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胖修真者的储物袋里灵石才两百多一阶,穷人一个。不过冶炼材料丰富,矿石晶石什么的应有尽有,尽管大都一阶货色,可贵在数量够多。就是没有找到其人修炼的功法,或许是放在身上了也说不定,刘三儿当时搜身搜的仓促,这会儿想想有些后悔了。那个能一击便令对手身上冒烟的毒针气,还真有点吸引他,可惜了。
一柄黑色铁剑,重剑门中人的标配,剑重八十多斤,果然称得上重剑,就是品阶同样不高,勉强算得上一阶中品。用做无名剑法显然太重,又暂时没有别的用场,只得先搁置着。
符纸居然有百来张多,半数以上被涂画过,上头记载的东西乌七八糟,大都是会议记录之类,每每开头必是坐城师兄说师傅说皇帝兄弟说云云,没什么营养,不看也罢。
丹药三五瓶,竟然清一色的算是世面上药店能买到的金疮药,连瓶补气的都没有。
这李门庆身为修真者就这点家当也真够可以的,睡意全无,刘三儿干脆起身到沈崇道房间里祭炼起了那柄风属性飞剑,祭炼完成时天也蒙蒙亮了。
……
一大早,姬如诲便如约而至,来时面带笑意,要称赞刘三儿:“刘兄,我姬如诲实在是……!”
“姬兄什么记性,我姓王,叫王林”刘三儿一愣,想到他在殷涛这可是叫王林,连忙打断姬如诲,并使了个眼色。
姬如诲聪明绝顶,当即会意,大骂自己愚钝:“瞧我这猪脑子,竟然把王兄当成了前些日子结识的刘兄,抱歉,抱歉哈!”
说完,看了眼一脸蒙像的殷涛,又笑呵呵赔着不是:“嫂夫人勿怪,兄弟生就愚钝,幸得家传医术皮毛,才勉强混口饭吃。一旦忙起来记性就不好了。这不最近一忙,连病人的名字都记错过,险些出了差池!”
“啊!”殷涛惊呼:“那你给崇道他治疗的时候不会也……”
“不会,不会,这点嫂夫人大可放心!”姬如诲发现转移殷涛的注意成功,暗自松了口气,自信道:“贤侄是用针法治疗,那些病人用的都是药物,混淆不了的。”
“那就好……”殷涛答应着,疑惑之色总算下了几分,又忽的转身问刘三儿:“你俩不是昨天才认识的吗?人家姬大夫还是这明洛城里的名医,怎么就跟你成了兄弟了?”
“这个……说来话长……”万万想到殷涛居然问起了这个,刘三儿心里只恨昨天没有跟姬如诲说通其中关节就急着给沈崇道看病,现在可如何是好?不得不看向姬如诲求助。
姬如诲倒是从容,将刘三儿当街杀人的事情说成了当街仗义救人,自己佩服的五体投地,又吹嘘了一番官府对刘三儿的褒奖,附带奖励了银子一百两。
一路上的意外太多,让殷涛对身边男人的看法不断在改变,再不惊讶,反而因为那一百两银子,高兴的如同小女孩一般,将银子要过来二十两自己存着,自顾自的离开了房间。这在以前丈夫还在世时不知钱财重要的殷涛身上是万万找不到的。
人可以因为环境而改变,不然只能坐等灭亡。
见人离开,刘三儿和姬如诲都松了口气。刘三儿随即向姬如诲简短解释了他为何隐瞒殷涛,至于殷涛和他的关系,不用他说,以姬如诲的聪明程度也能猜到。
姬如诲又对昏睡的沈崇道施以针法,这次用时仅一个时辰多些。按照眼下的情况,再施针两天应该就差不多了,如此能早些离开自然是好事。
当街毙杀重剑门修真者,虽没有什么人看见,刘三儿也怕夜长梦多,被人在客栈或者城里堵着。若如此他还好说,殷涛和沈崇道必然遭殃。心事重重正要向姬如诲打探昨日之事的后续,姬如诲竟邀请他大白天的上醉仙楼喝两杯。
闻言,刘三儿不禁面现不可思议之色:“我现在可是……你就不怕…“
“刘兄,不必担心。”姬如诲诚意说:“现在城里虽然因为被杀了一个修真者而戒严了,出入都不方便,但当时应该没有人看清刘兄的脸,又因为刘兄用的凡俗武功杀人,那些追查此事的人更是在一开始就弄错了方向,现在正在原地打转呢,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反应不过来的,这也是在下佩服刘兄的地方!”
