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我看文娟那丫头平时不爱搭理人,跟她说话她也不应, 没想到还能做出这事儿来,回头我得去队长那好好看看, 可别把我们家的工分记错了!”

刘家婶子往文娟那边瞪了一眼,嘴里嘀咕着。

边上几个婶子也忍不住附和, 毕竟上回那个记分员因为私仇给王家少记了二十多分的事儿大家都知道,大家伙辛辛苦苦的在地里干活,可不能因为这事儿少拿了工分。

“安静,以后大家伙也都互相监督着, 不能光靠记分员来监督。”

张大佑眼看着底下大家就吵嚷起来了,赶紧摆手, 让大家伙安静下来。

又简单的说了下工作安排之后, 就让大家干活去了。

文娟心里已经怄得要死了,她实在没想到,队长居然在大家伙面前就这样说, 还亲自点了那个周雅做记分员, 昨天在队长家里那个周雅帮着苏晓说话,她都听见了,没想到这记分员的工作居然被她捡去了。

文娟她娘这两天也没少数落文娟,怎么能一时意气用事, 就把这好差事给丢了呢, 文娟心里也憋闷着呢, 她也不想丢了这记分员的工作啊, 平日里不用干活还能拿到工分,大家伙也都让着她,没有啥比这差事更好的了。

去地里的一路上,大家伙都没停了的嘀咕,三个一群五个一堆的,有时间真得去队长家里看看,这工分到底记错没有!

也有好奇的,这文娟到底是给谁记错让队长发现了啊,说是公报私仇,村里跟文娟不对付的可不少。

周雅可没想到自己居然被队长点位记分员了,她来村子里也没多久,队长就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她了,她还真有些紧张。

苏晓今个回了苏家,跟苏母编草鞋,没多一会,杨兰和柳叶也过来了,带着苏宝过来溜达溜达。

“我今个早起来去地里,寻思看看苞米长啥样了,路过晾谷场时候,队长正训话呢,那文娟胆子也忒大了,居然敢胡乱记账!今个我听是让队长给撤了,让新来那知青那个女同志给顶上了,哼,我看她文娟这回还神气啥!”

杨兰扯了根干草条,撇了撇嘴。

苏晓低着头也没说话,听着苏母跟杨兰说这事。

苏母可一直都记着文娟把小苏晓推河里的事呢,再加上这几年长大了,文娟也一直自命清高,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的,苏母实在是厌烦她!

周雅是第一回做这工作,虽然是队长一路上没少跟她说该做啥,可一实际做起来还是有些不自在,走到吴达和赵浩身边时候,实在没忍住就跟俩人说了两句。

“周雅,你是记分员,应该看着大家伙干活,不能总跟男同志说话!”

文娟上辈子挺多年都没干过地里的活了,这辈子回来以后没几天又做了记分员,现在一下让她干这苦力活她还真有些受不住,一抬头直腰的工夫就看见周雅跟赵浩吴达说话呢。

周雅被她吓了一跳,赶紧走开了,这确实是她不对,文娟的话虽然说的不好听,但她也没啥反驳的,左右大家伙都看着呢,也不会误会啥。

看着周雅唯唯诺诺的,也没敢反抗自己,文娟一时间不由得神气起来,哼,这周雅一个城里来的丫头片子,能做好记分员的工作?用不了多长时间自己就能挑出她的过错,让队长把她给撤了!

本来干活就累,再加上文娟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干活就更不认真了,一会捋捋头发,一会扯扯衣服的。

连文娟娘都忍不住拉拉她,“娟儿,好好干活,你这是干啥呢,看看你,一午前也没整完两趟!”

