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了午饭,李雁回和王老爷子美美地享受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在王老爷子这看了会儿书,王老爷子又教了她一些新的东西,李雁回才回家了。
回家的时候正赶上杂货铺的伙计来拉货,李雁回甜甜地和几个伙计打招呼,“大姑娘好!”几个小伙计跟李雁回打着招呼,看来是得了张老板的嘱咐,要对李家的人客气一点。
这个时候李家的门口已经围了一堆人了,虽然现在是春种忙的时候,但是闲人也不少,村里人都知道李家做了买卖,算是有个小作坊在后院,今天看着是交货了,大家都来看热闹了,不时有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
看着被白布蒙着的一筐一筐的抬上了马车,众人都很好奇,这传的挺神的松子糖到底是何方神圣,伸了脖子老长,连个角角都没看见。
一家人淡定的装了货,好几大车的货,都用大筐装好盖好,在马车的外面伙计们又改了油毡纸防灰,这时候伙计们才和李家人告辞,车夫一扬鞭子,驾车的马长嘶了一声,拐出了村口,上了大道。
李雁回看着围在家门口的村里人,颇有些无奈,农户生活就是这样,一家家的都挨得近,互相沾亲带故的,想有点秘密都难,不过也有好处,要是谁家有了难处,乡里乡亲的也都能帮一把,不想现代那种关门闭户的生活,对门住了五六年愣是招呼都没打过一下。
想到这里,李雁回灵机一动,招呼了二妮儿和三妮儿,把切成品松子糖剩下的边角余料用盘子装了,反正现在不是零卖了,杂货铺也用这些碎的试吃什么的,李家就都留下了,这时候,正好用来收买人心,堵了一些人口舌。
戴氏见三个闺女拿了碎料出来,心里想着,大妮儿这丫头做事儿越来越有成算了。
“来来来,大伙也别光看着了,这就是我家和镇上张老板合伙做的糖,这些是切下来的,虽然形状不规整了,但是味道是一样的,拿出来给大伙尝一尝。”戴氏说着和三个女儿拿这盘子分给众人。
开始大伙还有点不好意思,这糖可是稀罕物,平时都难得尝一尝,这一下子李家端出来三大盘子,都有点不敢信的样子。
“叔叔婶婶,大爷大娘们,你们尝尝啊,就是现在不吃,拿回去给弟弟妹妹们吃也是好的,我家曦哥儿就爱吃这个,我家虽说和张老板合作,对着那些做好的成品不能动,这些小的碎的却是能做主的。”李雁回笑盈盈地跟大伙说。
众人一听,李家确实是诚心请大伙尝尝,也想着拿回去给家里的闺女儿子或者孙子孙女儿吃,也就都不推辞了。拿是拿了,可是都没吃,揣在兜里留着呢。
一圈分下来,三个人手里的盘子,竟还剩下一半还多,李雁回感叹了下村里人都是朴实憨厚的。戴氏又劝大伙多拿点,做了这一批,就这么多碎的,索性大伙都分了吧,算是自家给大伙粘粘喜气儿,也是卖不了钱的东西,大伙这才又拿了些。
“李家大嫂,你这小作坊,还招人不?我家地少人多,您看,能收我做点活不?我啥都能干?”一个比戴氏小些的媳妇儿说。
戴氏看了一眼,是村里柳五叔家的小儿媳妇儿赵氏。
柳五叔家一共四个儿子,也没分家,都在一起过,地少人多,一年到头都吃不饱,几个妯娌在一块,也是吵吵嚷嚷的。
这小儿媳妇儿赵氏最后进门,但是生的孩子却最多,大的小的一共六个,几个嫂子都嫌弃他家干活的手少,吃饭的嘴多,平日也没少受气,戴氏平日里瞧着却是个干净利索的人,心下记着,想着以后真用人的话,算上赵氏一个,现在面上却不显。
“既然你问了,今天我也就跟大伙说说,现在和张老板的合伙才刚开始,现在要的货有限,暂时是不人手了,但是呢,大家也别着急,这张老板说了,以后肯定是越要越多的,等再要人的时候肯定是从咱们村里要的,不过都要一些媳妇子,要手脚干净利落嘴巴紧的,还得签契,毕竟不光是我一家,还有人家张老板呢,不能让人家担着风险。”戴氏跟大伙解释了一下。
大伙一听还是有戏的,都七嘴八舌地说,到时候可想着他家什么什么的,戴氏都客气地回应着,大家又唠了一会儿,就都散了。
隔着人群钱氏的闺女张凤娇,扭着帕子,小脸儿有点发白,看样子是在生气。
人群散了,戴氏也回屋去了,家里还有不少东西要收拾呢。
