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是哀声叹气,愁眉苦脸,老人们是叹气,孩子们虽是有的是在吵闹,觉得热闹好玩,有的则坐在车上,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四周情形,还有一些小孩子已经困了,但不得不跟着大人走,也是打着呵欠吵闹,或是不停的哭叫。
在这样的声响中,不少男子和女人一起流泪,叹息,议论纷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恢复太平年景,重新过上安稳平安的日子。
就算是吃苦受累,一年到头吃不上几次酒肉,好歹也是比现在这样流离失所,逃难到别人的地头上要强的多。
“唉,吾辈无能,累死阖城百姓了。”
听到一些抱怨的话,孙承宗老泪纵横,七十六岁的老翁,竟是在城门处痛哭起来。[
原本马三标和李三狗这样的特务处的人都是铁石心肠,原本就是心硬似铁的狠角色,入特务处后,干的都是暗杀一类的黑活勾当,心就更硬了。
所以他们对孙承宗这样的老人并不尊重,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异之处。
此时看到老人如此模样,想想对方的身份,马三标也是不觉微叹口气,对着身边的人轻声道:“朝廷里当大官的,要都是和孙阁老一样爱民,天下哪能到如今这地步儿。”
“可不是,怪不得我们大人对这老头儿特别看重,派咱们这些人来迎。”
“嗯。”马三标点了点头,神气活现的道:“我们这也是险活儿,一路上全是走的小路,走的林地,河道,走大路,很难说会不会遇到大股鞑子游骑,或是什么别有用心的人,大人派咱们来,也是十分信重,好在,我们是把这活计做的十分漂亮。”
“不等把孙阁老带回浮山,还不算完。”
朱王礼一边催促孙家的人赶紧扶着孙承宗坐上一辆骡车,又策马跑回来,先顶了马三标一句,接着又道:“赶紧走吧,万一鞑子再有一队游骑哨探过来,这乐子就够瞧了。”
说着,他就打马先走,带马队的人先护着孙承宗和孙家上下人等离开。
见大队人走了,马三标等人倒并没有急着走。他们都是人人有双马,其中不少是刚得至鞑子兵的上等好马,马力充足,过几个时辰赶路去追,很轻松就能追上前队。
他们留在城中,继续督促百姓离城,等到黎明时分时,确定城中已经空无一人之后,就带着一些被留下来的民壮,到处洒上桐油等引火物,在离城之前,丢上火把,把城中的衙门和学宫,还有一些豪门的宅院先点着,然后风借火势,在他们出城之后,整个高阳城都是在烈火中燃烧起来了。
“这个活做的不是滋味,”看着城中大火,一些民壮忍不住哭泣起来,李三狗等人也摇头叹息,都道:“烧自己的房子,实在是难过。”
“什么狗屁话。”马三标瞪眼道:“这是大人的主张。要是到处都这样坚壁清野,到处烧城烧粮,就算打不过鞑兵,也叫他们抢不到人和粮,他们白跑一趟,下次是不是就不大想来了?人家来一次就抢成一次,你的房是替别人建,猪是替别人养活,那才叫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