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宝沉默了,他哪里能够不明白副连长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曾经的指导员和老刘都曾经找他谈过这个问题,未来的打算无非就是留队和退伍两种结果,可是他感觉现在谈这些还有点早。
“副连长,我也没有考虑好呢,所以现在我回答不了你。”
张君宝的眼睛看着远处漆黑的草原,敦实的背影在宿舍的灯光照耀下拉的很长,看上去有些怪怪的。
副连长坐在旁边一声不吭的叹气,也许他也累了吧。
“君宝,我想转业了。”
“啊?”张君宝被吓到了,真的被吓到了。
他瞪着两个大眼睛看着身边的副连长,实在是想不出为什么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是不是被吓着了?”
“嗯。”
“我没有开玩笑,”副连长的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更多的却是无比的落寞。
“副连长,你转业干什么呀?”
“我也说不清楚,可能是因为快要结婚了,这件事我纠结了很长时间了,一时半会的说不清楚。”
“你还没结婚啊?”
张君宝对于这个消息感觉非常诧异,副连长的年纪和阿鲁年纪差不多,可是阿鲁都抱上儿子了,他还是个单身汉。
“我准备今年结婚的,傻小子,我可是有老婆的人。”
副连长似乎猜到了一些什么,抬手在张君宝的脑袋上打了一下,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你小子小瞧我。
张君宝傻笑两声,不知道怎么接话了,现在他更适合做一个倾听者。
“我的年纪不小了,现在还是个副连职,你知道十二连的新任指导员白云凯吗?”
张君宝摇摇头,表示他不认识那个鸟人。
副连长先是一阵差异,而后拍了一下脑门,说道:“握草,我给忘了,你小子一直在草原呢,根本不了解团里的情况。”
“白云凯那小子今年才27,正连职的指导员,人家是国防科技大学毕业的双料硕士,牛逼的很,一入伍就是副连,干了一年就他么提了。”
张君宝越听越感觉这个调调有些不对,他偷偷的瞄了一眼副连长,发现大佬正在义愤填膺的喷着某些狗屁规矩,狗屁的人,他是不敢插话的。
“君宝啊,你说我干着还有啥意思啊?”
“是挺没意思的。”
“这么说你也支持我转业了?”
“额……,”张君宝捂着自己的双脸,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副连长交流了。
他现在怀疑副连长这个大佬严重的被十三班的环境所影响,搞得他现在心里长了草,一心想要退伍转业。
“直接说呗,没事。”
“副连长,我弱弱的问一句,您是什么学历啊?”
副连长的脸色一黑,吓得张君宝起身就准备逃走,他算是看出来了,副连长的痛点绝对是学历的问题。
“我他么的是提干上来的,前几年提了一个少尉,干了四年今年才提的中尉副连。”
张君宝坐在旁边开始掰着手指头算,今年31岁的副连长当干部的时间也就是五年,提干之前最少也是中士军衔了,这他么不科学。
现在他明白副连长为啥转业了,走的和老刘一样的套路,在25岁最后那年的期限提干,然后当了军官。
关键是副连长还没有老刘牛逼,人家老刘上来就是个副连,这是一个悲剧的开始。
“副连长,您今年结婚,嫂子能同意您退伍吗?”
“那必须的,她特别支持我退伍。”
张君宝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跟不上了,好多军嫂都希望老公能够长期留在部队,为啥副连长家的嫂子就希望他转业呢?
当军官当傻了!
张君宝最后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然后他决定以后要尽量减少和副连长单独相处的机会,以免被这个大佬给带进沟里。
两个人的谈话一直到阿鲁准备熄灯休息才把他们喊回屋里,一进屋张君宝才反应过来他的屁股冷飕飕的变得冰凉。
副连长的威慑力对于十三班来说确实很大,以前习惯了晚上一起聊天打屁的六个人全都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装起了咸鱼。
副连长的被窝里亮起一丝蓝光,众人的眼睛悄悄地看过去,就听到“滴滴答答”的声音,那是手机按键的声音。
张君宝感觉他想要揍副连长一顿,这货肯定是不了解普通小兵的苦,拿着一个手机在这个鸟不拉屎的草原上显摆。
“妈的,没信号啊!”
“噗嗤……!”
副连长嘟囔了一句,屋里顿时响起一片笑声,实在是感觉解气。
十三班的日子还要继续,在过春节之前,草原上又下了几场雪,只不过没有那么大了,也不需要救灾。
副连长这个大佬融入新的集体要比想象中容易的多,张君宝把这个原因归咎于他当了十多年的兵。
早上政治课,然后下午打牌,似乎成了十三班的生活规律,这样的生活让张君宝想到了以前老耿他们在的时候的样子。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闹腾半天,然后出去跑几圈,回来就是吃饭,聊天打屁,这样的日子更像是消磨时间,然后让心里长满了草。
副连长对于张君宝格外的好,这个好让张君宝产生出一股受宠若惊的感觉。
两个人经常在晚饭后一起溜达,一起聊天,为此凯凯他们在私下里不止一次的问过他是不是和副连长有PY交易。
张君宝很想打人!
“老岳,你为啥对我这么好呢?”
“看你顺眼。”
“你个大忽悠,你感觉我信吗?”
“不信又能咋地?”
……
张君宝和副连长聊天的称呼都改了,这个变化很快,快到有些让人不敢相信。
随着春节的临近,副连长转业的想法似乎越来越坚定了,这个情况让十三班的众人感觉一阵不爽,你丫一个好好的领导不干,非要转什么业呀?
这样的想法一直到春节前老岳同志的未婚妻前来探亲才有所变化。
那天早上,班里的一群人无聊的在屋里打着牌,老岳却一直守在窗户边上,还不时的看看手机。
“老岳,你怎么不打牌啊?”
“你们打,别管我。”
“我猜副连长是有好事,嘿嘿嘿……,”大脑门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声,旁边的军哥“啪”的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
“说话注意点,没大没小的。”
大脑门可怜兮兮的不再说话了,其他几个人的心里却像是猫抓一样难受,不知道副连长究竟在等什么。
“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