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很好,所以张守仁还是十分高兴,笑道:“铸炮的是你们匠户营的火炮局是不是?每个人,正式技师发赏银二十两每个人,学徒每人十两!”
林重贵脸上高兴的放光,赏这些人,也就是赏他的面子。
现在匠户营分火炮局,火铳局,兵仗局,甲胃局,弓箭作等诸多部门,成熟的大工有不到二百人,学徒可就多了,现在已经有五百多学徒,多是浮山一带的十几岁的半大孩子,当兵浮山营肯定不收,太小了,到各个学校,这些孩子多半又是不识字且不向学的,所以干脆来当学徒,好歹有一碗饭吃。
这一次赏银丰厚,说明张守仁对火炮的铸造结果十分满意,也是全体匠人们脸上都有光,林重贵自是十分开心。
“请大人得了空,到我们火炮局的靶场去校验火炮。”[
林重贵笑嘻嘻的行了一礼,又请示道:“不过还是要请大人尽早确定炮营队官,我们的火炮局好早点和他们交接,炮手们早点把炮领回,负责保养和训练。”
“唔,我知道了。”
事情真是多啊……
张守仁放眼看去,队官们有一小半在这,一大半在各自的岗位上。现在营中事物烦多,张世禄和张世禄几个老成人被他留在身边,干一些救火的勾当,这炮队的队官,只能在这几个人之中挑一个了。
“世福,就是你吧,炮队十分要紧,其实还在马队之上,除了你挑起这个担子来,换成别人,我可不能放心。”
这么一说,众人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按张世福的地位,应该是坐营官,张守仁在的时候,他是张守仁的副手。张守仁出外,他就是临时的主事人,除了他之外,别人的威望都担不起来。
现在张守仁把张世福派去做炮队队官,炮队确实要紧,全营各队,炮队在张守仁心中最要紧,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
不过无论如何,这样的安排是有点贬斥的感觉。
“中,俺就去炮队。每天一定带部下苦练,两个月内,要拉的走,打的响。操炮动作要迅捷,打的还要准。大人发下来的测距法和射击操典,炮队一定遵照执行。”
“好,好!”
张守仁大为高兴,握住张世福双手,笑道:“世福大哥,你真是我的左膀右臂。”
“大人这样的夸奖,属下实不敢当。”张世福很平静的道:“大家全部都是大人的左膀右臂,只要大人有差遣,我等无不竭诚效力,岂有推托之理。”
这样说法,众人都是微笑应承,都道:“世福哥说的是,我等都是大人心腹。”
张守仁心中的块垒也是被这些忠心耿耿的部下打破了不少……有这么些人陪在自己身边,赤手空拳都打出一片天地来,现在小小风波,简直就是一小块水洼,大步踏过去就是。
他此时心中一片空明,打眼扫视着眼前的一堆邸报,心思也是动的比平时快捷的多。
“钟令吏在这里?”
张守仁沉思的时候,钟显也是和大家一样,就是在一边静静守候。
现在他已经是经历司经历,算是吏职三等中最高的令吏,身份地位与往常不同,而且手中事极多,见他在这里久候,也侍立在后的张世强便是上前提醒。[
“钟显来了?”
张守仁这时才抬头,他看到一封邸报,心中正是若有所思,此时看向钟显的眼神,便是有点儿茫然。
“大人……”
钟显看的有点难过,这个年轻英武的主将,辛苦奔波,自己丝毫没有半点儿享受,胶东一带,口舌再刻薄,对浮山营再有意见的人,提起张守仁的个人品德,也是没有半点儿可以说嘴的东西。
不好财货,不事积储,不贪财不好色,没有一点儿嗜好,通常富贵人家,最少在衣食上也是讲究的,张守仁就是两身箭袍和官服来回换着穿,袖口地方,都是磨损的厉害,不过却从来没有更换的意思。
现在张守仁一脸温和的笑,眼神中还有点迷茫的感觉,钟显也是很少看到这样的张守仁,一时间,嘴唇嗫嚅,却是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是不是莱州又有消息过来?”
眼见如此,张世福便是紧紧皱眉,向着钟显发问。
“是的,”钟显只得答道:“莱州那边催促的很急,说是大人加胶州守备,莱州方面有权叫他去府里,如果抗命,莱州就只能向兵部题奏了。”
“哼,这是预先布好的局,现在一步一步的,紧逼过来了!”
“没错。”钟显神色忧郁,答说道:“对手这一局下的凶险……大人,不知道我们以何破之?”
“以何破之?”
张守仁眼睛中的迷茫之色突然一扫而空,换成了十足的难以遏止的怒气。
这阵子,他守在骑兵队中,每天辛苦训练,一则是补上自己骑术不足的缺陷,二来也是被这件事和很多事情所烦扰。
缺铁,盐货市场渐渐就是这样,想扩大就得抢更大的地盘,莱州方面的恶意和胶州一带士民的反感,还有缺乏粮食,没有粮食肉食供给也不足……浮山营每天训练这么辛苦,要是没有充足的肉食,这样强度的训练是坚持不下来的。
种种烦心事情一直压在心头,张守仁也是颇感郁闷。
穿越到如今,他才渐渐感受到了明朝末年的这种衰颓气象。自己明明是能做事和愿做事的人,结果事事都找上头来,放眼看过去,能帮忙的少,捣乱的多。
士绅,举子,官员,这些人掌握舆论,有强大的力量,但他们的力量只用来内耗和争权夺利罢了。
“他们不给俺们捣乱,会死吗?”
张世强最近一直在张守仁身边,把自己中军官的责任给负担起来,做的有声有色,人的性格也越发沉稳细密起来。
此时此刻,他也是发出了一声怒吼,一只手掌,也是重重击打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