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症结就在于张若麒的刁难到底有多少是意气成份,又有多少是杨阁老的安排?
若是前者,不妨叫张守仁做一些委屈的姿态,叫对方出了这一口气再说。
如果是后者,就是把此事做为政争,薛国观知道以后,也就有了反击的理由和借口。
光是张若麒要出气的话,站在同为文官的立场上,薛国观这个首辅也不能强自出头,否则,必定万蜂蛰头。
大明的传统就是以小制大,首辅在某些事情上,也是不能自专的。[
无论如何,吴昌时认为事情的症结就在于张若麒身上,此事不解决,一件大喜事就能拖成大麻烦。
他虽不是薛国观的真正心腹,在薛国观身边也是另有目的,甚至是不怀好意。但对张守仁这个武将,他也极有兴趣,是真正的想做一些拉拢的工作。
复社同仁,张溥功夫下的早,已经和刘泽清结成了牢不可破的同盟,吴昌时想加强自己的地位,就非得在这方面多下一点功夫不可。
“少保,”吴昌时原本就坐在张守仁身边,此时便是低声提醒:“想来昨天薛阁老也有过吩咐,有的时候,该低头便低一下头吧?只要和此人赔情认罪,曲则在他不在你,若此人仍然刁难,公议便是错在他身上,意气成了党争,韩城阁老就好出手了……少保莫做意气之争,如何?”
吴昌时说的时候,也是情真意切,十分真挚。
张守仁却是轻轻摇头,也是低声回道:“姑且待之。”
“怎么,张将军是不愿被复查吗?”
张若麒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张守仁脸上那种云淡风轻的笑容就是十分光火,就是恨不得飞身过去猛抽对方几个耳光子才能痛快……当然,他心中明白,要是动起手来,自己这样的一百个也不够张守仁几刀砍的,所以也就只能寄望于嘴皮子了。
“是心中有鬼吧?”
他冷笑,脸上一副鄙夷之极的样子。
被张若麒用这种姿态蛊惑,一边的各衙门的人员,也是眼光中有疑惑之意,整个兵部正堂的围观人员,也是开始低声议论,形成了低低的嗡嗡声响。
“浮山营所斩获的首级,当时就经过山东官员验看,包括巡抚御史,布政使,兵备道等相关的大吏,张大人这么说法,是不是太过孟浪了?”
“别人验看是别人的事,兵部职守所在,必须重验。”
张若麒板着脸回复,此时就算得罪几个文官,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
“既然如此……”张守仁仍然是不温不火的答说道:“那就验看好了。”
“呵呵,”张若麒点了点头,狞声道:“首级是跟随入京了吧?本官这两天就挑选积年老吏,知道壮夷嘴脸面目,看牙看相都十分有经验的老吏,择日到将军营地去验看。”
“不必了。”张守仁淡淡的道:“我已经安排人手,将首级送到兵部来了。”
听着这话,厅内众官都是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