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每压着嗓音说话的时候,声音都特别有磁性,很是撩人。

笑容僵在脸上,我脸颊发热,下意识地将头朝向一边,不敢与他对视。

窗外一阵风透过纱窗吹进房内,将厚重的窗帘吹得飘了起来。

凉风侵袭,房间内的温度却反而节节攀升起来......

“皮卡皮,皮卡丘,皮卡皮卡——”

正当陆逸尘子弹上膛,准备攻城略地的时候,恼人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这铃声显然不可能是陆逸尘手机的,我推了推他,他恼怒地瞪了我一眼,“别管它。”

说完,又俯身下来,软糯的唇贴在我地锁骨上,落下一串细密的吻。

打电话的人,很有一股锲而不舍的精神,铃声短暂的停歇后,又重新响了起来。

我再次推了推他,想着估计对方估计有什么急事,不然也不会这么晚打电话打个不停。

伸手摸了摸床头柜,举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小雯。

我心里纳闷着,划开了通话键。

“您好,我这里是京城第一人民医院,请问您认识徐雯斐么?”

“恩,我认识,怎么了?”

......

结束通话,我愣愣地在床上呆坐了几秒,脑子有些当机,在努力消化方才,对方在电话里说的话。

徐雯斐就是小雯,电话里的人说,小雯在家里割腕自杀,被房东发现,送医院抢救了,因为找不到她的家人,翻看手机上最近通话记录是我,所以医院的人就联系我了。

我猛地掀开被子,翻身下了床,陆逸尘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臂,问我怎么了。

“刚刚医院的人打来的电话,他们说小雯自杀了,现在正在抢救,我要马上过去。”

顾不上跟陆逸尘多说,我着急忙慌地拉开衣柜门找衣服换。

“小雯,你说的是我们玲珑的那个小雯?”

陆逸尘问我,我边套衣服,边说:“没错,就是她。也不知道什么怎么回事,她都怀孕了,怎么会自杀......”

这个消息实在太过突然,我说的时候都有些语无伦次。

小雯对她自己肚子的孩子有多期待,我比谁都清楚,突然自杀,这太奇怪了。

而且,还有余强,小雯出事,他却不在,我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直觉自己一直担心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

我本来以为,只要帮小雯解决了陈薇,没了第三者的插足,她跟余强的事可以慢慢再说。

现在看来,事态的变化已经超出了我的预估,我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这时候也时间多想。

在我说完后,陆逸尘也起来换衣服了,我心里暗松了松,定了定心神。

这大晚上的,让他跟着折腾,我不好意思开口,幸好他还挺主动。

到了医院我小跑着进了急诊,问了护士,护士说小雯还在抢救,一边拿出张抢救通知单让我签字。

护士说,送小雯来医院的人,说自己之不过是个房东,不愿意签,我拿起笔刷刷两下签了字。

抢救室门口,一对中年夫妇看到我出现,蹭得站了起来。

女的烫了头齐耳小卷发,蓬蓬的,很港片里包租婆的味道。见到我,眼睛一亮,上前两步问,“哎,你是徐雯斐的朋友吧?”

我点头,说是。

“哎呀,你总算来了。你这朋友啊,真当是吓死个人嘞。我就催她交个房租,她倒好,给我来这么一出,这万一要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这死过人的房子,以后还怎么租出去哦......”

这对夫妇,是小雯的房东。

女的看到我,就扒拉扒拉说了一大堆。我一听,很是生气,小雯还在抢救,她就在这说什么死过人的房子,这不明摆着咒小雯么。

男的见我脸色不好看,伸手拉了拉女的衣袖,“你别说了,人还在抢救呢,看看你说的这什么话。”

女的将男人手里的衣角往回一拽,冷哼了声,“话糙理不糙,反正我把话搁这儿了,你帮我转告徐雯斐,这房子我也不敢再继续租给她了,谁知道她这往后再给我闹出点什么事来。等她出院了,就让她快点把东西收拾了退房......”

又不是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怎么说,小雯这在她那儿也租了不短的时间了,看着女人一脸嫌弃的表情,我深切地感受到了人情的凉薄。

我没再理会女的,转而问了问男人,关于小雯自杀的具体情况。

男人跟我说了一会儿,女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说好了没,这大晚上的,折腾死个人,赶紧的回家。”

女人拽着男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抢救室里的医生没有出来,陆逸尘拉着我就近找了个位子坐下。

晚上的医院,特别冷清,房东夫妇走后,就我跟陆逸尘两个坐着,压抑般的寂静,再加上走廊里到处充斥着福尔马林的味道,无孔不入,让我觉得刺鼻。

关于医院,总是有不好的回忆,我讨厌这种在抢救室外,像犯人等待着法官下发判决书般的等待。

刚刚我问了男房东,问他知不知道小雯跟余强之间发生什么了。

男房东说具体怎么回事,他们也不清楚。只知道两人好像闹分手了,小雯一直以为余强已经把下个月的房租交了,等房东来催,才知道余强压根就没交。

说起来,也亏了房东上门催交房租,不然小雯自杀的事,也不会这么早被发现。“别想那么多有的没,安心等待,肯定没事。”

我心里一阵后怕,要是房东没有发现的话,或许明天我接到的电话,就不是在抢救,而是直接帮忙处理......

