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顺问道:“那你们晚上为何要偷偷闯入我们的房间?”
掌柜的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直接说了:“后来我们发现,若是晚上把死人送到梅岭入口,当晚就不会再有人送命。所以,我们便……”说到这里,掌柜的有些说不下去。
朱顺与赵慕灵也明白了,他们的动机。
原来他们是想让他们三个杀了,这样就能多活几日了。
真不知道他们是聪明还是愚蠢。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的鬼怪。就算有,也绝对不可能每天晚上要人命。
所以,如果不是鬼怪,那就一定是人为。
朱顺看了赵慕灵一眼,也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心思。
“既然你们已经坦白,我们也说话算数,自然不会要你们的命。不仅如此,我们还会帮你们破了这镇子所谓的吸血诅咒。”
掌柜的与店小二喜出望外,趁机赶紧说:“那个,我们的解药……”
赵慕灵“噗嗤”一声笑了:“辣椒面而已,去洗洗就好了。”
这下不仅掌柜的和店小二,就连朱顺都对赵慕灵刮目相看。这扮猪吃老虎的招数还真厉害。
几人走了之后,赵慕灵转头看着朱顺道:“我听他们这话,总觉得那个所谓的阎王很厉害,你有几分把握?”
朱顺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总要试一试吧。”
赵慕灵陷入了沉思,说实话,她不是很想多管闲事,因为墨北樘跟着,若是再出什么事,她真要内疚死了。可是也不能不管这个镇子的人,毕竟多耽误一天,就多死一个人。
屋内很安静,朱顺本就不是多话的人,可是看到赵慕灵似乎在为他担忧,他的心里倒有了一丝暖意。
其实,一开始他是很讨厌赵慕灵的。
可是一路行来,他发现这个丫头真的很不错,到现在为止,他突然有些理解,自己的公子为何会为她豁出一切了。
就在这时,隔壁突然传来窗户响动的声音,朱顺突然大叫一声:“不好。”
立刻便赶回屋中,可是,墨北樘已经不见了。
赵慕灵看到空空如也的床铺,当即便急的哭了起来:“怎么办?怎么办?阿墨肯定是被阎王掳走了。”
朱顺二话不说,直接从窗口跳了下去,试图去追……可是他不管是往左往右,都没有发现任何的踪迹。
墨北樘就这么活生生的消失了。
从他听到声音,到回到屋子,不过在片刻之间,那个带走墨北樘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轻功居然这么厉害。
朱顺想起刚才自己的说话,越发陷入了恐慌。
他原以为这镇子上多是一些平民百姓,稍微遇到一个厉害的高手,就觉得受到了诅咒。可是如今看来,那人的功夫不在他之下。
不,准确的说,他根本就不是那个人的对手,否则,也不会连人影都没看到。
夜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墨北樘感觉脖颈上一痛,悠悠醒了过来。正看到一个狰狞恐怖的脸趴在身侧,不过,很快,她便松开嘴,干呕起来。
“你的血……怎么一点都不新鲜!”
一路来,墨北樘都是沉睡的时候多,醒来的时候少。晚上在卧房的时候,他隐约听到关于阎王的事。难道眼前这个人就是阎王?
墨北樘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此人身材瘦小,却裹着一个巨大的黑披风,整个身子都藏在这披风之内,让人看不清身材。至于这张脸,却惨白惨白的,一张唇反而血红血红的。眼睛很大,可是眼窝深陷,仿佛几天没睡觉,周围都是青黑的眼袋。
头发乱糟糟的,像顶着一头鸡窝。
他不觉得怕,反而笑了起来:“我已是将死之人,五脏六腑的血液供给都极为缓慢,血液自然不如一般的青壮年新鲜了。”
阎王看见他在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凡看见她的人,不是吓得屁滚尿流就是大喊救命,每次他吸血的时候,看到那一张张惊恐的脸,她都觉得快乐极了。
可是此人见了她的真面目,不但不害怕,还笑了。
他的笑容很干净,很温暖,仿佛三月的暖阳,直照到人心里。阎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觉得很生气。
他走过来,逼视墨北樘,咬牙切齿道:“你为什么不怕我?”
“为什么要怕你?”墨北樘笑意渐深,“我觉得你的样子,还蛮独特。”
独特?阎王抓狂了,这世上还没有人这么评价他。他独特吗?他这叫邪恶,他这叫恐怖!没有人敢这么轻视他!
阎王一把揪住墨北樘的衣领,喝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吸干你的血,让你变成干尸!”
墨北樘眼中却又光华闪过,他淡然道:“那我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好,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不怕死的人!”阎王说着,朝他脖颈大动脉咬去。
只是,还未靠近,阎王便觉得浑身痒得厉害,于是用手去抓,可是越抓越痒,最后痒的倒在地上,到处打滚。
墨北樘这才站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也变得冷峻起来:“你为何要吸人血?”
阎王彼时才明白,自己刚才情敌,中了别人的招了。
于是,气恼道:“要杀就杀,费什么话!”
“杀人偿命,你死不足惜。只是,我却不会这么便宜了你。”墨北樘三下五除二,就用山间的藤枝把阎王捆了个结实。
可阎王眼中却没有丝毫惧意,甚至还带着三分狡黠。
墨北樘带着他离开山洞,才明白他为何会有那样的表情。因为这山洞之外是一望无际的深林,且瘴气弥漫,不辨方向。
若非经常出入,只怕很难走出去。
这也是阎王为何会有恃无恐的原因。他应该一早就想到了,就算墨北樘抓了他,也绝不可能离开他的老巢。
只要他不杀他,那他就有办法脱身。
“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指一条路啊?”阎王语气戏谑,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
毕竟在阎王眼里,墨北樘就是一个废物,最多会用电小伎俩而已。
墨北樘四下看了看,然后又捏了捏地上的土,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