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它忽然一伸尾巴将我卷过去,绝美的容颜就在我面前:“我现在就要把龙蛋给你,哪怕是被食金吞尽脏腑,我也不想看到无肠公那个怪物顺心如意!”
王鱼忽地一笑,缠在我腰上的尾巴一个用力,我们的唇瓣立时碰在一起!
我彻底呆了,满脑子只剩下自己被一条鱼亲了这个认识——还有,我以为它是要借此机会将母虫放进我的肚子里。思绪还没捋清楚,我就感觉到自己的唇瓣被打开,有鲜血涌过来……
它竟然给我喂了鱼血?!为什么?
我咬紧牙关,不让王鱼得逞。可下一瞬它的尾巴猛然用力,脸贴紧我的,顺便堵了我的鼻子,我没法呼吸身体下意识的张口。就这样,鱼血迅猛的灌进我的喉间,想吐却又吐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王鱼终于放开我:“你是人类,驯服龙族的本事远高于我们。这枚龙蛋,算是感谢你帮助我们解脱的礼物。”
它用鱼鳍堵住我的嘴巴,确认握完全吞下鱼血后,才放开我。我双脚一落地,就赶紧扶着木桶一阵干呕,然而,胃里却没什么动静。好不容易呕出来,却只是清水。
仿佛我刚才咽下去的鱼血全在一瞬间被我的身体吸收,不剩半滴在胃中。
“你这是在做什么?”我眼冒泪花的扶着木桶看王鱼,“要把龙蛋给我也不至于让我喝下你的血吧?你是不是把那个叫什么食金的虫子送进我胃里了?”
王鱼莫名其妙的看着我:“要是这么简单就能将食金送出去,我也不会受了三十几年的苦。我给你鱼血,是因为你方才气血郁结,落下了病根。我可不想刚把龙蛋给你你就死了。”
额,它是指我刚才吐血的事情?
高渐离都没发现,这条鱼竟然被喷一下就断定我活不久……确定不是故意报复我刚才喷了它一脸血的?这个绝色大美人是故意恶心我的吧!
我没说话,王鱼继续道:“等我拿出龙蛋,你就给我一碗乌梅汤吧。我想死的利索一点。其他还剩一口气的鱼也一样。”
“你真的要这么做?就算是体内有食金,你们一族躲的远远的不就行了?”我抚着心口,走过去倒了碗茶汤漱口。虽然横公鱼的血确实有股甜腻馨香,但恶心的腥味却也是存在的。
吐出口中的茶水,我看着它道:“我知道了,你们之所以没有躲得远远的,是因为你们要吃人。对吧?”
我忽然感觉刚才好险,要是王鱼直接一张口把我的脖子咬断……然后再把我一点点啃食殆尽,我岂不是就这么完了?诡异的是,方才我竟然没半点危险意识。
在对危险的嗅觉上,小娘我经历了那么多,早就敏锐得一般人所不及。
刚才没感受到危险,恰好说明王鱼的确是不想吃我的。
“也有这种原因。”王鱼并不否认,“但更重要的原因是除了雾墙的鱼巢,我们别无去处。天上的雷电会给我们能量,让我们快速恢复偶尔被食金啃食的伤口。还有就是,这片海上,没有无肠公那怪物找不到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我摸摸鼻子:“可是你们能上陆地啊。在陆地上生活不也一样?”
王鱼苦笑:“哪有那么容易?我们虽然能够离开海水,但却不能超过十二个时辰,否则就会全身干涸陷入沉睡,就算是淡水也没用。那样无异于将自己送到地狱门口。只要被人类认出来,带回家烧水放进乌梅汤中就必死无疑。”
我听完后并未说什么,它们受到这样的桎梏是好事。
否则,以横公鱼杀不死、烧不死、煮不死的特性,人类早就被它们吃光了。我倒是很佩服自己,能够心平气和的与吃人的鱼族的老大说话。
“或许在人类看来,我们是恐怖和无敌的存在。殊不知,我们横公鱼其实很脆弱。”王鱼的鱼鳍按在肚子上,“麻烦你去通知你的同伴煮乌梅汤吧。只要我们一死,体内的食金就会化成一滩黑色粘液,不会殃及他人的。”
难怪上次我们杀了那条鱼却没看见它体内有什么诡异的虫,原来是跟着宿主一起死啊。
不过,王鱼忽然如此决绝,我倒是有些踌躇了。
“我相信你能明白这种绝望的,刚才你和你的同伴说话时,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绝望。”王鱼将尾巴搭在木桶上,“但你不一样,你的绝望里还有光。而我,只有死去,才是解脱……”
解脱吗?我怔怔看它片刻,尔后点了点头。
随后,我吩咐了人前去煮乌梅汤。撩开被单做成的简易门帘,我看见斜坐在船头处的高渐离正靠着凭栏睡得正香。他身上的衣服都还没换,全是斑驳血渍。
我洗了把脸,又抱薄毯给他盖上,这才重新端着煮好的乌梅汤回到船舱。
王鱼的处境让我已经放弃了劝它活下来的想法,不止是因为它们会吃人。而是它根本就活不下来。没有雷电补充能量,它的脏腑会被食金一点点啃食殆尽,再如何煮不死、杀不死、烧不死的顽强生命,要是被吃了内脏,一样活不成。
既然它想是在我这个敌人的手中,那我就成全它吧。
横公鱼用爪子艰难的取出龙蛋放在木桶中,那是一只被透明粘液包裹的金、蓝、焰黄三色成斑块状分布的龙蛋,很少见的颜色。
至少,卧龙谷没出过这种奇异色彩的龙蛋。
“多谢,若不是顾虑族鱼们也会在母虫的影响下,遭受食金啃食内脏的痛苦。若是没有这食金虫,我真的很像看看横公鱼那个蛊惑了我母亲,将我横公鱼一族害成这样的怪物是怎么死的!”
它洗干净爪子,端起乌梅汤笑笑:“我死后,你可将我的眼珠做成‘辟邪珠’配戴在身上,可保你不受邪病侵扰。我的眼珠,是横公鱼一族中最好的,能保存上百年。”
我微启唇瓣,却不知要说什么。敌人这么客气,让我都没话说了。半晌后,只道:“你放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