文娟撇撇嘴,她才不死命的干活受这累呢,不过在大家伙面前还是该收敛就得收敛点,也就着她娘的手蹲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薅着长在玉米嫩苗里的草。

周雅也不是故意针对文娟,只是她一转身就能看见文娟又望着远处出神,一天干的活都没人家半天干的多,这肯定是得记上的,不过这工分咋记她也不知道,还得晚上去村长家里问问。

第二天一早,刚到地里,等着队长去村会了,文娟立刻就把手机的锄头一摔,去找周雅了。

“周雅,你昨个怎么记得工时?我一整天都在这,咋就给我半天的工分!”

文娟这两天挺憔悴的,加上昨个累了一天,今个上工来连头发也没好好绑,乱糟糟的,再这么掐着腰一喊,整个都像是疯婆子!

周雅眼看着文娟冲着自己过来,也没慌,抬手别了别头发,“文娟同志,我是根据你昨天实际情况记得,你昨天的确是来了一整天,可是干的活还没文家婶子半天干的多,还踩死了不少庄稼幼苗,我问过队长了,这种情况要根据干活的量来记工时。”

文娟这么一喊边上人早就都围过来了,看热闹谁也不愿意错过。

文娟听着心虚,不过嘴上可不饶人,“哼,什么问过队长了,我看就是你自己针对我!我昨个干活怎么不认真了!听你在这瞎说!”

周雅脸色不变,表情更加严肃了,“文娟同志,我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记分的,不过我记得都是根据大家伙干活的实际情况来的,你要是觉得不服气,咱们可以去队长那对对账,评评理,你昨天怎么干的大家伙都看着呢!我也不怕你对账!”

“可不是,昨个你才干了多少活,还敢要一天的工时,也不知羞!”

人群里不知哪家婶子小声嘟囔着,周围人也都附和了,大家伙同样干活拿工分,凭啥她不好好干活给的工分也得一样多。

文娟的脸色早就变了,就感觉火烧火燎的,婶子们才不会因为你是姑娘就嘴里留情,一危及到自己的利益,当然得较真了。

也有头脑还清楚的,早就去找张大佑了,毕竟看文娟这架势,打起来都有可能。

文娟娘今个没来,要不然也不能任着闺女这么胡闹。

“我咋记得账,大家谁干的多少活我都看得清楚的!队长说我公报私仇,哼,我记得账啥时候出过错!不就是因为她苏晓评了几回积极分子,就不好好干活了!怎么能怪的到我头上!队长也偏心她!”

“什么事都向着她!仗着自己嫁给了知青,整天都那么神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成了城里人呢!”

文娟是真的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也不管什么别的了,就自己心里想起来什么都吐了出来。

“文娟!你胡说八道什么!身为记分员不好好工作也就算了还把自己的过错算到别人头上!你看看你这活干的,有哪里是合格的?没给你处分就算了还不知道好歹!”

知道了情况赶紧跑过来的张大佑,离老远就听见问看呜闹喊叫的,心里一沉,听清楚喊的是啥以后更是脸色都黑了!

周围人一看队长过来了,也赶紧把声音降低,不敢议论了,谁也不是眼瞎的,都能看见队长这是真动怒了啊。

“我怎么胡说八道了?你就是维护他们!看着他们是城里人,就不敢说他们,这周雅才刚来几天?凭啥她就能当记分员,地里活都没干明白呢,怎么能监督好大家伙干活?”

张大佑气的手都直发抖,“你给我闭嘴!我维护不维护他们大家伙心里都有数,不用你来说!要是再胡闹也不用过来干活了!自己愿意上哪过上哪过去!”

