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护士跟于扬都被分开询问,按照现在的说法,她们是嫌疑人,不是罪犯,她把自己知道的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你回忆一下你在去病房的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人?还有直接接触到药的人。”民警拿着记事本书写记录,面前的茶杯冒着热气。

“没有,只是遇到了几个护士,打了招呼,她们都没有碰到我。”

“那么你在进了卫生间后,药被放在什么地方,还有你有没有看到其他可疑的人在里面出现。”

“放在洗手台的架子上,至于其他可疑的人,我没有见到。”

李护士用力回想,因为她去的是医院里护士的专用洗手间,其他病人病房里也都配有洗手间,所以平时用的人都不是很多。

她记得当时有听到高跟鞋的声音,还有一股刺鼻的香水味,在医院里穿高跟鞋的护士不少,而香水味,她还没有想起来是谁的。

扣扣……

“进来。”

推门而入的一个年纪很轻的警察,他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民警,开口说道。

“刘队,在洗手间的垃圾桶里发现用过的针筒,里头有利多卡因的成份。”

李护士大惊,现在她的嫌疑越来越大。

张原到了警察局,就看到于扬被保释,副局长走过来跟他握握手。

“张特助,我这边刚打算通知你,案情有了突破。”

张原顺势坐在大厅的椅子上,他记得涉事的有两人,怎么放了一个,还有另外一个呢?

“刚才那个叫于扬的护士说了,她看到李思把针筒扔到了垃圾桶了,我们鉴定科刚好在里头找到了针筒,现在还在做进一步的技术检测。”

“她说她亲眼看到了?”

“是。”

张原走到门口,就看到于扬在不远处的公交车站下伸长脖子左顾右盼,他刚刚发动引擎,就看到一辆红色崭新的BMW开过去,他眯起眼,车子还没有挂牌。

车上的秋雪莹解开安全带下了车,于扬冲上去挽住她,两人笑着说了什么,之后车子绝尘而去。

他记得那个女人,当初勾引苏宁易被扔出去的人,一个护士,身上穿的裙子不过两百块,却开了辆价值百万的车子,让人不得不怀疑。

顾文鸢鼓着腮帮子被苏宁易抱出浴室,她脖子火辣辣的疼,这死男人,洗澡就洗澡,趴在她身上啃什么。

云姨笑着给她端上了饭菜,“今儿给你熬了骨头汤,你快尝尝,不是有句话吗,吃什么补什么。”

顾文鸢抬头看了看,那男人回去冲澡了,所以说,没事别引火烧身,她伤成这样还来勾引她,活该欲火焚身。

“云姨,我问你件事呗。”顾文鸢看着面前的饭菜开口。

“你说。”

“你知道五楼的病房昨天是怎么了吗?”她还是不太相信苏宁易的话,总觉得他有事情瞒着她。

云姨笑了笑,“没什么,就是病人突然抽搐,现在救回来了。”

苏宁易叮嘱过,她们这些守在病房里的人不能让顾文鸢知道A1病房病人的死亡,其中的事情她不明白,但是主人的话必须听。

顾文鸢低头喝了口汤,莫小提这两天也不知道去哪了,曲婉婷说去解决工作上的事情,冷冷清清的。

张原的速度很快,他查到了秋雪莹的账户有一笔三百万的进账,就在昨天晚上,早晨她就直接去了4s店买了辆BMW。

秋雪莹家并不是富裕人家,她母亲常年病着,父亲在一家工厂上班,一个月三千多块的工资,而且他们家也没有什么有钱的亲戚,更加别说可以给她三百万的人了。

而那个给她汇款的户头,就是文娆的经纪人,唐慧。

“现在看上去,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张原说了句。

看来那个不知死活往上冲的蠢蛋,就是文娆,她这算不算是垂死挣扎。

苏宁易的办法很简单粗爆,一个下午的时间,整个医院被人翻了个底朝天,所有的人都被要求去验了指纹,在秋雪莹的抽屉里发现了利卡多因的空瓶子。

直到被带上手铐,秋雪莹还感觉身在梦里,她早晨才去买了车,她以为她可以过上比其他女人要好的生活了。

等到她反应过来,她才开始努力挣扎,“我是冤枉的,不是我!”