李雁回就看见了她,张凤娇眼睛瞪过来,不善地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小作坊嘛,说不上哪天就黄了,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嘛!一家子就没一个好东西,撺掇着那么多人欺负我娘,你们家不会有好下场的,等着瞧吧,说不准哪天打雷劈了你家。”这话可是够狠的,要知道遭雷劈那可说明是做了天理不容的事儿了。
也难怪张凤娇这么生气,她娘因为离家被打了手板儿,疼的在床上打滚好几天,手肿的跟个猪蹄儿一样,弟弟也被爹爹拘在家里不让出门,大弟弟更是让爹爹带着去镇上找活干了,就是爷爷奶奶那么求都没管用。
因为娘手疼干不了家里家外的活,奶奶又是个重男轻女的,自然是使唤张凤娇使唤的顺嘴儿顺手的。
十几天的家务活干起来,张凤娇是累的腰酸背疼,平时钱氏惯着,就想着让她嫁到有钱人家当太太呢,哪让她干过这个啊,平日里绣个花算是活,剩下的就是闲着了,张凤娇觉得自己手都粗了,皮肤也没那么细嫩了,都是这烟熏火燎的。
那奶奶还不满意,挑三拣四的,说饭做得不行,地扫不得不干净的,让个老太太这么磋磨,张凤娇是受够了,和奶奶大吵了一架,就跑出来了,正赶上李家装货,就过来看看,看着这么多人都围着李家想要个活干,知道李家这是要发达了,又想着自己娘和自己受的罪都是这李家惹得,气就不打一处来,这话也就往外蹦。
“我家小作坊黄不黄的与你有什么相干,你算是哪根儿葱哪头蒜。你娘为啥被打你不知道吗?嘴下无德,污人名声的事儿,不是谁逼着她做的,天打雷劈这种事儿要轮也轮不到我家。”李雁回也是毫不客气。
“你,你强词夺理!”
“我强词夺理?我哪句话说错了吗?”
“牙尖嘴利,尖酸刻薄,不会有人愿意要你这样的闺女儿做媳妇儿!”张凤娇也是没的可说了。
“哈哈哈,真是好笑,我尖酸刻薄?也比有人堵在人家门口骂人要有水准的多。我才多大,你多大,就想着做人家媳妇儿的事儿了,你知不知羞。”
“你,你,你…”张凤娇气的说不出话来。
“还是你想着做谁家媳妇儿了?哎呦,是你娘给你相看人家了吧,可是镇上的大户吧,那真是恭喜恭喜了。”李雁回佯装恭喜。
“你才相看人家了,我以后那是要嫁到镇上有钱人家的,不是你这种泥腿子高攀的上的,看你尖嘴猴腮的一脸的穷酸相,呸!”张凤娇似乎找到点自豪感。
“我是泥腿子,泥腿子怎么了,我自己干活自己吃饭,不求着谁,不碍着谁,不攀高枝儿不显摆,正经做人正经办事儿,瞧不上泥腿子,你别跟我们这些泥腿子说话啊,我还嫌浪费吐沫星子呢!”
“你以为我爱和你说啊,掉价儿!”说着还装模作样地用块儿轻纱的手绢甩了两下,想要做出一副大家小姐的样子,在李雁回的眼里就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看着动作和身段颇有些风尘的味道,不知道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跟谁学的。
“张家丫头,你这都是跟谁学的不着四六的话,看来钱氏不会教养闺女,如果不会,让我老婆子去教教她。”
这时候边上过来一个老婆婆,李雁回抬头一看,竟是九奶奶领着小孙子遛弯呢,正好听见张凤娇和李雁回吵架,呵斥了一句。
张凤娇一看是九奶奶,吓得一哆嗦,也不管李雁回了,转身就跑了,一溜烟儿地就看不见人影了,李雁回不得不赞叹了一声,有当短跑运动员的潜质。
“这个凤娇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一身什么做派,一点都不像农家孩子,看看那话说的,什么腔调,大妮儿丫头啊,你可不能跟她学啊。”
李雁回赶忙搀着九奶奶,七十多岁的老太太了,在这十里八乡都是年高的了,李雁回也是怕她摔着了,还带着小孩子呢。
“九奶奶,我就是气不过,哪有堵着人家门口诅咒人家天打雷劈的呢,忒恶毒,我都气糊涂了,幸亏九奶奶来了,要不我可吃亏了呢,都说不过她。”李雁回一边搀着一边说。
“你这小丫头,小小年纪也是个厉害的,倒是不受屈儿的。”九奶奶一边说着话一边点了点李雁回的小脑袋。
“九奶奶~”李雁回难得有点不好意思,没有了刚才小公鸡的样子。
“知道你是个好的,这小嘴儿啊叭叭的,九奶奶没有说你的意思,就是啊,女孩子嘛,总要温柔些,不过你还小呢,不急,不急,呵呵呵!”九奶奶也是喜欢李家几个孩子,怎么看怎么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