想起小雯打给我的那通电话,我心里十分后悔,怪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有发现她不对劲呢。

她打那通电话,说了一些让我奇怪的话,显然是当最后的告别在说,我却只觉得奇怪,但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如果小雯真的有事,我没办法原谅自己!

“陆逸尘,怎么办,都怪我,要是小雯有事......”

我呢喃着问陆逸尘,不厌其烦,一直反复念叨。我知道陆逸尘不可能会给我答案,就跟自问自答似的,好像这样就能缓解自己心中的焦虑。

此刻的我,心里不安极了,随着等待时间的流逝,负罪感积聚愈来愈深。

“别想那么多有的没,安心等待,肯定会没事的。”

陆逸尘伸开一只手臂,轻搂着我的肩,将我拥在怀里;另一只手,与我十指紧扣,手心传来的温度,让我倍感安心。

“徐雯斐家属在么,徐雯斐家属——”

有医生从抢救室里走出来,我立马答道:在。

我倏地站了起来,“医生,徐雯斐怎么样了?”

“你是她家人?”

“她家人都不在京城,我是她朋友。”

“哦,是这样的,幸好送来得及时,徐雯斐暂时性休克已经抢救回来了,现在还需要对伤处进行外科手术,这是手术通知单,你签下字。”

我拿过单子签字后,问医生,“她肚子里的宝宝没事吧?”

“什么,你是说徐雯斐已经有孕了?”医生惊讶地问。

“恩。”我点头,“应该还不到三个月。”

“抢救时并不知道她已经怀孕。目前看,没什么问题,稍后我再联系妇产科医生帮她做个全面检查,我这边用药也会注意。”

说完后,医生转身回了抢救室。

没过一会儿,小雯被推了出来。我扑到病床边叫小雯的名字,她睁开眼看我,惯来灵动的眼眸,此时想死鱼眼一般,没有一丝生气。

“小白——”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嘴唇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手术室外,我把头轻靠在陆逸尘的肩上,鼻尖传来他身上独有的冷冽清香。

他没有喷香水的习惯。

身上的衣服,满是洗干净晒干后的阳光味,再夹杂着他自己专属的男性味道,盖过了医院的福尔马林味,让我闻着,舒心了许多。

谢天谢地,小雯总算是没事了,心里一块巨大的石头落地。

只是,跟身体的创伤想比,她心里的创伤如何,我无法得知。

护士来通知我交小雯的手术费,还有办住院手续。

我拿出陆逸尘给我的那张卡,在他面前晃了晃,“我穷得叮当响,用你的卡你不介意吧。怎么说小雯也是你的员工,员工出事,你作为老板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对吧。”

陆逸尘车手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打开从中抽出一张卡,递到我面前,“你的卡里,每个月固定十万是给你的,具体怎么用,是你的自由。至于小雯的医药费,用这张。”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平缓,不带一点感情色彩。

听他这样说,我并没有觉得高兴,反而从心底涌出一丝酸涩。

我其实很想问一句,陆逸尘,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就是个月工资十万的床伴。

可惜,我不敢。

我打起精神,笑笑说,不用了。然后,退后一步,转身去付费处。

把住院手续办好后回来,没等一会儿,手术就结束了。

病房里,因为麻醉的缘故,小雯还没有醒来,

医生跟我交代了些注意事项,比如要注意受伤的手腕处,恢复期间不能太过用力,不能浸水,以及饮食方面需要注意的。

医生还说手术很成功,胎儿也很幸运没太大影响,之后再观察几天,伤口恢复差不多,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我点头,一一记下。

站在门口,送走医生后,我让陆逸尘先回去,因为我不放心小雯,想留在这里守夜。

陆逸尘说,在医院里呆一晚上,你不怕?

我想说,我怕什么,之前老夏在出事的时候,又不是没待过。

可看到陆逸尘意有所指的表情,我眼神有些闪烁。

都怪尚穷那个坑货,晚上说什么恐怖杀人案。这下好了,脑子控制不住自己,时不时地拿出来过一遍,硬是给我弄出个胆小形象。

我说,那要么你陪我会儿,等我睡着了你再走吧。

转身回病房,推开门,眼前的情景,把我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