刘队亲自带人去抓得她,找到她的时候,秋雪莹还带着于扬在一家奢侈品店里买包包。

“你不用多说,证据都摆在那了,其他的由法律做决断,你有没有罪,不是你说了算。”

这样漏洞百出的谋杀,真的不知道这女人是哪来的自信可以瞒天过海的,她以为买通了于扬就可以把一切都推给李思,先不说在她抽屉里找到的药瓶,有谁会在杀人后大肆购买奢侈品的。

所谓的胸大无脑,说的就是这种人。

三人在警察局大厅遇到,刚出去半天的于扬又被拽回来,李思则是被无罪释放,但是医院对于她渎职的处分,不会轻。

“你以为警察都跟你一样蠢,买通于扬做了假证就可以让我抵了你的罪?”李思嘲讽道。

她突然觉得神清气爽,于扬冤枉她的时候,她真的感觉天都塌下来了,可是不过几个小时的翻转,她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秋雪莹恶狠狠的瞪着她,她以为有了于扬的口供,她就可以洗脱罪名的,没想到苏宁易会让人在整个医院搜查。

看着她身上的香奈儿裙子,李思突然觉得这个女人不仅浮夸,而且恶毒到了极点,“你穿成这样有什么意思?再贵再美的裙子也盖不住你透出来的恶心,刚刚害死了人你就可以满目春风的去逛街,秋雪莹,你可真的是让人觉得可怕!”

警察没有再让几人说话,将秋雪莹和于扬都带进了审讯室。

“你是老实交代,还是我一点一点问你。”

已经在这个地方了,秋雪莹也没奢望再出去,她心里这两天积压的恐惧,终于得以释放,她希望死的是顾文鸢,可是洪晴替她去了阎王殿。

谁能想到李思和于扬两人的药会弄错了,如果不是这样,现在死的就是顾文鸢,反正都要背上一条人命,她宁愿是顾文鸢。

“姓名?”

“秋雪莹。”

“年龄?”

“27岁。”

警察一问一答,她低着头如实开口,带着手铐的手放在椅子上,审讯室里传来沙沙的记录声。

“说吧,你跟洪晴有什么过节?为什么杀她?”

“我要杀的,不是洪晴。”

刘队抬头,就看到女人眼睛里透出滔天的恨意,强烈可怕。

“我要杀的,是顾文鸢!”在他们还没开口问的时候,她大声喊道。

“那你跟顾医生,有什么过节?为什么要害她?”

“过节?如果我说她抢了我的人生,你信吗?!”秋雪莹大声吼道。

她不知道顾文鸢从小就跟苏宁易认识,也不知道顾文鸢是顾家的女儿,那个跟苏家定下婚约的顾家。

因此她固执的认为顾文鸢能够嫁给苏宁易,是因为苏宁易在CV医院里短短一个星期的相处,原本定下照顾苏宁易的护士本来就是她,如果不是顾文鸢横插一脚,现在她就是苏太太,桐城人人瞩目的苏太太。

“如果不是她抢了我的位置,现在我就不会在这,享尽万千宠爱的人就是我,我也不用再回到那个破败的家去……”

生在清贫的人家,秋雪莹从小就吃了不少的苦,她没有穿过新衣服,没有有过女孩的公主梦,她拼命往上爬,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不用再过这种被人踩在脚下的日子。

可是顾文鸢成为苏太太的消息,让她如被雷击,如果照顾苏宁易的人是她,那么顾文鸢就不会爬上这个位置,带着原本就对她有的恶意,她扭曲到恨她恨的想死。

“你挺好笑的,顾文鸢抢了你的什么东西?”刘队觉得这个女人真的好笑的不像话。

刘队本名刘泽,他是前任警察厅厅长的儿子,从小跟随父亲出席各类宴会的他曾经在顾家的宴会上见过顾文鸢,也知道医院里头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女医生就是曾经的顾家大小姐,怎么这女人头脑发热还是怎么的。

“她抢了苏宁易,抢了我的人,如果不是他,那么照顾苏宁易的人就是我,嫁给他的人就是我,他爱上的也是我!你说,我该不该恨她!”

