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九身高八尺,穿着一袭黑色布衣,头戴黑色蓑帽,蓑帽下垂着透明黑纱巾,脸上也用黑色面巾紧紧包裹着自己的脸庞,独露出双眼。那双眼深遂而难以捉摸,冰冷地似乎毫无温度。这紧紧包住的似乎不止是他的身体,还有一颗好像被铁索禁锢住的心。
蒙面九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在鹰老王第一次见到他时只有六岁。那时候蒙面九还没有穿上黑色的衣服,带上黑色的帽子,只是一身破布衣裳,口中啃着抢来的馒头。那时候,他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吃东西了,肚子饿地咕咕叫,若再不进食,恐怕连小命也保不住了。
他站在离包子铺不到两步的地方,眼睛盯着冒着热气与肉香的包子看着,想象着许久未尝到的食物之味。那包子铺小贩见了蒙面九,立马过去撵他走开,别影响他的生意。蒙面九被他撵地背过了身子,就在包子铺小贩转身走回去的时候,小小的蒙面九立即两步并做一步的跳到包子铺前面,伸出两手向包子抓去。
管他烫不烫,管他是什么馅儿的,只要是吃的就好。蒙面九黑漆漆又可怜的小手扑在包子上后,猛地抽回,能拉到几个包子,就是几个。结果,仗势虽好,到了手里却只有两个馒头。蒙面九还不及包子铺小贩反应过来,撒腿就跑。包子铺小贩见了,气急败坏,嘴里直嚷嚷着臭骂小东西不要脸,有娘生没娘养。这孩子虽小,但也听得懂人话,话传到了蒙面九的耳朵里,边跑边啃着馒头,鼻子一擤,原来眼眶已经泛红。
这一幕,恰巧被入城办事的鹰老王给看到了。他看到蒙面九逃走后便跟着他,发现他跑到了不远处的小湖边,蹲在地上,眼泪边在眼眶里头打转,口中依然嚼着这寡淡无味的馒头。他吃着吃着,竟吃出了馒头中的甘甜,不知怎么的,“哇”的一下便哭了出来。
“不许哭,男儿有泪不轻弹。”说话的是鹰老王,他这话一说出口,小小的蒙面九抬起头来望着他,不认识,也不说话。
“你叫什么?”鹰老王问。
蒙面九摇摇头,不知道。
“你爹娘呢?”鹰老王问。
蒙面九摇摇头,依旧不知道。
“你几岁了?”鹰老王问。
“六岁。”蒙面九说道。正是习武的好年纪,再晚一点,恐怕就不合适了,鹰老王心想着,他见到蒙面九的脸上是沾满了泥灰土渣,又问道:“你住哪里?”
他不说话,低头说道:“我没有住的地方,有时候是桥下,有时候就睡街上。”其实此前,他是住在孤儿院,但是被炊事的嫌弃吃的饭太多了,于是通报到了院长那里,院长见多了这样的孩子,见这孩子也有六岁了,也应当可以出去当个童工养活自己,没多想便下令说找个借口让这孩子离开。
于是就成了鹰老王眼前这番模样,可怜的孩子,鹰老王心想,又看看他骨骼清奇,长的匀称,是块料子,倒不如就收下他。鹰老王身边当时身边亦有不少能人武士,但他都不太满意。
“把脸洗洗吧。”鹰老王又说道。
小小的蒙面九点了点头,蹲着身子向湖边更靠近了一些,不料他刚看到水中倒映的自己时候,吓得向后一样,面露惊色,直摇头。
这湖中也无他物啊,鹰老王有些纳闷。
后来,蒙面九又尝试闭着眼睛,伸手抓起湖中的水向自己脸上扑了扑,终究是要睁开眼睛的,他清晰地看到了湖中的自己,比方才更加地惊慌,冷汗直冒,牙齿打颤。看来,他是无法面对自己,害怕面对自己,及时这清秀的脸庞也无法抹去他心中的恐惧。
鹰老王这才看出这么一回事。随后他从自己的衣卦下扯下一块黑布,帮蒙面九给围住了脸庞,说道:“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吧。”他四处忘了呀眼,看到身旁有个酒家,随即说道:“另外,我给你一个名字,蒙面九。”
回到黑鸠寨,鹰老王见蒙面九主动应允接这活,心里也放心。
蒙面九办事素来不掺杂感情,下手快准狠,眼睛不带眨,右手上的钢铁爪牙,让见到的人都避让三尺。
“太好了,蒙大哥最厉害。不相某人,遇到什么事,都喜欢向后缩。以为自己是王八么。”颜明春在一旁拍手叫好。
“你,说话注意分寸!”赤小白怒言道。
颜明春听了向他使了个白眼。
“好了,都少说几句。面久,那就你去吧。”鹰老王说道。
“是。”
此时,已经半夜三更,漆黑的夜中没有一丝动静,此时若是掉下一根头发,怕也是听的见。
胡练达夫妇两人正在房中睡着,虽然灯灭了,但透过月光,外头斑驳的树影依旧可以投到房中来,晃到人眼。
江尔姝已在熟睡中,胸前随着呼吸一上一下地起伏着,胡练达侧卧身子,用手枕在头下。这时一个黑影晃过,胡练达两眼倏地睁开,觉有不妙。其乃习武警觉之人,若有风吹草动,异影闪过,便会惊醒。他相信事有蹊跷,立刻拿起床边的大刀,连外套都没有穿便起了身子。正要推开房门时,门外的蒙面九“啪”地一下将房门推开。
只见蒙面九背着月光,一阵阴风刮过,黑纱巾如游蛇般在迷雾中串动,乍一看,真有点像鬼。
“你是谁?”胡练达见了大惊,凝神问道。
“我是谁你不必知道,只要我知道你是谁就够了。”说罢,径直伸出手中的长爪向胡练达抓去,犹如一只张开着嘴的老鹰,瞪着凶残绿色的瞳仁,“呀呀”尖叫着向胡练达啄去。
胡练达本在梦中,这黑影的闪过与眼前之景如同一罐冰水将他从头浇到了脚底,瞬间变得清醒。此人来着不善,下手迅猛,定是要夺我性命,我得见机行事,将这人引到屋外去再说。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