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方凯送回去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欧阳陌还没有进门,姚姨就打电话来说一诺突然高烧。如今的欧阳家今非昔比,这样突然高烧没有家庭医生,一时令姚姨方寸大乱。
第一时间就想到欧阳陌。
欧阳陌也不敢耽搁,赶紧过去。
自从父亲被捉,欧阳家的动产与不动产全被冻结了。
现在住的地方是姚姨当初在得宠的时候偷偷存的私房钱购置。当时想法比较简单,为了给自己儿子将来结婚用,所以背着欧阳正楷买的。
造化弄人,没有想到这套背地里买的房子,如今成了她唯一的归所。
欧阳陌知道时也是感慨万千,如果家里没有出那档子事,也许觉得姚姨这个做法很龌龊。 人在换角度时,想法就大不相同。现在走进这处房产,就觉得幸好姚姨心思多。
一进门,就看见保姆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诺。姚姨一身丝质睡衣,双手环胸,立在客厅中央,瞧见欧阳陌进来,便说:“从小家里有医生,这段时间家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我们也疏忽了一诺。突然夜里高烧,我们也措手不及,只好叫你回来。”
欧阳陌从保姆手中接过一诺。“喂药了吗?”
“已经喂过了。”保姆一脸愁容的说。
欧阳陌笑了笑,宽慰的说:“辛苦你了柳婶,接下来给我吧,你去休息。”
柳婶是个老实人,闻言立马手足无措。
“是我没有照顾好一诺,太大意了才让她生病。我去休息,让你来照顾,这怎么行,看你穿的,肯定也是忙到现在。要不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柳婶不肯去休息。
欧阳陌无奈,只得点头。“那好,麻烦你了。”
柳婶手脚麻利的去了厨房。
站在客厅中央没有动的姚姨一直看着欧阳陌,见柳婶走了,这才出声:“你脸怎么了?”话里带着关切,声音却有点幸灾乐祸。
“是肿了吗?”姚姨不觉的还凑近了两步。“是我没有睡醒,还是灯光的问题,怎么两边都有手掌印?”
欧阳陌:“……”
怀里的欧阳一诺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叫了声“姐姐”,往她怀里更深的蹭了蹭。
欧阳陌拍了拍一诺的背,压低声音说:“姚姨,你也早点去睡吧。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抱着一诺感觉温度还有点高,你跟着熬夜也于事无补。我年轻,不睡也抗的住,你不用陪我。”
姚姨欲言又止,对于欧阳陌这个继女,她谈不喜欢,但也不是非常讨厌。索性点了点头,嗯了声,说:“那我去睡了。这一生病,肯定需要几天。这白天还得人照顾。”
说完,扫了眼欧阳陌已经花了妆,跟过分暴露的衣服鄙夷的回了房。
欧阳陌有些无奈。
姚姨本名叫姚青霞,今年45岁。不是本市人,离异十几年,独身带着一个儿子。后来到S市,因为没有文化,普通话也不好。经人介绍,来到欧阳家做了保姆。
那时的姚姨总是一口一个小姐的叫着。在她面前小心翼翼,显得卑微又可怜。为人很是老实,欧阳陌出生母亲就死了,十几年换了无数个保姆。她们总是带着慈悲和冷漠,唯独姚青霞不是。
大家倒还相安无事。
只是,她有个儿子。
过分的优秀。
因为自己跟祁薄的事,她总是害怕她勾引她的儿子。防着备着,就怕一个不慎,在她没有注意时被欧阳陌带沟里了。
这时,怀里的一诺动了动,说:“姐姐,哥哥回来了,你知道吗?”
他回来了?
原来这才是姚姨今夜对自己态度的原因。
摸了摸一诺的头,柔声说:“乖,快睡。睡醒了病就好了。”
一诺是天亮时退烧的,欧阳陌也算是松了口气。将柳婶叫起来,吩咐了几句,便先走了。
……
祁薄的办公室异常的富丽堂皇。
装修极尽奢侈,镶金嵌钻四个字不为过。
记得有一次祁薄陪欧阳陌去欢乐谷。
当天太阳很大,祁薄答应欧阳陌陪她玩一天。欧阳陌一放学就直奔欢乐谷,她赶到时祁薄已经站在欢乐谷门口等了半个小时。
祁薄搂过欧阳陌的肩,顺手将她肩上的包取到自己肩上,入手沉甸甸的,探手摸出几包零食。
……出门玩还要自备吃食?祁薄抬眸看她。
欧阳陌看到自己带的东西被祁薄拿出来,眨了眨眼。她以前跟朋友来过,里面的东西贵的要命,一碗面就三十,为了给他省钱自带一点面包干粮。欧阳陌噘着嘴眼巴巴的看着祁薄:还给我好吗?
祁薄抿唇地摇了摇头,看着她。
如今想来多好笑。谁会知道一个家教老师会是有权有钱的S市祁书记的儿子呢。爷爷是司令、大伯是首长,奶奶是国家医科学院的科学家,X研究开发中心主任,他的母亲是霍征光的独女,如今是霍氏董事长。
如果不是五年前那场牢狱之灾,今天的他或许坐在某个科研中心,身边带着几个学生,做着研究。
集万千光环于一身的祁薄啊。
这样的一个人,他会买不起一包零食,一块面包?
当时,他一定在笑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