内容是《企业开放式创新驱动与市场经济宏观调控的决定因素》,马哲听着云里雾里,直打瞌睡。

不过抛去理论性东西,戴教授举例说明时让马哲非常受用。他讲完后,邵中华又站上讲台,那大陆企业和港台企业做对比纵横分析,鞭辟入里,入木三分,让他这个门外汉都倍感兴趣。

讲座结束后,已是下午六点多。邵中华要去送戴教授,临走时让马哲和王焰等他。

会员们离去后,教室就剩下他和王焰,气氛颇为尴尬。

马哲在卖内衣的时候和他说过一次话,此后再无接触。想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利用不正当手段和自己竞争同一个女人,气不打一处来。但该有的涵养还是有的,主动上前打招呼:“王总,很高兴见到您。”

王焰倒没有架子,伸出手握了握感慨地道:“你觉得戴教授和邵董谁讲得好?”

还没谈话就抛出这么一难题,马哲笑了笑道:“我不太懂企业,俩人讲得都挺好。”

“我觉得邵董更胜一筹。”王焰直言不讳地道,“戴教授的那套理论毕竟是关在屋子里研究出来的,有没有实践不得而知。而邵董的讲授是以实践总结理论,两者恰恰相反。成天研究理论又啥用,实践出真知,靠实战拿成绩才算真本事。”

马哲点头道:“看来王总听出了门道,我完全两眼一抹黑,以后还得多向您请教。”

王焰突然道:“我记得你好像是学法律出身,从事的也是法律工作,邵董为啥让你参加今天的讲座?”

“哦。”面对王焰咄咄逼人的气焰马哲没有露出丝毫慌乱,道:“可能邵董没和您说,我们正负责一个项目,马哲要面临谈判,他想让我多了解企业的知识吧。”

“哦?什么项目?”王焰好奇地道。

“不值一提,一个服装项目。”

“哦!”王焰拖长语调道,“我还以为什么项目呢,这种小事还需要邵董亲自出面?”

“这是集团的安排,我也不了解。”

王焰翘起二郎腿,露出不屑地表情道:“我们公司这两天正和德国亚腾谈着一笔大生意,一旦谈判成功就是几十个亿的项目。你们那个服装假如谈成能上了千万吗?”

“牙疼?这是什么公司?”马哲故意道。

“亚腾集团都没听说过?太孤陋寡闻了。亚腾是一家从事机电机床生产企业,在全世界有一定知名度。而我们谈判的项目是他们手中最新研发的煤矿开采挖掘设备,国内还没有一家企业使用该设备,假如说我们拿到代理权和销售权,你说里面蕴藏着多大的价值,能猜到吗?”

王焰这是在故意刁难和炫耀资本,马哲懒得和他较真,道:“那祝贺王总谈判顺利咯。”

王焰本以为马哲会反驳,结果让他颇为失望,继续刨坑让他往下跳:“我听说金丝鸟的总经理赵雅是你前任女友?”

“有问题吗?”

“哦,原来是真的。”王焰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道,“那你进时代集团有何目的,是为了和她旧情复燃吗?”

马哲以前觉得他温文尔雅,原来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对付这种人,必须踩到他的七寸。他转移话题道:“我听说王总是哈佛大学毕业,对吗?”

王焰学着马哲道:“有问题吗?”

“巧了!”马哲一拍手道,“李楠你认识吗?”

“谁?”王焰露出一脸嫌弃道。

“李楠啊,你不认识他?他好像认识你啊。”马哲故弄玄虚道。

王焰眼角掠过一丝慌乱,故作镇定地道:“我不认识他。”

“哦,那可能是认错了,回头我再问问他,一定是认错人了,没事了,我就是随便问问。王总刚才说到哪了?”

王焰本来还打算羞辱马哲一番,结果被其反羞辱。起身道:“我公司还有事,先回去了。”

“邵董让我们等他啊。”

“我们?”王焰回过头哼笑道:“你也配我们?先照照镜子再说吧,别成天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够得着吗?”说着,转身昂首挺胸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