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这个号称从来没有学过一天蹴鞠的家伙,居然有这么好的身法和意识。好在最后没能把球给接住,要不然王朝绪觉得这几年来算是白学了,连个社工都不如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陆应青:“陆兄··端的好身法。”
陆应青看王朝绪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对自己之前说的话产生了怀疑,不过这玩意也没法跟他解释,总不能跟他说:“我一世虽然没碰过球,但是我上一世好歹也是个球头啊。”
只得笑着摸了摸鼻头,道:“这个,嗯,纯属巧合,你看,这球还是落在地上了。”
王朝绪一脸我才不信你的鬼话的表情,道:“单凭陆兄看落球的功夫,没个十年八年的怕也是练不出来的,若是那一脚将球兜住了,别得不敢多说,在校尉里头踢个正选守网是不在话下的。”
陆应青没想到这一手秀的居然有这么高的评价,看来自己好好练练,在这大明朝的蹴鞠界还是很有前途的,可惜那个狄主祭严令不许自己学球。
“呵呵,王兄过誉了,都是蒙的,都是蒙的。”
王朝绪认真道:“别的都可以蒙,但是眼力这种东西是没法蒙的。这两位也是社工,同样的一天球也没学过,但他们无论如何是不可能看得那么准的。”说着对站在一旁的何大张三说道:“刚才那一脚,若是你们在陆兄的位置,能一下子看出球要落到那里,并且及时赶到么?”
何大和张三连连摇头:“小的们在兰陵社也有年头了,有幸也看过岑总教他们的比赛,像王待选刚才的那球,就是正选的校尉尚且不敢说一定能看准,小的等自然更是远远不及的”
王朝绪点点头没在多说,但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看吧,这东西是蒙不出来的。
陆应青苦笑着摸了摸下巴,看来这件事没个合理的解释,恐怕进小院的第一天就要被怀疑了。
“这个实不相瞒,在下在家乡时,读书之余也曾常常和三五好友一块踢球玩乐。说来也奇怪,在下别的都差点意思,就是预判还算能拿得出手,十回也能猜中个七八回。不过这都是市井小儿见的瞎闹,正经的拜师学球是没有的,踢的也不是这种飞来飞去有球门的比赛,这点并不是欺瞒王兄。”
此时蹴鞠之风盛行,除了像王朝绪这样的职业球员,平常百姓也经常踢球为乐。但是普通人家没有圆社这样的条件,也很难找到标准的有球门的场地,更不可能像职业球员那样玩整场不落地的高难度比赛。基本都是找一块相对平坦的空地,然后一群人随意踢着玩。有点类似于现代足球起源前,欧洲那些自发的无规则的足球运动。
这种游戏在淮安街头也随处可见,并不稀奇。虽然如此准确的预判落点需要大量的比赛经验,但也不排除有些人天生就有这方面的天赋。
王朝绪抱起蹴鞠,和陆应青一起又回到球门架下,说道:“陆兄,咱们圆社子弟功名富贵终究要从这处风流眼得来,你天赋那么高,又有一点底子,何不来试试?日后拜了师,你脚法比别人好,说不定教正一开始就让你当球头。”
陆应青接过球来,用手掂了掂,道:“王兄,这只蹴鞠与我在家乡所用的,差别甚大,估计脚法与力道也不尽相同。”
“不错,蹴鞠毕竟是由人手缝制,各人与各人的手艺不同,各地与各地的做法不同,材料上也大相径庭,表皮、内胆、甚至缝制手法各有不同。有的偏轻,有的偏重,有的凹陷,还有的膨胀不园,这就导致了蹴鞠的千差万别。不过踢的多了,还是摸到一些关窍。“王朝绪说着又将蹴鞠取回,放到脚下,说道:“我试为陆兄演示一二,虽然技艺浅薄,但也可以从中看出一些基本的脚法。”
王朝绪先是轻巧的将球挑起,先是用右脚不断的颠球。
陆应青注意到王朝绪颠球的脚法和后世差不多,都是用正脚背去触球,使颠起的球又一个明显回旋。
不过此时的颠球只是射门前的一个基本的准备,王朝绪在将球颠至一个合适的高度,扬起右脚把球踢出,球打在球网上没能命中。
王朝绪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没敢在发力,球打在球网上落下后,王朝绪很轻易的将球接住,一番调整后再度打门。这一次打在球洞边沿,虽然还没进,但已经很接近了。在王朝绪第三次尝试时,褐黄色的万字蹴鞠终于洞穿了风流眼。
场边传来一声惊呼,何大跑过去将球捡起,走过来说道:“王待选真是进步神速啊,三脚便进球了,这要是在比赛场中就得分了呀。王待选这样用功,想必不久之后岑总教也要安排你踢球头了吧。”
“三脚才进实在侥幸的很,要是在比赛场空拍就没这好运气了。”
何大道:“诶,不能这么说,这归义社的年轻子弟是中,王待选球技也是了得的,要不然岑总教也不会将你待在身边的嘛。”
王朝绪为人十分和善,纵然是比自己低了两级的社工,也没有任何颐指气使的神气。待何大走后,王朝绪又对陆应青耐心解释道:“正式的比赛中,得球的一方只有三次攻门的机会,三脚之内将球打过风流便可得一分,若是三脚之内不能打进,则判给对方重新开球。所以能不能将球在三脚之内打进,是衡量一个球头的重要标准。说来不怕陆兄见笑,今天确实是运气好,平常至少都要四五脚的。”
说着王朝绪又细致的给陆应青讲解起一些基本要领,完全没有避嫌藏私的意思,也不知道是得了岑闻远的授意,还是古人都这样的磊落,总之让陆应青十分的感动。
到了陆应青颠球的时候了,一下两下三下四下··刚刚拿起扫把的何大嘴巴张的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和自己穿着同样制服的社工,能这么顺畅的颠球。
五下六七··陆应青深吸一口气,喝道:“走你!”
何大刚刚积累起来的崇敬之心,很快的就荡然无存,球飞到半空中就落了下来,甚至连球网也没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