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种鸟。”
张守仁大步出门,留下了翻着白眼的朱恩赏。
这个宗室,脾气不错,人也不错,难得的就是超然的身份使得他不必对张守仁有嫉妒心,或是提防心,也不必如那些商人或是下属一样,对张守仁有敬畏甚至是巴结的感觉。
虽谈不上是朋友,但也算是有一见如故的感觉了。
……[
……
匆忙回到城头,仍然是那个破败的城门楼子,只是里头收拾的精洁,适于居住,然后就是乱糟糟的军用物品,包括几座调校的十分精准的西洋座钟,试制的怀表,千里境,大型木图等等。
虽然有专门的勤务内卫,负责打扫收拾,不过这些卫士都是二十左右的壮棒小伙子,杀人在行,打架更是特长,但做细致活计,那可就真的是为难了他们了。
“大人!”
一进门,就是有人声若雷鸣的问好,然后是虎虎生风的敬礼的动作。
“朱王礼,才几天功夫,你就又出城了?”
一见来人,张守仁也是瞪眼,忍不住就是责问。
来人就是初四受了伤的朱王礼,才养了两天,这厮就是又带着部下出城去了。
“大人你规定了不准离城超过十里,俺去几步疏散一下筋骨罢了。”
朱王礼先是咧嘴一笑,接着就是面色一变,沉声道:“见到鞑子主力了。”
“来了?”
“来了!”
两人都是互相瞪眼,朱王礼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我亲眼见到的,大队步骑,为数在万人左右吧。”
“好家伙,应该虏骑主力了。”
“不好确定,人数是这么多差不离,但不能离近,鞑子把侦骑撒开很远,一见靠近,就立刻过来撵咱们。”
朱王礼十分郁闷的道:“咱们现在就是一群群的兔子,叫人家见了就撵,还偏生没有什么法子,真是气闷死了。”
“别再叫唤了。”张守仁警告他道:“这几天我耳朵都叫你磨出茧子来,你再叫唤,你把你调到炮队当哨官去,和赵启年搭伴放大炮去。”
“好吧,那下官告退了。”
“告退个屁。”张守仁虚踢此人一脚,整个人也是虎虎生威:“传警讯,全城戒备,鞑子大军来犯我济南,全城军民小心齐戒备!”[
他就在西门的主城楼上,西门这里是有翁城的,一直到民国尚且存在,后来才被拆除,这里城墙高绝,城下有树木郁郁葱葱,是市民消夏休闲的好地方,一条笔直官道,通往东昌府地界,也是当时人们南下的几条主干道之一,此时张守仁按剑而立,放眼看去,天地间却是一片苍茫,唯有在西南方向,已经明显可以看到大军前行的烟尘了。
虽然他不大明白,为什么清军在犹豫了几天后又来攻此坚城,不过来的正好,浮山营这一次出击,只和汉军打那么一仗,将士们还真的是不过瘾。
很快,城头的炮队放了三响空炮,然后在城楼子上竖起大白旗,然后全城头上所有的守卫的各队的战兵和队官都是敲起鼓来,民壮们则是拼命的打起了手中的竹梆子。
这种声响一起来,城中上下,军民人等,都是知道鞑骑来攻城了,全城戒备,准备迎敌。
所有人都是取出了兵器,站在了垛口处。
很可能会是一场不死不休的血战,战争之中,攻城守城最为惨烈,往往十不存一,在场众人,谁能活到战后?
众人凛然之时,各队官将领,也是纷纷赶至。
老成稳重的张世福,大将之风的曲瑞,轻兵锐进勇猛无敌的孙良栋,个人武勇融入所率队中的钱文路,谨慎细致的张世禄,其余张世强,苏万年,黄二等等,还有新冒起的李勇新俱是站在了张守仁身后。
这些将领,各有特色,俱得众心,不夸张的说,随便拉两个出去,在大明王师足够资格当个总兵官。
为将领者所需要的素质和学识,一年时间的浮山特训班,足够使这些将领成功毕业,成为名震一方的名将。
只是此时众人还团结于张守仁的麾下,在未来的岁月中,注定会大放异彩。
警讯声声中,钟荣等书记官也是都动作起来。
城中动员的民壮极多,城下屯积的物资也多,遇到警讯,便是在紧张而有序的分发调配下去。张德齐和李鑫等泉城中人也是不遗余力,十分合作,且能力过人,在很多事上能和浮山这边配合的相得益鄣。
文有钟显钟荣及陈子龙等人,并且有学校大量培训出人才,文武班底,虽然文弱于武,但也是在不停的茁壮成长起来了。
整个济南,此时也是轰动起来,整个城市,到处都是涌动的人头,如果在绝高处往下看,就是一群群的蚂蚁在涌动爬行着。
这其中有一些大号的蚂蚁……就是一群群的官员,正在坐着轿子,往西门处赶。
清军自临清和高唐州等地而来,要打肯定也是从西门,在南边,北边,都可能会有明军的援兵,东边则是青州胶莱方向,对清军来说是一个未知的地方,不知道深浅。
加上清军人少,肯定不能围城或是火力全开一起攻打,只能攻一点而不及其余。
最方便省事的,就只能是从西门这边。
还有一个要紧原因,就是南边和东边都有护城河,虽然冬天水枯,但烂泥也不是那么好趟的,能省事还是省事的好。
张守仁显然不需要多费力就能判断出来,所以他的甲队和乙队,加上炮队,马队当预备队,全部都布置在西门这里,外城和翁城之中,密密麻麻,全是浮山官兵,民壮在这里只是打下手,主要是配合,艰苦卓绝的战斗,肯定要靠职业军人来打了。
此时清军行踪已现,从城墙上看过去,密密麻麻全部是清军的各色旗帜,在旗帜之下,是一望无边的人群和浩浩荡荡的马队。[
论起这气势之强,兵马之盛,顿时就是叫城头之上,压力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