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自甘沉沦(2)(1/1)

“你能把爸爸弄醒的,是不是?求求你了,把他弄醒吧!”倪虹恳求道。

“行!”我点了点头,走向了倪海波。

此刻倪海波正躺在地上,呆呆的望着我,见我向他走去,他急忙伸出手,做出拒绝的手势,不停的摆动着,惶恐不已的哀嚎:“不!不!不!求求你,不要把我弄醒!你听我说……”

“啥?”我彻底呆住了,原来他头脑一直是清醒的,他始终都知道自己看到的是假象,但是他故意不去挣扎努力,任由自己沉沦的。

我站住了,我想听他有什么话要说。

倪海波艰难的爬到怨尸跟前,将它搂在了怀里,在他眼里这仍然是一名绝世的美女,而不是一具腐尸。

“雅……欣,我答应和你永远在一起的,我不会食言的,求你不要再恨我了,好不好?”倪海波抚摸着怨尸的脸颊,他的眼中露出无限柔情。

可是当他转眼看见倪虹时,柔情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羞愧和痛苦。

大约愣了一分钟左右,倪海波终于再次开口了:“雅欣……是个好孩子,我对不起她……”

大约六年前,海城市人民医院的妇产科来了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实习生,她的名字叫做王雅欣,她刚从大学的校园里走出来,对未来充满憧憬,对生活充满渴望。

她很幸运,被分配到倪教授的科室,倪海波在海城医学界名声显赫,不论是医学水平还是人品,都有口皆碑,能成为他的弟子,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事。

王雅欣谦虚好学,倪海波非常喜欢这个聪慧美貌的女学生,在技艺上对她倾囊相授,绝不藏私。

一来二去,两人的感情就越来越深。

倪海波用自己的医学技艺征服了王雅欣,以至于使得她对倪海波的尊重,渐渐转为崇拜,崇拜到底属于哪一类的感情,没有人能解释清楚。

或许她将他视为父亲,也有可能将他视为爱人,别人搞不清楚,王雅欣自己也搞不清。

可是倪海波对她的感情是相当清楚的,赤裸裸的欲望。

夏天的夜晚,忙了一天的倪海波在值班室内休息。

倪虹还没有完全祛除少女顽皮的性情,她突然心血来潮,穿上了护士服、黑丝,在值班室内玩起了自拍。

值班室有两间,外间是实习生休息用的,里间是专家教授休息室。

就像歌曲里唱的,夜深人静的时候,是兽性爆发的时候。

王雅欣不知道的是,她在外间摆出各种姿势自拍的时候,里间一双充满欲望的眼睛一直在偷窥,她每一个性感撩人的姿态,都会让偷窥之人的呼吸加重几分。

洁白的护士服,纤细的小蛮腰,修长的大腿,魅惑的黑丝,每一样都是倪海波无法抵御的,或许他从未想过要抵御吧。

单身这么多年,他虽然从未有过情人,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是在虐待自己,他不缺钱,可以随意的玩女人,因为没有老婆的束缚,他反而能玩的更痛快。

也有可能,这才是他不愿意结婚的真正原因。

所谓的道德只有在公众场合才会出现,在人们眼睛看不到的地方,道德便会悄悄溜走。

就在王雅欣又是翘臀,又是劈腿,正玩的不亦乐乎之际,被欲望冲昏了头脑的倪海波冲了出去,他就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将惊愕莫名的王雅欣抱进了里间。

王雅欣一开始还极力反抗,可是当她看见倪海波眼中的祈求和渴望时,她的心顿时就软了下来。

她的内心极度矛盾,作为一名现代大学出来的女生,她早已尝过了禁果的滋味,她对于性并不保守,她也不介意和她尊敬的人共度鱼水之欢。

在这个网上聊几天就可以开房的时代,面对自己的偶像,王雅欣没有坚决拒绝的意志,这不能怪她,因为她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成长的。

