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卿卿咬紧了下唇,她的母亲,原来当年遭受了那么多痛苦委屈。

不仅是程安安,更有苏亦鸿的一份。

“卿卿,松口。”北辰司心疼她,除了搂紧了安慰,他知道无论说什么话,都是苍白无力的。

那一段过去,是苏亦鸿与程安安一道欠了简宁的,更是欠了夏卿卿的。

“苏亦鸿,你以为你强暴了简宁,简宁就要嫁给你了?”程安安冷笑着,“别做梦了,她宁愿把孩子送去夏家,也不让她认你。”

“简宁是恨你的,就算她死,她也没想过要告诉你,而你呢,糊涂透顶,白白给别人养了二十三年的女儿。”

“你现在是不是很气?我告诉你,造成这一切的,是你苏亦鸿。”

苏亦鸿面色狰狞,脖颈处青筋暴起,“不,是你,是你设计了我,是你欺骗了我,我是被骗的。”

程安安笑的疯狂,“是我又怎么样?我不怕告诉你,简宁怀孕以后,来找过你,可被我拦住了。”

“是我刺激她,她都流血了,只是可惜啊,就算是这样,也没能弄死她肚子里的孽种。”

她含恨看向夏卿卿,这一切的源头,都在夏卿卿身上。

如果不是夏卿卿,她会是一辈子的苏太太,她的女儿,会以苏家大小姐的身份嫁给司少,成为人人艳羡的北辰家少奶奶。

可这一切,都被夏卿卿这个孽种给毁了。

“我杀了你这个贱人。”苏亦鸿彻底暴走,不管不顾的掐住了程安安的脖子,勒的程安安直翻白眼,进气少出气多。

面色涨红,呼吸不及,求生欲望支配下,程安安不住的去拉扯苏亦鸿掐住自己的大手。

那边苏沫离从撞得头昏脑涨,到后面被事实真相惊呆,一时间竟然反应不过来,眼睁睁的看着苏亦鸿与程安安毫无形象的撕扯。

莫子聪胆子最小,他眼看众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开始偷偷摸摸的往后溜。

经过时,惊动了苏沫离,似是被惊醒了的守卫,她一把抓住了莫子聪,纠缠上去,“不许走,都是你,都是你这个坏人。”

莫子聪对苏沫离这个亲生女儿,还不算完全丧失人性,只是躲避着,形象狼狈。

事到如今,二十三年前的真相呼之欲出。

当年,苏亦鸿醉酒遇到了简宁,强迫之下有了夏卿卿,而简宁性子高傲,不愿意找苏亦鸿负责,又不舍得肚子里无辜的孩子。

简宁便躲了起来,直到生下夏卿卿,发现孩子生来就有心疾,无力抚养只能将夏卿卿送到了夏家。

而程安安却不知怎么知道了苏亦鸿跟简宁的事情,精心算计,李代桃僵代替了简宁嫁给了苏亦鸿,当了二十三年的苏太太。

是以苏亦鸿如珠如宝宠爱着的女儿苏沫离,根本就不是苏家血脉,而是程安安跟莫子聪的女儿。

夏卿卿才是苏亦鸿真正的亲生女儿,却因为程安安的算计,养在夏家二十三年。

简宁的悲剧由苏亦鸿开始,再由程安安结束,短短的一辈子,承受的痛苦远超幸福。

夏卿卿眼前一片朦胧,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去恨谁。

恨程安安,恨苏亦鸿有用吗?她的母亲简宁死去多年,甚至她所知道的有关简宁的一切,都是从他人口中得到。

北辰司吻去她眼睛里的泪珠,“别哭了,你知道的,你一哭,我的心就跟着疼。”

夏卿卿扑进他怀里,任由眼泪无声冲刷着。

她痛,痛不欲生。

“你还有我,有北辰霖,我们都会在你身边,未来,还会有我们的孩子。”北辰司抱着她,在她耳边低语。

温柔的语调,低沉有力的嗓音,轻易勾勒出未来的幸福蓝图。

夏卿卿眼泪涌的更凶。

她多想告诉他,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

苏陌阳怔怔的看着眼前。

熟悉的一切,已然变得面目全非。什么严父慈母,什么和睦美满,都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所得到的一切,是他的母亲程安安害死了简宁,生生从夏卿卿的身上抢来的。

只可惜,抢来的东西,迟早要还,现在,就到了还债的一刻。

北辰司冷眼看着苏陌阳,“沐风,放开他。”

沐风三两下解开。

苏陌阳得了自由,看着已经混乱成一团的四个人,心头是前所未有的失望。

“够了。”他一声大喝,一改往昔的害羞腼腆,头一次展现出属于苏家未来继承人的气势。

四人动作停下,本能的看向了苏陌阳。

“来人,送大……”苏陌阳话到嘴边的‘大小姐’,变成苦笑,“送我大姐回房,派人看着,照顾好她,不许她离开房间半步。”

“至于这个男人,抓起来送去警察局,胆敢勒索苏家一千万,足够他牢底坐穿了。”

语气一变,变得阴狠。“别让我听到消息走漏一个字,否者监狱里死个人,很正常。”

说道这里,他抬眼看向苏亦鸿,“父亲,您跟……我母亲之间,还是好聚好散吧,这事情闹起来,毕竟不光彩,丢的,是苏家的脸面。”

苏亦鸿愣住,看着苏陌阳,竟觉得像是换了另一个人。

这还是他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儿子么?

“父亲,您看我的处理如何?”苏陌阳直视父亲的目光。

今天的事情,给他一个警钟,就像是当面被扇了一巴掌,狠狠将他扇醒了。

既然苏亦鸿与程安安无法给他想要的,无法给夏卿卿公平,那么,他来做。

“就听你的。”苏亦鸿点头。

苏陌阳跟程安安的性子,差别甚远,就是长相样貌,也都是随了自己,更何况还有司少的担保。

看向夏卿卿,他眼底有愧疚,有痛苦,更多是悔不当初的自责,与无法直视的羞惭,“卿卿,爸爸对你不起,更对不住你妈。”

经历这事情,他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原本挺拔的身姿也有些佝偻下去,眼睛深处透出沧桑。

夏卿卿没有搭理他,她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无法自拔。

北辰司薄唇微勾出冷嘲,嗤笑一声,“苏家,真是了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