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托就是用逼降明军,诱供知道明军布防详细情形,然后用水磨功夫,慢慢把这些防御全部磨平,一直到破口而入,清军的死伤都是十分有限。
眼前帐下这些武将,勇则勇矣,有头脑的实在也是太少了。
岳托心中浮起隐忧,不过一想多尔衮和多铎等辈虽然骄横,但头脑倒是十分冷静聪明,而且正值年少,怕是八旗后继有人,想到这一层,心中自然安慰的多。
就是这些家伙,汉狗长汉狗短的,帐下汉人武将的脸上都不好看。虽然大家都是降了大清,一样的装束打扮,但这些满洲和蒙古将领一直拿汉军当外人,这一股歪风,非得好好杀一下才行。
“虽然没有强敌,不过小心谨慎最为要紧。”[
岳托环顾左右,脸上是不可置疑的威严神色:“恩格图,布颜代,请你们率部下,往济南东南边方向搜索前行,遇到敌情,请立刻回报,不必擅自与敌交战。”
“是,谨奉大将军之命。”
恩格图是蒙古正红旗主,说起来是一旗之主,但蒙古旗丁不过一千五百丁,就算人人当兵实力也有限,况且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和镶红旗主皇太极的额附布颜代两人加起来,一共有五六百部下,其中还有部份是穿着羊布袄子的随员,只有七成左右的部下是有甲的勇士,论起战斗力来,也就是抵得满洲十个牛录不到的实力。
不过毕竟是一旗之主,岳托下令的时候,也是十分客气。
“甲喇章京布颜囤,你带兵马,切断德州与济南联络。”
“是,大将军!”
这是个苦差,布颜囤脸上自是不好看。不过八旗向来是令行禁止,他也没有办法反对。
“汉军往济南西面,做本部前锋,遇小股敌则战,大股敌回报,小心行事,不得有损我大清军威风便是。”
“是,奴才等谨奉大将军令谕!”
几个汉军将领都是喜出望外的情形,济南方向有个屁的强敌,况且就算有敌,蒙古骚鞑子还在他们头里,负责屏障,德州方向最危险,派了满洲阿礼哈哈营的人去了,自己只负责往济南方向搜索前行,位置也是在最好最前的地方,等打下城池,当然就是最先入城。
以清军的习性,入城就大杀大抢,直到下令封刀寻找年轻男子和女子时才停止,屠城期间,官府库藏的大量金银是要上缴的,王公抢来的金银也要有部份上缴,大部份的战利品却是自己的。
入城的最早,位置最好的军队,当然是抢的最舒服,获利也最多的。
以前这种事,全部是满洲军的肥肉,蒙古人都甭想,更别不必提汉军了。今天不知道扬武大将军动了什么心思,居然是把这样的好事交给了汉军,帐下排班最外头的一伙汉军将领,个个嘴都笑的咧到耳朵边上了,一个个都高兴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大将军!”
布颜囤是个浑人,在场的满洲人都沉着脸不敢出声,只有他紧握双拳,怒吼了一声。
“拿下去,十鞭!”
岳托突然变色,一声怒吼出来。
“是!”[
在场的摆牙喇营的牛录章京谭泰不敢怠慢,立刻答应下来。在他的带领之下,几个穿着重甲的摆牙喇兵进来,把布颜囤架起来便是往帐外带去。
八旗重将,都有一身好盔甲,谭泰是一身水银重甲,布颜囤的铁甲则是不折不扣的山文,也不知道是从哪个明国将领身上剥下来的,清军甲胃,都是各有讲究,最好的甲当然是摆牙喇所着,谭泰等人,都是一身水银重甲在身,里头还有一层锁甲,一层皮甲,头上是沉重的铁盔,还有护胫、护腕,一身精铁之外,才是保暖的红色战袄。
这一身,怕不有四五十斤,不过在白甲兵来说只是稀松小事,一群白甲将布颜囤轻松架起,又三五下脱了对方的沉重铁甲,放在一边的地上。
“布颜囤老兄,你可不要怪我。”谭泰脸色和普通的八旗将领一样,都是又红又黑,布满了风霜欺凌的皱纹。他看着布颜囤,微笑道:“这十鞭是贝勒爷赏你的。”
“戚,打吧,十鞭子只当是挠痒痒。”
“好吧,动手。”
一个白甲把皮鞭在半空中挥舞生风,接着便是啪啪连声,落在布颜囤光裸的后背上。
等十鞭打完后,大帐军议也完了,一群汉将满脸春风的过来,看见布颜囤在给后背上药,几个汉将一征,都是绕道走了。
“呸,汉狗!”
“老布,你这亏没吃够是不是?”谭泰失笑,对着布颜囤道:“你这样子,非得叫大将军再打你十鞭不可。”
“大将军是主子,打一百鞭也是该的,我不说什么。不过,用汉狗给我们女真人开路,叫他们先进城,这个我一千一百个不服。”
“你真是个浑人,汉人有亿兆,我们女真人才多少,不用汉人,难道将来打下汉境,几千个州县全部我们去镇守,我们才多少人?浑人,上了药去休息,办好你的差事吧!”
谭泰倒不愧是常跟着岳托的心腹,对他的主子的心思多少有点了解,一番话说的布颜囤一楞一楞的,半响答不出话来。
见他如此,谭泰哈哈大笑,看着人上好药,又亲自扶着这个甲喇额真,到自己的帐中休息去了。
“这一次济南之役,无非就是多抢少抢,反正济南城中有数十万近百万军民,省会名城,还有亲王,听说明朝亲王富比敌国,还不是抢得金山银山?到时候我随大将军入城,少不了发一笔财,老布你要是入城迟了,我分你一点就是了……”
“好,你要分我!”
“女真汉子,一口唾沫一个坑,绝不会和汉人一样,口是心非。”
“就是,汉人到底靠不住!”
布颜囤真是个粗汉,凭厮杀挣得现在的这个位置,谭泰却是心机颇为深沉,三下两下,便是将这厮揉搓的十分服帖,再也不说那些怪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