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过如此......”

说完,他松开我的手,从我身边经过,打开办公室大门走了出去。

你也不过如此......

我像着了魔似得,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这一句话。

陆逸尘真的是个瑕疵必报的人,他在报复我之前对他的不屑,这报复轻飘飘,不痛不痒,却让我感到窒息,仿佛心都快要裂开了。

我想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他说最后那句话时的眼神,那冷漠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上。

机械地穿好衣服,我找到了梅姐。来之前,我有想过最坏的打算,到底这最坏的打算也要付诸实践了。

曾经,我以为陆逸尘会是我的依靠,却没想到是他亲手将我推入罪恶的深渊。

“小白,你确定?你可想好了,走出这一步,可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梅姐显得很惊讶,劝说我想清楚,我很感激她,竟然在这种时候首先想的不是自己的抽成,而是担心我一步走岔,后悔莫及。

我摇摇头,告诉梅姐,人总要向现实低头,有些事,我连后悔的资格都没有,因为没得选择。

梅姐叹了口气,终是答应了我的请求,又跟我说了些注意事项。玲珑这里,明面上姐妹们都是不跟客人出去过夜的,但玩这个的心里清楚,自己会私底下跟小姐淡好价码,其中也不乏喜欢了长期包下的。

而我的目标,就是找一个出手大方的撩拨撩拨,用梅姐的话说,这里有的是不缺钱的客人,主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小雯知道我的决定的时候,愣了愣,我以为她会看不起我,却没想到,她抱了抱我,叮嘱我要小心,告诉我怎么分辨客人,哪种客人要远离,哪种客人可以下手试试。

我心里本来乱糟糟的,听了她的话,倒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雯,你这样子真像个老鸨。”

“好啊你,我这边担心你,给你出谋划策,你倒好,反而取笑起我来了,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小雯故作不快,扑了上来。

我知道,小雯是看我脸色不好,故意闹我,那天我接电话后虽然没怎么仔细跟她说,她应该也前后联系着琢磨出了几分缘由。

休息室的门突然被人撞开了,“砰”地一声,声音很大,跟谁过来砸场子似的。本来喧闹的休息室顿时安静了下来,我跟小雯也停止了笑闹,朝门口看去。没想到看到的人是季天羽,他跟一阵风似的朝我走来,抓起我就往外面走。

我有些不明所以,往回拽自己的手,他的力气可真大,我整个人被他拖着,没办法只好跟着他后头走。边上的人都跟看耍猴似的看我,我扯了扯自己手,问季天羽吃不是吃错药了。

季天羽将我拎到一个没人的角落里,才停了下来,问我说,梅姐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心道,梅姐这个大嘴巴,我就少说了那么一句让他别跟季天羽说,她就提溜地跑去上报了。其实也是我自己觉得这事没什么,就算现在不会知道,等明天也就人尽皆知了,玲珑这就没有瞒得了的事情。

不过我也想明白了,既然都敢做了,也不怕别人说。只不过,在季天羽面前我多少还是会觉得有些没脸。要说,当时进玲珑的时候,他给我钱,我还在他面前义正言辞地说我不出卖自己呢,现在倒好,这才几个月。

哎,其实我也知道,梅姐对我好,也是多亏了有季天羽罩着。不管当初季天羽待见我是不是因为陆逸尘,总之他关照我是实打实的,在他面前我气性还真高不起来。

我说,“你都知道啦。哎,我这还没开始行动呢,你这消息收得可真快。”

季天羽见我一副笑嘻嘻地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他骂我说,“夏梦你TM的是不是脑抽了,我TM的费劲心思护着你,你倒好,自己先想不开了,你当初找我时,那股盛气凌人,不肯妥协的劲呢,都哪儿去了......”

季天羽看样子气得不清,来玲珑这么久,这么指名道姓地叫我,还是第一次。我讨好地笑笑说,季大老板,您别生气,我当初不是年轻气盛,不懂事么,以为只要自己肯努力,总不会有自己过不去的坎。现在我成长了,成熟了,也懂事了,这都要谢谢季大老板您的栽培。

“放屁,你就来两个月,糊弄谁呢你。是不是你爸又出事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这事好办啊,跟陆大老板说声,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你说你,我早就说让你跟他服个软,你就是不听,现在怎么,你的原则,你的底线,统统不要了?”

季天羽有些气急败坏,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我心里其实也很清楚,当时他肯借钱给我让我进玲珑还债都是因为陆逸尘,只是我一直不愿意承认,不愿意承认其实自己一直说着不要靠陆逸尘,却从头到尾都享受着他带给我的便利。

我摇摇头,跟季天羽说,就是陆逸尘让我想明白了,靠人不如靠己。

季天羽问我说,你不会压根没把你爸的事跟逸尘说过吧。我心底苦笑,说这个干嘛,博同情么,无论什么原因,都掩饰不了我为了钱想要卖身他的原因。

当初跟季天羽提了提,是因为我打定主意是借钱还债,可现在老夏那边就像个无底洞,我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再借给五十一百万的,那得还到猴年马月才还得清。既然这样,我还不如干脆点,为我得到的付出,这样也算是求个安心,即便皮肉生意说起来也没什么好让人安心的,但总归是比空手套白狼来得强。