文娟脸涨的通红,不得不说张大佑这话把她吓到了,上回这话是跟李老二说的,这回是跟她说的,如果她在闹下去,张大佑肯定不会再留着她了。

张大佑也不管眼圈红了的文娟,跟大家伙招呼一声,又嘱咐两句,掩饰有谁觉得工分会出岔子的就直接找他对账去,走之前还瞪了文娟两眼,显然是真的厌烦她了。

大家伙一看队长走了,也就散了,现在还得干活呢,哪来的闲工夫一直陪着文娟闹,不过这事可不小,大家伙干活的时候也没少议论,说的着急了还一直往文娟那边瞅。

文娟哪受得了大家伙就这么当着自己的面说自己,抹了一把眼泪就直接跑了。

周雅叹了口气,文娟这人自命清高,肯定受不了,但是不管是啥原因,她也得给记下今天旷工了。

许倩晚上下课的时候听来接孩子的几个婶子说这事,忍不住啐了一口,她向来看不上文娟,上回又被她阴了一把,更是恶心她了。

她和文娟是同类人,不过她把自己想要的表现出来了,文娟就自命清高,没把自己想要的明说罢了,往不好听了说,这人就是当□□还想立个贞洁牌坊!当初和陈军处对象,不还是想跟着回城里?

苏晓也听说这事了,村里人唠的热火朝天的,她想不去了解也不行,听着文娟被队长在大家伙面前下面子的事,她也没啥反应,文娟啥样跟她也没啥关系,只要她不来打扰自己和萧冬书的生活就行!

闲话停不了,地里的过也得接着干,第二轮播种也来得早,副队长去镇里领了种子,张大佑就安排大家伙上工了。

“这上边的政策一个接一个的下来,我前个上镇里去,听他们城里人唠嗑,说是省里现在又整了钱,说是叫…叫什么币,我也没记住,现在省里已经开始回收粮票布票了,说是给换成那什么币,也不知道这以后到底得用啥换东西。”

“不过我听镇里的人说,他们可不打算把这粮票布票换了,那个什么钱不一定能用多长时间,要是过段时间就不能用了,可咋整,还是把粮票布票握在手里才是真的。”

刘家婶子就在苏母边上干活,没一会儿就忍不住又唠嗑了,所幸大家手脚都利落,嘴上说着话也不耽误干活。

“啥币啊?以后就当钱用了呗?现在这变得一天比一天快,也不知道以后到底用啥,万一手里都留着粮票布票啥的,以后不用了可咋整?”

苏母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从建国开始都变了好多回了,也没个准的。

“娘,咱们就不用担心这个了,等政策通知下来,队长肯定比咱们明白,到时候他咋说咱就看看。”

苏晓当然知道,以后肯定都是流通货币的,这粮票布票在手里堆着也没有用,可是收藏着以后新时代了也是有用的,现在她也不能直接跟苏母说,只能提一下。

苏母和刘家婶子都点点头,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嘛,队长肯定比他们知道的多,到时候怎么整还得听他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不在用粮票和布票了,这货币要是流通了,估计用不了多久也就能做生意了,国家也要发展,不能把所有商业都攥在自己手里。

苏晓认真想了想,在她生活的那个时代,也经历过这些,不过时间对不上,当时第一批做生意的人可是赚了一大笔,后世的很多富商不都是从这时候积累的家业吗!等真到了这个时候,肯定要抓住这个好机会!

“晓晓,你怎么就吃这点啊,这两天干活重,你得多吃点才行啊。”

眼看着苏晓刚吃了一碗饭,就放下了碗筷,萧冬书有些担心,这两天苏晓也不知怎么了,吃饭的时候总是吃一点就吃不下了。

苏晓也觉得不对劲,这两天自己一直上工,干的活那么重,应该吃很多才对啊,可是一端起饭碗就觉得没胃口,吃点就吃不下了。

“晓晓,你这两天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等会咱俩去李大夫那看看吧。”

萧冬书也放下碗筷,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

苏晓摇了摇头,用不着这样,自己身体一直不错,再加上末世的改造,虽然可能抵不上以前,但这身力气还在呢,怎么也不可能那么容易生病了。

“没事的,我自己身子我还不清楚了?可能就是这两天累了,适应适应就行了。”

萧冬书皱着眉,“前段时间那么忙也没吃这么少啊,身子问题可不能不当回事,等会咱俩就去李大夫那让他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