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想不到王云峰对官场的事也很清楚,秦知府也不觉默默点头。确实如此,眼前的事,明显的就是几地官场和士绅联手,京师皇宫里头一定也有人,上下其手,加上驻军,暗地里开挖金矿,这些人胆子也是真大,这么多年就是遮掩下来。自己在知州任上时也曾经风闻,但远在胶州,在对方的控制范围之外,所以没有捞到一文钱的好处,现在看来,想从官面上过问此事,首先要奏报京师,然后由内阁和兵部工部下来彻查,山东的巡抚和布政使司也会派员过来,然后登莱巡抚和兵备道配合……这么大的动静,漫说能不能成事,就算以张守仁的能力能办成,想吞下金矿,也得是几个月后的事了。
而且闹大了,朝廷知道金矿能开采,以崇祯的那个死要钱的性格,这金矿肯定是要派矿监来开挖的,这样一来,浮山营想吞下去就难了。
“这个,学生想来想去,也是真的很为难啊。”
秦知府皱眉摇头,十分为难的道:“盘根错节,犹如老树盘根,这怎么是好?”
“末将临行时我家大人交待。”王云峰晒然一笑,站起身来,眼光也是深邃无比:“如果真的难料理清楚,涉及太广,那么便急急做去,用火烧,用斧劈,把那些枝蔓劈开,烧掉,也就是了。”[
“啊?这样办法是太那啥了吧……”
“太残酷么?”
“不不,不……”
“末将在入大人府邸之前,还是有些犹豫的,那几个官,还有不少官吏士绅我们已经盯上了,但一时不好决断,今日也是大人助我早下决心,莱州登州和招远三地,需要痛下决心了。”
秦知府好险问出这“痛下决心”的具体手段是什么,当下自己就是惊出一头冷汗来。
待送走王云峰后,这才把书架后听的发呆的小妾拉出来,劈面一巴掌过去:“该死的混帐东西,老爷为什么不收这一箱金子,你现在明白了没有?”
……
……
“这玩意老子不收,也不稀罕。”
尤世威上任已经超过十天,原本的登莱镇总兵府邸十分奢华,是丘磊在任上是所修,尤世威也不客气,直接便搬了进来。
他这个总兵在登州住,营务也不理会,底下将领来参见的就见,不来的也随便。每天闲了就是骑着马出城闲逛,到登州水城往辽东那边闲看,或是取了钓鱼竿在海边垂钓,一钓便是一整天的时间。
这一日也是有几个登州本城的官吏上门拜会于他,送的金子也是和秦知府相同规模,整整一箱,五百两左右。
看着这一箱足赤马蹄金,尤世威似乎就是看着一箱砖头一样,没有什么区别的感觉,挥一挥手,象是赶走一群苍蝇:“你们该送谁便去送谁,老子这里不收。”
待来人仓皇离开后,他的亲将不解,纷纷表示不满,尤世威只是笑而不语。半响过后,才沉声道:“你们当张守仁是善男信女么?这事没揭开来,大家好过,揭开来,谁有份谁倒霉,老子是来混日子的,这金子分明烫手,想接也是接不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