“原来这样,但你……”刘三又想说,街面上的人就算没有看清他,姬如诲的样子应该是在场之人人人都能记住的。
姬如诲却哈哈一笑:“我所修炼的功法别的不行,在变化身形上却还有几分作用!”
说着,双手法诀一掐,口中念念有词。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伴随着微弱的几乎感应不到的灵力波过后,姬如诲竟从一白净儒生模样变换成了一个身形魁梧的汉子,将本来有些宽大的衣服撑的鼓撑撑的,连面貌也大变了样子。估计就是亲爹亲娘见了都不能从容貌上将之辨认出来。
若说第一次的胖儒生让刘三儿心生哑然的话,那么这次亲眼见到的变化过程则令刘三儿对这个修为只高过自己一层的修真者功法叹服不以,不过也仅仅是叹服,他并没有妄图占有的心思。
变换了体貌的姬如诲拍了怕刘三儿肩膀,声音不变的笑道:”兄弟赏个脸吧,让我做个东道,醉仙楼走起!这次我保证绝不用天赋窥伺。”
那天赋指的自然是洞悉人心。
找不出什么理由拒绝,况且肚子里实有点饥饿。刘三儿点点头,出门前又跟殷涛交代了一声,让她呆在房间里不要乱跑,但吃饭时间自会有伙计送饭过来。
一到街面上,姬如诲所化的壮汉就显得很兴奋,前边带路的时候一直说个不停,早没了昨日受伤时一言不发的样子。
走了百十步,刘三儿知道他其实是个健谈之人。
又走了百十步,刘三儿又知道他是个豪爽的健谈之人。
走了一里多,刘三儿觉得他已经很了解这个姬如诲了。不过最近的经验告诉他,对一个人不可轻易做出判断。否则往往会错的离谱。赶车小哥变成裂空岛的拓跋瀛就是最好的前例。
姬如诲本是明洛城附近一个散修家族的嫡系一员,家族中有修真者六人,他的父亲,叔父,祖父,祖母,姐姐和他都是修真者,但族中凡人有百口之多,从事生产的又少,虽有些家底也经不起人多的消耗,前几年实在没有办法了便多方比较之后决定在明洛城用灵石兑换银子贴补用度。不想财产漏白后,被重剑门少门主盯上,多方打点还是逃不了灭族的命运。
姬家被灭时,姬如诲因为在外游玩,逃过了一劫。重剑门虽下令将之斩草除根,但因为他当时才练气一层,也并未使出全力,让他逃了几年。他之前修炼上并不用心只想着玩耍,家族被灭之后终于知道没有实力的可怕后果,拼命修炼,居然在灵石匮乏的情况下练到了练气五层,最近修为放缓,才想着凭着练气中期的修为怎么也能先杀他一两个重剑门的仇人,又策划了偷袭比自己低一阶的策略,简直完美,没想到因为功法被克制最后还是功亏与溃。若不是刘三儿的介入,现在十有八九已经被杀或者被抓了。
又因为家族被灭的事情姬如诲仰慕传说中的强者还喜欢上了打抱不平,之前一露面就得罪了广阳京师里的一个权贵,被权贵联合重剑门的修真者对他加以追杀,好在他当时用的是变化了体貌的自己,这才没有被认出来,让对方下死力气追捕,但恶气难消。
趁着重剑门一方放松,放了他娘的一把火,烧了那权贵的宅子,当时他的修为才练气三层,从此一边加紧修炼,一边在广阳国各地流浪,
伺机报仇。
讲到放火时,姬如诲咽了一口口水,吞下一些话。
放火必杀人,刘三儿估计他只怕没少杀人。