我说,季大老板,求你了,我已经想好了,以后你也不要拿我的事到陆逸尘跟前说了,指不定他到时候还以为,是我又耍了阴谋诡计去他跟前引起他注意呢。

季天羽见我打定主意,说夏梦,你可想好了,要是你真走出这一步了,以后跟陆逸尘就彻底没可能了。

其实,我一直挺不明白为什么季天羽好像特别热衷撮合我跟陆逸尘的事,按热衷程度,俨然跟退了休在家闲着没事干的老大妈,看到别人家没结婚的青年男女就喜欢凑上去说合是一样一样的。可季大老板明明忙得很,跟那退休老大妈根本不能比。

我对季天羽笑笑,说谢谢他对我的关心,我跟陆逸尘压根就不是一路人。

返回的路上,我听到两个出台的在议论好像皇家包厢来了个大客户,点了几个都不满意,好像是老面孔玩腻了,嫌没有新面孔,梅姐正急着外面喊人呢。

“哎,你知道么,听说那个秦总出手可大方了,只要被他看上,一晚就能得这个数。”说话的我认识,叫小美,她边说,还边神神秘秘地用手比了个数,角度问题,我没怎么看清。

“哇,真的假的啊,一个晚上就这么多,这要是被他看中了,那不是发了,要是再运气好,做他这一单,就能永远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可不是吗,不过,人秦总眼光可高着嘞,一般的可入不了他的眼,要不梅姐也不会急着外面找人了......”

听到自己想知道的,我就离开了。这个消息跟及时雨似的,来得还真及时。就跟瞌睡有人送枕头似的,我兴奋极了,如果真的跟小美说的那样,那我还真得去会会那个秦总。

我推开皇家包厢的门,正好梅姐也在,秦总好像在发脾气,见到有人推门进去,都愣了一下。

梅姐率先反应过来,皱眉问我怎么来了。

我说,这不是听说秦总来了,对姐妹们都不满意,我就过来看看。说完,我扭起腰肢,笑着朝秦总走了过去,自我介绍,“秦总,您好啊,我叫小白,刚来玲珑不就,您还没见过,请多多关照啊。”

这辈子没用过这么嗲的声音说话,说着说着,差点自己没起一身鸡皮疙瘩。幸好秦总倒是很受用,见了我,笑眯眯地伸手就往我的屁股上摸。

看样子,这个秦总对我还算满意,我强忍着不适,在他旁边坐了下去。

“小白,你这......”

梅姐还想跟我说什么,秦总将她不识相还杵着,不耐烦地挥挥手让梅姐出去。我知道梅姐没想到我这么上赶,还想劝我,我对她笑笑,表示自己主意已定,她也只好垂头出去了。

这段时间,我虽然在包厢只是服务倒酒,但看多了小姐们陪酒的招式,有样学样,真做起来也八九不离十,还挺像样。

这个秦总揉着我叫我跟他喝酒,好几次还想用它醉醺醺的臭嘴啄我的嘴巴,我装傻躲了过去。我发现这真要实打实的上阵,我还是有些怯场的,我很佩服旁边的几个姐妹,怎么就能这么旁若无人地跟人玩亲亲,而我知道看到秦总那张嘴凑近,我就有些难以抑制地恶心泛滥。

边上有人玩起游戏来,掷骰子猜大小,男的输了喝酒,女的输了脱衣服,已经有女的开始脱,一片叫好声起哄。秦总嚷嚷着也要玩儿,我心里有些方,之前陆逸尘给我的阴影还印象深刻着呢。真没想到,这群人看着西装革履挺斯文的,玩游戏来这么没下线,这游戏我是万万不敢参加的。

秦总看我推三堵四的,笑着的脸顿时落了下来,他说什么意思,让你玩个游戏你都不肯啊,出来卖的,装什么装,不想赚钱,趁早滚蛋。

我心里倒是想滚啊,可想想躺在病房里的老夏,我咬咬牙,陪着笑脸说,秦总你别生气,你看大家都玩同一种游戏,多没劲啊,要不我俩单独玩儿。

秦总色眯眯地眼睛发亮,粗糙的大手落在我的大腿上,并且顺着我的裙摆往里挪,他说,单独玩好啊......

话还没说完,包厢门被人推开了。

包厢玩地正high的人被吓了一跳,秦总摸着我的大腿,表情很是不悦转头:“ TM的谁啊,没长眼睛呢,老子的包厢都敢......”

话说到一半,看清来的人是谁,他立马换了口风,摆出笑脸道:“呦,这不是陆大少么,怎么,我花钱在你这玩,你带着人闯进来是什么意思?”

秦总的表情有些皮笑肉不笑,看来他是认识陆逸尘的,也是知道这里是陆逸尘的场子,估计有点眼界的应该都知道他。不过,看秦总的画风,倒好像并不怕他。

彼时,秦总不安分的大手还在我的腿上磨蹭,陆逸尘忽明忽暗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看得我浑身不自在,可我转念一想,我不偷不抢,靠自己赚钱,有什么好不自在的,便挤出一脸笑回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