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卿卿再次恢复些许意识时,已经是事发后的第七天了。

从骨子里泛出的虚弱,让她艰难的连眼皮子都张不开,只能浅浅的露出一条缝隙,看向周围。

“别怕,我在。”

温柔的男声响起,她能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了。

想笑,却扯不动嘴角,只能努力的开合唇瓣,吐出微弱的声息,“司……”

仅仅是一个字,彷如用尽了全力,夏卿的意识卿再一次陷入昏迷。

夏瑾墨如遭雷击。

即便是此刻,夏卿卿心心念念的,始终只是北辰司。

那他算什么?这么多年的努力,费尽心血,难道就只换来了一场笑话?!

不。

三年前,他能留住夏卿卿,那么三年后,他也一样能留住她。

“卿卿怎么样了?”

身后,传来中年男人的问话。

夏瑾墨回神,“刚刚有了短暂的清醒,很快,就会彻底醒来的。”

“夏瑾墨,你替我多陪陪她,一定要治好她。”中年男人说罢,看向面无血色的夏卿卿。“卿卿这笔账,我迟早会算。”

夏瑾墨扯了扯嘴角,露出些许笑容,“那又如何,你难道还会真的对他们动手么?何况,真相的残酷,未必是卿卿能承受的。”

中年男子犹豫着,最终妥协道,“那你帮我替她解释,该隐瞒的,帮我隐瞒,只要她肯认我,我就知足了。”

“我会的。”夏瑾墨承诺道。“等卿卿彻底醒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会帮我照顾夏家。”

中年男子点头,“放心,我绝不会食言。”

夏瑾墨望着床上双眸紧闭的女孩,心脏阵阵抽搐,“还有北辰司,他才是害了卿卿的罪魁祸首。”

“我老了,动不了他。”中年男人话锋一转,目光如炬,“除非,靠你自己。”

夏瑾墨微愣,扭头看他,“什么意思?”

“我可以扶持你,让你有能力能够与北辰司抗衡,但,这仅仅只是你夏瑾墨与北辰司之间的事情。你懂么?”

夏瑾墨却笑了笑,“我懂,北辰司,交给我。”

***

相比较夏卿卿的虚弱苍白,北辰司则拥有一副强健体魄,他比夏卿卿醒的更早,各种昂贵药材用下,恢复能力简直惊人。

韩星洲赶过去看他时,北辰司正靠坐在那,同苏沫离说着什么。

“阿司,”他快步上前,将苏沫离挤开。“你怎么样了?我看看。”

苏沫离暗暗咬牙,看着韩星洲,却还要装出柔弱大方的姿态,“星洲,你别紧张,阿司已经没事了,医生说,在观察两天,就能回去休养了。”

韩星洲压根不看她,一边对北辰司挤眉弄眼,一边紧张道,“阿司,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伤严重了?”

他说着,扭头就怪苏沫离,劈头盖脸的挤兑,“苏小姐,阿司都这样了,你还拉他起来说话,你到底安得什么心?”

苏沫离愣住,还没开口反驳,就听韩星洲指着自己的鼻子又开始骂了,“你这女人,真是个狠毒,是不是非要把阿司弄死了,你才开心?”

韩星洲这话,纯粹是在为夏卿卿抱不平。

苏沫离却是心惊,莫非,她做的事情,被韩星洲发觉端倪了?越想,她越是不敢再呆,“我先走,阿司,我明天再来看你。”

赶走了恶女人,韩星洲心情愉快,湛蓝色眼珠里满是畅意,“瞧瞧,关键时候,还是得靠我。”

北辰司看他,唇角露出了点点笑意,“星洲,还好你来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住,不一巴掌拍上去。”

“你怎么样了?”韩星洲看他,目光自然的带着紧张。

“没事,只是失血过多,你可帮我查了,是谁想要我的命?”北辰司黑眸冷冽,声音瞬间阴沉。

“还没有头绪,爆炸太大,把附近的电管都给炸裂了,当时乱成一片,我查不到什么有效消息。”韩星洲愧疚的垂头。

他至今不敢来看北辰司,一方面是想着追查情况,另一方面则是无法面对北辰司。

他害怕北辰司同自己问起,夏卿卿的下落。

“那就慢慢查,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北辰司冷笑,嘴角讥诮的扬起,声音冷厉更比暗河的冰。

韩星洲点了点头,“裴文宣的手下,好像牵扯其中,不过裴文宣并不知情,阿司,你别怪他。”

“知道了。”北辰司神色倦怠,身体恢复的再快,毕竟只是表面,气血的补充,绝不是短短几天,就能完全充满的。

就在这时,杨如萱跟北辰沛铭来了。

韩星洲很有眼力见,转移了话题,“既然阿司没事,我也就放心了,等你好了,我、你、裴少,还有唐少,再聚一起喝酒。”

北辰司笑,玩笑道,“星洲,你这哪里是来看我的,分明是想着我珍藏的美酒。”

韩星洲不好意思道,“你知道就知道,干什么非要拆穿我,还在伯父伯母面前,真是。”

说着,他连招呼都没打,急匆匆离开,好似是真的恼羞成怒的样子。

离开没多久,韩星洲顿住了脚步,心底隐隐浮现几分怪异感。

北辰司同他说话,怎么一句都不问夏卿卿?!莫非,是北辰司在害怕,不敢问?

那他就先当做不知道,说不定等下次他再来,夏卿卿已经找到了。

***

“哥。”

微弱沙哑的嗓音唤着他的名字,夏瑾墨登时从浅眠中惊醒,“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还痛不痛?”

夏卿卿笑了笑,苍白的脸色多了几分生气,“有哥哥你在,我能有什么事,就算是阎王爷,也不敢收我下去啊。”

“贫嘴。”夏瑾墨嗔怪一句,抬手搭脉,仔细检查着。“还算好,只是要好好养一段时间。”

“我睡了多久?”

夏瑾墨取了棉签沾水,擦拭她干涸开裂的唇瓣。“不多,刚好十天。”

“十天?”夏卿卿微愣,情绪立刻激动起来,“那北辰司怎么样?他为了保护我,也受伤了。”

“你醒了,就只问北辰司?”夏瑾墨脸色瞬间阴沉,“夏卿卿,你怎么就不问问我有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