唯一让她在意的,就是他的年龄罢了。

于是,在王雅欣半推半就之下,倪海波释放出了体内的兽性。

事后,清醒过来的倪海波有些惶恐,相反王雅欣却显得很平静,两人生在不同的时代,三观完全不在一个轨道上。

网上约炮,司空见惯,何况跟自己崇拜的人上床呢?本就不是大事,如果倪海波了解王雅欣的内心世界,或许事情就会向另一个方向发展,但是世上没有如果。

本该又哭又闹的受害者恍若无事,倪海波便很自然的认为,她爱上了他,所以才会有如此表现。

生活就是这样,什么是情爱,什么是敬爱,有时候很难分辨。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他俩也不会例外。

日久生情!这个词是颠扑不破的硬道理,在无数次的起伏激荡之中,王雅欣真的产生了嫁给倪海波的念头,而且这种想法一旦出现,便像野草一般疯狂滋生,再也无法剔除。

她可能怎么也想不到,初见时,只是尊敬;日后会那么爱他。

按说有了杨大师的亲身示范,倪海波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可是他没有高兴,因为他即没有杨某人的地位,也没有他的魄力。

倪海波想到了自己的女儿,王雅欣的年龄和他的女儿相仿,他俩一旦结婚,就意味着王雅欣将享有他财产的继承权,且是第一继承人的身份。

另外他娶了如此一个娇妻之后,他的女儿会如何看待他呢?往昔二十余年积攒的慈父形象,都将毁于一旦。

倪海波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他不知道该如何取舍。

恰在此时,王雅欣发现自己怀孕了。

当她把这个激动人心的好消息,告诉倪海波的时候,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整整思索了一个星期。

又是一个深夜,一番激情之后,王雅欣拿着被撕扯的破烂不堪的护士服和黑丝,准备扔到垃圾桶里去。

“把孩子做掉吧!”就在这时,倪海波异常平静的说出这句让王雅欣绝望至极的话,这是他最终做出的决定。

“你说什么?”王雅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把孩子打掉!”倪海波咬着牙又重复了一遍。

啪!王雅欣将破烂的护士服和黑丝,扔到了倪海波的脸上,他没有动,如果这样可以减少她的怒火,他愿意承受。

“为什么?你说!”王雅欣歇斯底里的质问,“他是你的孩子,不是野种,你不想要他?还是你根本就不想娶我?”

“我们暂时确实不能结婚!”倪海波接下来的话更让王雅欣绝望。

“暂时?你还有多少暂时?你已经快六十岁的人了。”王雅欣冷笑着问。

“我不想害你!你应该嫁一个年轻有为,能陪伴你一生的男人,我是为你好!”倪海波痛苦的捂住了脸。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在床上予取予求,玩腻了就直说,何必装圣人?为我好?早先为什么不为我好?为我好为何不愿意用套套?”王雅欣怒吼着跑了出去。

两人的关系彻底决裂了,虽然仍然还在同一个科室内上班,但是相互之间再也没有交流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王雅欣的肚子渐渐的隐藏不住了,她是个倔强的女子,她的孩子无论如何都要生下来。

倪海波曾经数次与她沟通,想要她把孩子做掉,多少钱都无所谓。

可是王雅欣根本就不再理睬他了,每次都是冷冷的一句:“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就当被狗(和)日了,肚子里的是狗崽子,但是我要把他生下来。”

倪海波对此毫无办法,他不敢想象这个孩子一旦出生之后,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他的形象,他的工作,都将受到无法想象的冲击,人民医院是公立的,他还有没有机会退休都不好说了,谁的身边都不缺乏小人,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整治他的机会的。

他明知道后果极其严重,可是却完全无能为力,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噬脐何及了,他也明白同事们常说的:小头快活,大头受罪的真正意义了。

他内心也明白王雅欣的想法,她认为只要孩子生下来,当事情已成定局,不可再改变的时候,以他的性格必然会承担起所有的责任的。

王雅欣的推测没有错,倪海波也做好准备接受一切了,自己造的孽,只有自己来承受。

分娩的日子终于来了,作为妇产科的医生,自然没有去其他医院生孩子的道理了。

王雅欣躺在产房内,她多么渴望他来看望一下啊!

