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无声地走在校园的小路上。入秋的余杭有些清凉，道路两旁的树木被秋风吹得沙沙作响，不时有落叶从空中飘落。

钟韵书走在陈零的右后方，一脸忐忑地看着陈零的背影，想说什么又不敢说，言多必失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最后，还是陈零先打破了沉默。

“你要去哪？”陈零问道。

“我……我回宿舍。”钟韵书其实并没有地方可去，只是想跟陈零多待一会。于是就随口胡诌，说自己要回宿舍。

“哦。”陈零也没怀疑，继续向前走着。

“我们聊聊天呗？”钟韵书急了，不想让气氛再沉寂下去了。“聊聊小时候的事情吧？”

“我小时候，天天打架花钱。”陈零耸耸肩，“我确实没有那么丰富的童年生活，但是我却活得比大部分人都滋润。”

钟韵书嘴角抽了抽，她这样一个从贫寒家庭中出来的贫民女神，确实不能理解陈零的生活。

“我小时候，住在一个渔村里，那是我的家乡。”

“渔村外，有一个小水池。每天早上，我就跟着村里的小朋友去那个小水池钓鱼，摸鱼。下午就去村长家听村长讲故事。晚上可不能出门，村里的人说晚上有鬼出现，要关好房门的。”

“然后就有天夜里，我们几个小朋友商量好一起闯出去，到处去看一看。”

“我们惊讶地发现，村长爷爷正将从外面水库里抓来的鱼，放进村口的小水池里，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孩子们高兴，多放点……”

说到这里，钟韵书流下了眼泪，她有些怀念自己的家乡。陈零察觉到她哭了，摸出两张纸巾就递给她，让她擦擦眼泪。

钟韵书接过来，把眼泪擦干之后，继续说道：

“当我该上小学的时候，我就被爸妈接到市区去生活了。一开始我爸开了一家小商店，周围就这一家，所以生意十分火爆。可好景不长，当地的黑势力发现了我爸的店，而且提出每个月都要来收保护费。”

“我爸当然不愿意和黑势力斗了，也就不甘不愿地答应了。从此我们家的生活水平低了好多，而黑势力要的钱越来越多，我爸给不起了，就把店转了。然后他找了一辆车，开起了出租。这一开，就是十几年了……”

钟韵书再也克制不住，哇地哭了出来。陈零心疼地看着这个女孩，外表的坚强下隐藏着怎样的脆弱？他带着钟韵书到一张长椅上坐下，然后一张张的纸巾递给她，直到她从大哭变成啜泣。

两人就这样坐着，陈零时不时会递过去一张纸巾。而递了几次之后，钟韵书突然抓住了陈零的手。

“？”陈零愣了。

他抬头一看，就只能看到一张抹着桃红色唇膏的樱桃小嘴快速接近。陈零马上就反应过来，赶紧按住了她的肩膀。

“我就这么像受吗！怎么都强吻我啊！”陈零的内心在咆哮。

钟韵书一看自己被按住，一双眼睛红红的看着陈零，眼神中说不出的忧愁。陈零顿时头大起来，一个陆梓瑶都够呛的，又来了一个钟韵书，这可如何是好？

陈零叹了口气，对钟韵书说道：“你别这样，我有女朋友。”

钟韵书却是嘟着嘴说道：“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陈零哭笑不得，抬手轻轻打了钟韵书的头一下，说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不管，我会继续喜欢你。”钟韵书倔强地说道，“我会一直等你，等到你和凌烟分开，就是我的机会！”

陈零一听，认真地对钟韵书说道：“我们不可能分开的。”

然后，他又把整包纸巾递给钟韵书，站起身来对钟韵书说道：“我走了，你自己一个人注意点。”

说完，直接离开了长椅。钟韵书一双红红的眼睛一直看着陈零越来越远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小路尽头。

陈零回到家，好好洗了个澡，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骑着重机车往天王修车厂而去。

一到天王修车厂，朱刚烈就隔着老远跟他打招呼，对他说他的车都已经改装好了，要不要重新喷漆。

“零哥，我说一句。”朱刚烈有些不好意思，“你这原厂喷漆也太丑了，换个吧？”

陈零一听，看了看三辆车，然后对他点点头道：“嗯，确实丑。你帮我把宝马换成哑光灰，宾利换成哑光黑，这个TT……”

陈零想了想，便先让朱刚烈等等，然后打了个电话给凌烟。

“烟儿，你喜欢什么颜色？”

“唔……粉紫色吧，怎么了？”

“我给你配车呢，现在上色。”

“好呀！爱你哦。”

挂了电话，陈零就对一旁等着他的朱刚烈说道：“粉紫色，不用哑光了。”

“好，我这就……”朱刚烈还没说完，陈零又伸手指着自己的重机车，缓缓说道：“那辆重机车，我要改装一下。”

“哟，这车可不便宜，限量版呢。”朱刚烈打量着重机车，然后转头对陈零拍着胸脯。“您说，有什么要求，我一定办到！”

“第一，还是最大化程度的防弹。第二，给我加装一套武器系统上去，军火的问题我帮你走程序，你只管弄。第三，也换个颜色，就白色吧，也不用哑光。”

朱刚烈一一记下，然后对陈零点点头，表示清楚。

在修理厂的办公室里喝了一会茶，朱刚烈就从外面走进来，对陈零说道：“零哥，宝马已经改装好了，喷漆也重新喷上了，您试试？”

“好。”陈零正发愁一会没有交通工具呢。一听这话，把茶杯放在茶几上走了出来。

一坐进车子里，一个虹膜扫描仪就从车顶上伸下来，对准了陈零的左眼。陈零也不意外，扫描过后，车内响起了天龙组人工智能的声音。

“身份确认完毕。四组组长，陈零。”

话音刚落，驾驶位和副驾驶位之间的位置就“咔”的一声，浮现出一个屏幕。陈零在屏幕上轻点几下，这辆车的引擎才发出了启动的声音。

天王修车厂很大，有专门试车的道路。陈零开着车上路，然后兜兜转转开了几圈，测试了一下百公里时速加速度。果然，三秒多点就达到了百公里的时速，陈零这才满意地开回去。

开到了朱刚烈的面前，陈零没有急着下车，只是摸出一支烟点上，然后突然打了个响指。

呼的一声，座位旁边就伸出了一个烟灰缸，里面还有薄薄的一层水汽，这是为了方便将烟熄灭。

陈零这才露出笑容，喜滋滋地抽着烟。朱刚烈走了过来，一只手背在背后，对陈零说道：“零哥，还满意吗？”

“不错不错，连我交待给你的烟灰缸都真的准备了，一会给你点奖金！”陈零乐呵呵地说道。

“嘿。”朱刚烈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有些神秘。“零哥，你忘了一件事情。”

陈零抬头看过去，发现朱刚烈背在背后的手已经抬到面前，手上举着一把黑黝黝的手枪，枪口正对着陈零的方向，手指也扣在扳机上。

这一刻，朱刚烈笑容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