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哲恨得直咬牙,道:“那个男子呢,有他的线索吗?”

马文峰道:“经过晏楠同学的口述,以及大量的走访摸排,基本上可以锁定。此男子叫范鹏,目前在闵阳市电视台工作。”

“范鹏?”听到这个名字马哲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道:“是不是个子不大,戴着一副眼镜,是闵阳电视台生活频道的主持人?”

“你认识?”

“我当然认识了。”马哲道:“他是我高中同学,而且他和晏刚是一个班。我的天哪,没想到他竟然是个道貌岸然的禽兽。”

马文峰也难以置信,道:“我查过他的资料,没有犯罪前科,他为什么这么做?”

马哲道:“范鹏在学校就是个混混,而且和晏刚的关系特别好,经常去他家玩。好几次开玩笑地说他喜欢晏楠,那时候才多大……我的天哪,简直不敢相信。”

“世界上不敢相信的事情多了去了。”马文峰道:“这个案子我一开始就推测是熟人作案,至少是熟悉晏楠行踪的人。”

“那现在可以抓捕了吗?”马哲急切地道。

马文峰摇摇头道:“时机还未到,我们还缺少证据。前两天,晏刚交给我们三样东西,一张带血的床单,一条内裤以及一团卫生纸。这是他当年从犯罪现场拿到的,一直保存到现在。目前,这些证物都移交至司法鉴定中心,只要遗留的证物与犯罪嫌疑人的DNA相符合,即刻实施抓捕。”

马哲冷静地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马文峰道:“因为此案发生已久,很多证据缺失,目前找到了有力的证据,可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打草惊蛇,毕竟牵涉俩人。先想办法将范鹏的DNA拿到手,这事我已经安排刘洋去办了。”

“不!”马哲道:“爸,这事让我来吧。”

“你怎么弄?”

马哲道:“我很久没和他见面了,正好会会他。”

……

是夜,马哲让曹阳将范鹏约了出来。曹阳面子大,只要他开口范鹏断然不会拒绝。

“哟!马大律师!”范鹏看到马哲热情地道:“咱俩可好久没见面了,前两天听曹阳说你回来了,怎么也不联系啊。”

马哲看到范鹏丑恶的嘴脸一阵恶心,附笑道:“我一个不入流的小律师,那像你,如今是我们闵阳电视台的一哥,以后发达了可要多关照啊。”

“好说,好说。”范鹏得意地道:“在坞州我不敢说,但在闵阳地界上,只要我范鹏说一句话,谁敢不给面子?就那些局长处长见了我都是点头哈腰。放心,有事找我,绝对没问题!”

一旁的曹阳看不下去了,鄙夷地道:“你少他妈的吹牛了,不就是个破主持人嘛,得意个球!”

曹阳一向心直口快,最不喜欢旁人在他面前吹嘘,即便是再要好的朋友,当面给你下不来台,毕竟人家有底气。

范鹏呵呵一笑道:“我和马哲说笑呢,瞧你还当真了,来,吃饭,吃饭!”

马哲故意道:“要不等会儿?”

“还有人?”

“我约了晏刚,他说他忙完就过来。”

范鹏顿时脸色大变,神情慌张地道:“叫他干什么。”

马哲道:“上学那会你不是和晏刚玩得最好吗?”

“哦。”范鹏结结巴巴道:“那是以前,已经好久不联系了。”

“哦。”

马哲和曹阳火热聊着,刚才还活跃的范鹏一直沉默,曹阳端起酒杯道:“范鹏,你特娘的不是很能说吗,怎么又不说了?”

范鹏勉强一笑,起身道:“我有事先走了,改天我请大伙吃饭。”说完,头也不回快速离去。

“这娘们是怎么了?”曹阳指着范鹏的背影道:“不管他,把谦儿叫过来,咱哥仨喝。”

……

当天晚上,马哲将范鹏的头发交给父亲。两天后,DNA检验结果出来了,与遗留证物的DNA完全匹配。

尽管马哲已经提前知道了,但得到确切结果还是异常震惊。

与此同时,派出上海的另一路刑警也有了收获,拿到了李强的DNA,经比配,完全一致。

马文峰在请示局领导后,立即实施抓捕。至此,发生在六年前那个黑暗夜晚的案件经过半个多月缜密侦查后宣布结束。

晏家人得知犯罪分子落网后,几年后第一次登门,晏父拉着晏母噗通跪倒在马文峰面前,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磕头感谢,压在他们胸口多年的心病终于重见天日。

马哲故意瞒着晏刚,结果他还是知道了。当天晚上提着菜刀就要去找范鹏,被父亲硬生生拉了下来。他的心情马哲可以理解,兄弟背叛的那种滋味难以启齿,更何况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

第二天,马哲询问父亲:“爸,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马文峰道:“我们先对犯罪嫌疑人审讯,交代后向检察院申请批捕,结案后移交检察院公诉科,由检察院向法院提起公诉。”

“时间会很长吗?”

马文峰想了一会儿道:“保守估计,应该到年后了。”

“啊?”马哲急切地道:“要拖那么久吗?能不能快点?”

“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各个程序相当繁琐,并涉及多个部门,肯定快不了。”马文峰好奇地道:“你在担心什么?”

马哲这些年虽没有真正接过案子,但对其中的门门道道基本门清。他倒不怕法律的天平倾斜,更怕司法以外的权力干涉。道出实情:“爸,你不说李强的父亲是京都大酒店的董事长吗?我害怕时间一长……”

马文峰明白了,忖度半天道:“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不过你放心,我这边绝对不会放水。即便是上头有人打招呼,一准给他撅回去。上次的事我还没和老周算账,他胆敢再干预我办案,立马撂挑子走人,爱让谁干让谁干去!”

父亲脾气耿直,在公安系统里是出了名的,人人见了都怕他。不过干警察这一行,要没有点脾气,怎么能震慑得住犯罪分子。即便是和已当上局长的战友,照样铁面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