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孩子们同时升高三。

因为有盛宸和盛夏这两个曾经的超级学霸在,所以乔薇和许文君直接把自家儿子都送进了盛家。

渐渐地,盛夏不去公司了。

盛世运营平稳,她顶多也就是每周去一次看看情况而已。

贺子桀跟她一样,夫妻两早几年辛苦,把江山直接打稳了。

往后的日子消停安逸,每天养养花种种草,在家过着世外桃源的清闲日子。

朱奶奶前几年过世了,为此王瑾莉大病了一场。

老人是寿终正寝,没有经历病魔的折磨,算是喜事。

自那以后,王瑾莉皈依信佛,每天吃吃斋念念经。

盛夏带着几个孩子学习,盛宸白天去工作室,晚上回来帮着姐姐一起辅导。

贺云灵从小受小舅舅的熏陶,喜欢钢琴,也想考音乐学院。

高考那天,四个孩子自己去的考场。

谁也没压力,因为都知道自己肯定是要出国留学的。

陈凌轩是注定要学医,而楚昱晨和贺云舜是注定要从商的。

都是子承父业,只不过孩子们自愿,谁也没逼过他们。

九月份,除了贺云灵,三个小伙子都拿到了国外名校的录取通知书。

贺云灵理智要考小舅舅的母校,盛宸打电话给恩师询问今年的录取情况。

然而结果有些令人揪心。

今年有可能只录取两个人。

贺云灵虽然有钢琴天赋,在加上从小就接受盛宸的亲自指导。

但小姑娘本身还是缺少了盛宸身上那股子自信,

于是听到消息,她就消极了起来。

盛宸陪着她,本是想鼓励,可话说到最后,惶恐的孩子痛声哭了起来。

贺云灵蜷缩在盛宸怀中抽噎道:“小舅舅…我要是考不上怎么办……”

两天后的清晨,盛家来了一位客人。

正巧是贺云灵去开的门,见门外站着一位长发披肩的美女,她蹙眉疑声:“请问你找谁?”

“你就是云灵吧。”美女勾唇而笑:“我找你小舅舅。”

盛宸出现,双手搭在外甥女肩上温声道:“顾蕊你来了。”

盛夏和贺子桀带着王瑾莉出去钓鱼了,贺云舜也叫上两个弟弟撒野去了,家里只有周炀在。

客厅落座,贺云灵一直默默打量着顾蕊。

她不是没听说过这个名字,相反的,她经常听到这个名字,从小舅舅的口中。

顾蕊差点就成了小舅舅的校友,而当初她明明能考上音乐学院,却自己放弃了。

后来险些还彻底放弃了钢琴……可现在却是国内音乐学院的钢琴教师。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贺云灵不知道,因为小舅舅一直没有讲过。

“听说今年的录取名额很少?”顾蕊喝了口水问盛宸道。

盛宸点头,揽着外甥女道:“你很喜欢的那首曲子,就是顾蕊阿姨写的。”

贺云灵瞠目瞪大眼。

她一直很喜欢一首曲子,早先是去小舅舅的工作室偶然间听到的。

后来她问小舅舅要来了谱子,自己学着弹,可总也弹不出原曲的感觉来。

“你这么看着我……”顾蕊放下茶杯笑道:“好吧,我给你弹!”

贺云灵激动起身,兴奋难掩带着顾蕊一起上楼。

盛宸的琴房,现在是贺云灵的。

顾蕊坐在曾经她与少年并肩的位置,双手落在黑白琴键上的那一刻,竟有些泪目。

“盛宸,能提个要求吗。”

“这首曲子没法连弹。”盛宸迈步的同时道。

“不用。”顾蕊吸了吸鼻子,转头笑着对他道:“你坐在我旁边就行。”

贺云灵和周炀站在琴房门口,后者揽着侄女的肩膀。

琴声响,首音起,贺云灵就湿了眼眶。

“顾蕊喜欢盛宸。”周炀的低声轻喃融进了悠扬的琴声里:“很喜欢。”

贺云灵不知道曾经发生在小舅舅与顾蕊阿姨之间的事情,她知道……这首曲子欢快清雅,却是痛彻心扉。

原来她一直用错了情感。

原来这不是一首欢喜曲调。

一曲终落,顾蕊长叹了一口气。

“你们都出去吧,云灵过来。”

盛宸站起,行至门口带走了周炀,并且关上了门。

贺云灵上前,坐在顾蕊身边。

“顾蕊阿姨……”

“我喜欢你小舅舅,甚至到现在我都还喜欢他。”顾蕊握住贺云灵的手,侧转着脸颊,却是注视着窗外的树叶:“他有告诉过你吗,差一点,我就放弃钢琴了。”

贺云灵点头,回握住顾蕊的手。

“他来找我的时候,我已经连手指都动不了了。”顾蕊双目放空,陷入了潮水般的回忆中:“他在床边陪了我三天三夜,一根根救活了我的手指。他对我说:顾蕊,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对手。”

贺云灵哽咽,清眸中蓄着泪水。

“他不喜欢我,我知道的。”顾蕊抱住贺云灵,轻抚着她的后背:“可有些事情,哪怕你明知道结果,都会奋不顾身的冲上去。”

“……顾蕊阿姨。”贺云灵回抱住顾蕊,紧急抱住她。

“云灵,去考。”顾蕊在贺云灵耳边柔声轻语:“努力后的失败,才有资格被称为遗憾。”

……

贺云灵受到音乐学院录取通知书的那天,盛宸湿了眼眶。

盛夏哭的泪落连连,抱着弟弟和女儿激动到说不出话来。

孩子们都去国外上学了,留下了家中不再繁忙,无所事事的父母亲。

已步入中年的好友们常相聚,却也不再像年轻时那般有说不完的欢乐话语。

……

某天,贺子桀带着盛夏去了酒庄。

酒庄有一片葡萄架子,正是果熟时节,盛夏带着手套剪葡萄。

贺子桀在下面给她接着,同时护着她。

“老公,我们自己酿酒吧。”盛夏把一串紫红色的葡萄递给贺子桀:“等孩子们结婚的那天再拿出来。”

贺子桀笑着点头:“好,你先下来。”

盛夏摇头,伸着手道:“那串红,我要把它剪下来。”

距离隔的远,盛夏伸长了手臂。

重心不稳要摔倒的那一刻,盛夏是笑着的。

她不怕,也没想过自己会摔到。

以为贺子桀一定会接住她。

“别以为现在我就不揍你了!”果然,贺子桀稳稳接住了妻子。

盛夏捏她的鼻子:“你舍不得。”

贺子桀在她屁股上轻拍一把,忍笑厉声,瞪着眼道:“你怎么知道我舍不得!”

“好啊贺子桀!你敢打我!”盛夏双手揪着他的耳朵笑着欢闹:“我不给你当宝宝了!”

“盛夏,你是不是皮痒了。”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