姬如诲后来遇到一个练气后期的散修高手(刘三儿估计也就很普通的练气后期存在),看见他人善良侠义,传了他一本对敌的经验书籍,被姬如诲捧为除练气功法之外的至宝。问及书名,姬如诲还犹豫了一番,最终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本有些发黄的册子,就那么一册,书名《少典对敌经验谈》
我擦,我可是有全套的。哑然过后,刘三儿也从储物袋里拿出了自己全套中对应的那本。
姬如诲见了,自然吃惊不小。
两两对照一番,发现一字不差。刘三儿有种买书上当的感觉。不过仅仅是感觉,书到底有没有用要看过了体会之后才知道。将姬如诲的那本还回去,又将自己的一本收起,开始沉思储物袋里的一堆东西是不是都要用用学学了。
醉仙楼是一个高档酒楼,姬如诲为了请救命恩人很是舍己,一餐要吃了他五分之一身家,二两多银子。当然,有机会和救命的恩人一起吃饭,钱算他娘什么东西!
二十五岁的姬如诲自从被灭门之后,对修炼和酒的兴趣远超过了女人,或许是他命中的女神未出现的缘故。
和姬如诲在一起,任谁都不会郁闷,心情无法不开朗。因为他跟你熟络了之后会一直说话,根本不给你过多思考的时间。
无法,刘三只好把处理储物袋内东西的事情放到晚上去想了。
连喝了二杯,酒量不大的刘三儿随便编了个身世敷衍姬如诲,大周门弟子身份还是太敏感了些,若此人值得交往往后解释也不迟。
刘三儿出身江边渔村,因为家里排行第三所以叫刘三儿。又因为父母早亡一早就出来讨生活,被一过路散修发现有灵根在身,随即偷偷收为徒弟,传授了练气法门,但后来散修出去寻找筑基机缘一去几年再没回来,刘三儿却因为还要养活姊妹兄弟出来重新找活计,没有别的本事只能从事保镖行业,但镖局束缚太多,并不适合他,无奈只好从事野镖师的行当,这趟保的就是人镖,但路上为了方便把雇主说成了自己的媳妇,后来日久生情,跟雇主也就是殷涛有了点那什么纠葛,又因为要治病才在明洛城里停留了下来。
姬如诲之前已经保证不会在喝酒的时候动用天赋探查,所以刘三儿并不担心他说的话被洞悉人心的天赋发现造假。
一半的亲身经历一半的瞎编故事,姬如诲听得感慨万分,击碗而叹。
原来编故事如此容易,刘三儿飘飘然想,这个出身故事简直无懈可击,除非有姬如诲的天赋,否则无法找出破绽。
醉仙楼的酒菜都是一流的,姬如诲和刘三儿俩人几杯酒些许菜下肚,惺惺相惜的意思出来了。
两个修真者的话题绝离不开功法。
姬如诲有意无意狂侃了些不知从那本书上看来的修真传闻,又试探性的提出了几个关于剑法上的见解。
刘三儿知道他对自己一剑杀人的无名剑谱感兴趣,却故意避开不谈。只用之前在书本是看来的剑法描述解释了几个很浅的问题。
具体分析了一下姬如诲的情况,刘三儿这个练气四层的修真者又故作高深的指点了几种对练气五层的姬如诲貌似极有用处又简易的身法。
对恩人的过分信任,让聪明的姬如诲听得如痴如醉,五体投地佩服。
为人师,竟是如此惬意,难怪之前师兄师姐们一有机会抓住他就教导个没完没了,初为人师的刘三儿有所领悟。
酒楼之外,龙蛇复杂,喧嚣吵闹自是不言而喻的事。
当挤满了各色食客的醉仙楼突然鸦雀无声,落针可听,想也不用想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