倪海波也确实来了,既然无法逃脱,那就勇敢面对吧!

“雅欣!不要紧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倪海波微笑着安慰道。

“嗯!我相信你。”王雅欣虽然痛的满脸汗水,但是脸上却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产前检查,一切都很正常。

可是就在王雅欣出现阵痛的时候,接生的医生突然发现,孩子居然是双脚先出来的。

全体医生都被吓坏了,这是典型的逆生,若是救治不当,产妇必死无疑。

对于此类难产病例,只有一个人懂得如何处理,他就是倪海波教授,大家急忙呼喊倪教授,却发现不知何时,倪教授已经离开了妇产科。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他的电话也关机了。

医生们彻底傻眼了,半小时后,王雅欣母子死在了产房里。

一个小时后,倪海波再次出现在妇产科,他手里还拿着一束鲜花和一大袋母婴用品,当他来到产房时,只看见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王雅欣的肚子依然鼓的高高的,孩子死在了她的肚子里,她的双眼虽然没有一丝生气,但仍然瞪得如铜铃似的,眼角都挣开裂了,血水缓缓的往下流淌。

倪海波趴在她身上嚎啕大哭,痛恨自己不该离开去采购物品,否则惨剧就不会发生了。

倪海波的表现,得到了大家的一直赞赏,不论是职业操守,还是他和王雅欣的“同事之情”,他做得都很好,至于他说因为没电了,才导致手机自动关机一事。

大家自然也是相信的,因为没有人愿意为了一个死人去质疑一名教授的人品。

王雅欣的父母得知女儿的事情后,拒绝认领尸体,未婚先孕已经够丢人的了,居然还死在产房里,作为父母他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倪海波再次表现出人民医生该有的道德品质,他自己出钱把王雅欣安葬了。

此事之后,倪海波的声望反而更高了。

一个年轻生命的陨落,成就了另一个行将就木的人渣,这就是无稽的生活。

“我该死……是我害死了雅欣,我完全可以救活她的,但是我没有救她,我故意关了手机,躲开了,我该死……”倪海波喃喃自语。

倪虹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心目中原本伟大的父亲,如今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人渣,一时间,她无法面对。

“小伙子,我想要一个恕罪的机会,求你成全我!”倪海波望着我,恳求道,“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象,雅欣已死了,但是我宁愿自我催眠,我相信雅欣还活着,让我和她在一起吧,不要把我们分开……”

接着,他又对倪虹说:“银行卡都给你了,房产证就放在你的枕头下面,你是我女儿,我永远爱你,我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来生……来生希望你能原谅我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雅欣!我来了,我再也不和你分开了……”倪海波说着把脖子凑到了怨尸的嘴巴前。

咔嚓一声,怨尸咬断了他的喉咙。

“爸……”倪虹惨呼着,就要扑上去。

我一把将她抱了回来,大声道:“不要过去……怨尸有毒。”

倪虹趴在我肩头,泣不成声。

倪海波看着倪虹,嘴角扯出了一丝微笑,他的瞳孔逐渐的放大,眼神也慢慢的涣散,最终凝结成一个笑着去死的脸谱。

怨尸松开了嘴巴,鲜血沿着它的嘴角缓缓流下。

吼……怨尸仰面向天,发出一道阴惨至极的吼叫,房间内突然掀起了一阵阴森森的旋风,在屋里转了一圈之后,从房门中飞了出去。

怨尸的驱壳已经没有了怨气,被倪海波紧紧的抱在怀里,满地都是污血,倪虹依然趴在我肩头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