这个理由让刘泽觉得,女人还真的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这样都能恨起来,还真的是不讲道理。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顾文鸢跟苏宁易青梅竹马,需要抢你的?”他好心开口,这女人已经变态了。

秋雪莹叫嚣的表情一顿,“你说什么?!”

“桐城人都知道,顾氏集团跟宁峰翘楚苏家定下了婚约,而顾文鸢就是顾家那个不见首尾的大小姐,我看你真的是活在自己的想象里了。”

秋雪莹瞳孔方法,不可能的,顾文鸢是顾家小姐,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的!如果她是顾家小姐,为什么会出门工作!不可能!”

在秋雪莹的世界里,她认为所有的千金小姐都是活的金贵,每天做做美容,插插花,怎么回事会是顾文鸢这样的女人。

她身上没有千金小姐该有的气息。

刘泽懒得跟她废话,“动机明确了,我问你,谁雇的你!谁给你打的钱!”

这样的事实给了秋雪莹重重的一击,她脑袋发昏的厉害,长大嘴巴恨不得要吐出来。

她以为顾文鸢跟她一样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儿,结果她的出身就足以击败她。

张原没有告诉警察局他们查到了汇款人,相反的,他将记录隐藏起来,将所有查到的事情都递到了苏宁易那里。

怎么处理,最终要看他的命令,涉及到顾文鸢,除了他没人有资格做决断。

文娆这段时间住在宁峰市中心的公寓里,没有在文家,文馨月来看了她后这两天就住在她这里。

保姆特地做了些开胃菜,知道文娆这两天心情不好,她特地去菜市场选了最新鲜的菜心,还有活蹦乱跳的鱼。

这些也是文馨月的意思。

快开饭的时候何丽容跟顾兴邦不请自来,准确的来说是何丽容拽着顾兴邦来的,她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这个做父亲的,总得去一趟。

文馨月好不容易劝的文娆走出房门,这些天她的日子也不好过,作为一个女人,艳照,整容,作风问题,足够毁了她,也让她一辈子活在痛苦里,忍受别人的指指点点。

刚刚推开房门,何丽容就赶忙从沙发上起身迎上去。

“娆儿啊,我带你爸爸来看你了。”

说着何丽容不留痕迹的挤开文馨月,抱住文娆的肩膀。

被推到一旁的文馨月没有发火,她看向沙发里正襟危坐的男人,那张脸,折磨了她半辈子,也让她幸福了半辈子。

文娆低着头,没有看向顾兴邦,她现在是有些抗拒见任何异性的,虽然顾兴邦是她的父亲,但是却没有深厚的感情基础。

“既然来了,就一起吃饭吧,徐姐都准备好了。”文馨月客套的开口。

顾兴邦站起身来,“麻烦了。”

“没,没有。”

就算这么多年了,文馨月面对他,还是会觉得不自然。

保姆把饭菜摆上桌子,顾兴邦将带来的保温盒递给她,“这是我们带来的饭菜,麻烦你给倒在盘子里。”

何丽容拉着文娆到餐桌面前坐下,“这是妈的拿手菜,你尝尝好不好吃。”

本来就心烦的文娆现在觉得何丽容的声音无比刮躁,她不耐烦的伸手动了动椅子,远离何丽容。

“娆儿,不可以这么没有礼貌,何,你妈妈是为你好。”文馨月训斥道。

文娆伸手夹了鱼肉尝尝,压下性子开口,“很好吃,谢谢。”

她没有叫妈妈,让何丽容心里很难受,尤其是文娆对文馨月无形的听从,更加让她觉得难受。

顾兴邦夹了块肉放到何丽容盘子,“你多吃点,操心那么多做什么。”

对于文馨月来说,这样琴瑟和鸣的画面,对于她来说是刺眼至极的,但是她却不能说什么。

当初文娆执意回顾家,看中的就是顾家跟苏宁易定下的亲事,现在已经尘埃落定,文娆自然也就不用再压着她的性子讨好何丽容了。

而何丽容和顾兴邦没有告她,无非就是看在她养了文娆这些年,文娆把她当做亲身母亲,告她意味着跟文娆撕破脸皮。

顾兴邦自己觉得这样的场面尴尬至极,生母养母共处一室,互相还都看不对眼,更加是气氛尴尬。

“你这两天公司没什么事情?”何丽容对着文馨月开口。

“没什么,这不是回来陪娆儿吗。”

文馨月一副慈母的样子让何丽容觉得很恶心。

“对了,文鸢出了车祸,我觉得比起娆儿,你是不是应该去看看文鸢,毕竟她是你的女儿,你说是吧。”何丽容话中带刺,她知道文馨月对顾文鸢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你去看过了?”文馨月淡然开口。

何丽容被她呛得没有说话,她自己也没去看,她跟顾文鸢十八年的感情都没去,当然也指不上文馨月去了。

听到顾文鸢的名字,文娆紧捏筷子,连饭都吃不下去。

“啪……”

她将筷子拍在桌子上准备起身离开。

顾兴邦看了她一眼,随即将手上的碗重重的拍在桌上。

“这么多长辈在这里,吃饱了必须说一声,你这样甩脸子给谁看!”

何丽容赶忙拉拉顾兴邦,“孩子心里难受,你别这样。”

“对,娆儿这两天情绪不稳定,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文馨月跟着开口。

顾兴邦冷哼一声,“自己做出来的事情,怎么也得自己受着,这时候知道难受,早干嘛去了!”

文娆回头看着他眼里渗满冷意她知道顾兴邦对顾文鸢比对她要亲,可这时候不是这么个亲法。

“是,我就是没教养,不知廉耻,怎样,从小没有父亲的孩子,指望什么教养!”

何丽容心里一疼,赶忙上前拉住她,却被甩开。

“你是我父亲,可这时候你没有一句安慰的话,你配做我父亲吗!”

“文娆!”文馨月大叫一声,她见不得文娆这么对顾兴邦不尊重。

“给你爸道歉!”

顾兴邦没有难过,他从始至终都知道文娆心里没有他这个父亲。

“安慰?你是被人冤枉了需要安慰?自己做的事情,要什么安慰!你有没有一丝的悔意!没有悔意的人不值得安慰!”

这样的事情出来,他看得出文娆没有羞愧和后悔的意思,心里只想着怎么开脱,怎么解决,他们顾家不需要这样的人。

“老公你别再说了!”何丽容把他拉过去。

“对啊,兴邦,你别说了!”

这样的情况下,何丽容也不多想文馨月的称呼了。

文娆站在原地,有些发抖,她的父亲,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你说我没把你当女儿,你什么时候把我当做父亲?!”顾兴邦中气十足的吼出这句话。

餐厅里的气氛越来越可怕,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了保姆的声音,还有一堆吵闹声。

“你们是谁啊!你们不能进来的,先生!”

“先生!请你们出去!”

十多个黑衣人就这么大大咧咧的闯进了文娆的公寓,听到声音的四人往外看去,就看到穿着一身黑的人走进来。

“你们是谁?”文馨月皱着眉头开口。

为首的人看了看面前的人,“是文娆吗?”

“我就是,你是谁?!”文娆不记得她认识这样的人,况且他们,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

“我是谁不重要,跟我们走一趟吧。”

话音刚落就有两个人上前拉住她往外拖去。

顾兴邦大惊,冲上去拉住其中一人,“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放开我女儿!放开她!”何丽容冲上去,却被人摔在沙发上。

“放开我!我不去!你们要做什么!”

文娆用力往后挣扎,可是男人拖的死紧,不一会儿她就被拉出公寓门。

为首的男人挡住往上冲的文馨月,“文总放心,令爱不会有性命之忧。”

“你说的,只是无性命之忧,不包括缺胳膊断腿吧。”文馨月开口接道。

男人拍拍手,“聪明,过两天就会送她回来。”

“把我女儿还回来!不然我报警了!”何丽容崩溃大吼,眼泪都掉出来了。

“报警?”男人笑着摇摇头,看上去顾兴邦跟文馨月是最能看清事实的。

“最好不要报警,否则我还真的不能保证他的安全了,我们老板只是找她谈谈,至于原因嘛……”

说着他转头看向文馨月,“文总一清二楚,有句话说的对,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她做了什么,报应快来了。”

说完这句话,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公寓。

“把我女儿还给我!”

何丽容叫着冲出去追人,却被顾兴邦死死抱住。

顾兴邦看了看愣在原地的文馨月,看样子文馨月大概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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