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你死我死(1/1)

苏宁易驾车回了皇府豪庭,顾文鸢需要呆在医院很长的时间,他回来帮她收拾些东西。

刚刚进了大门,云姨带着两个女佣迎来上,焦急的开口,“先生,文鸢怎样了?”

张原回来给苏宁易取衣服的时候,云姨刚好打扫了书房下来,他说了顾文鸢出车祸,却没有说情况如何,吓得她着急了一天。

顾文鸢性格开朗,对人宽厚,没有架子,跟家里的佣人都处的很愉快,所以家里的人都在为她揪心。

“暂时没事,我会去医院住一段日子。”

苏宁易说完这句话,捏着眉心上楼。

推开房门,他还闻得到空气里飘着她的味道,原本黑色的床单被罩被她换成了明艳的湖蓝色,早上她还赖在被窝里,让他抱起来去洗漱。

昨天晚上她俯在他腿上看的书还放在沙发上,可是今天,她就那么躺在那,生死难测。

他进了衣帽间,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黑色行李包,从衣柜里拿了几件他的衣服,转过头就看到对面她的柜子,给她准备的衣服虽然很多,但是她平时常穿的是她以前的衣服,朴素干净。

苏宁易拉开她的抽屉,要给她拿两套干净的内衣裤,在抽屉里没有找到,想了想她的性子,男人伸手拉开最边缘的柜门,刚刚打开,一个盒子就滚了出来,落在他脚边。

他弯腰拿起来,看上去有些旧的盒子,上头雕着海棠花,他黑眸一暗,这个盒子,是他的。

准确来说,是他亲手做的,七年前他找了一个老工匠,亲手雕了这个盒子,然后送到了顾文鸢手上,他抬起来揺了摇,里头装着东西。

拿着盒子走到了书房,他按下按钮,书架上出现了一个隐形保险柜,里头放着盒子的钥匙。

当初他送这个盒子给顾文鸢的时候,其实有两把钥匙,一把给了她,一把他留在了身边。

原本不大的盒子被她塞得有些满,里头有一本很精致小巧的本子,还有一个饰品盒,还有七颗彩色玻璃珠子。

他翻开本子,里头写了些东西。

十月一日,晴。

生日快乐,这是你离开的第一个生日,我知道,说再多对不起也弥补不了我对你的伤害。

但是,苏宁易,我告诉你,我真的喜欢你。

我在等着,等到可以毫无负担的爱你,封然一醒过来,我就去找你,那时候,无论你要打要骂,我都忍着。

十月一日,晴。

呐,第二年了,我听到了你跟文娆的消息,原来她在你身边了,苏宁易,你好好的,我就好好的。

枫叶红了,落了,我每年都给你留一张,只是不知道,你还回不回来。

十月一日,阴。

我给你放了烟火,很漂亮,我总记得小时候你带我放的仙女棒,虽然你看不到,但至少在大洋彼岸,有一个人用心给你送了礼物。

……

十月一日,多云。

第七年了,好长,我每年都会买机票,但是没有勇气登机……

修长的手指一页一页的翻去,顾文鸢写的这些话,前七页都是在他生日那天,七年,七段话。

她没有写年份,似乎在刻意逃避时间,七年,他们错过了七年,不仅他身在地狱,顾文鸢也落入深渊。

手掌按住左边的心脏,他疼得厉害,这七年,她一个人,怎么走过来的。

云姨端了饭菜送到书房,她敲了门没有人答应,她知道顾文鸢出事,苏宁易比任何人都要疼。

叹了口气,她转身下楼,能劝的动苏宁易的,只有一个顾文鸢而已。

本子后头夹着七张枫树叶,苏宁易想到了她的最后一句话。

不忘初心,方的始终,如果你回来了,能来看看我吗,至少让我知道你比我过的好。

他眼眶泛起很久没有过的湿意,每一段话,都有她的无奈,他的心疼。

手指下的七张机票,目的地只有一个,英国,原来她曾经那么想念他,这些东西如同她记忆的载体,那么摊开摆在他面前。

苏宁易以为,她心里头对他不曾有多么深爱,只是依靠的臂膀而已,但是顾文鸢一个人,将他埋在心里,固执的守了七年。

她爱他,是他听过最动听的话语,最美的诗句。

文娆呆在帝都,早上她心里头一直揣揣不安,拍完戏后就将自己锁在了酒店房间里,一直到手机响起来,她赶忙接通了电话。

“怎样了?!”

那头的人说了几句话,她刷的一下将手里的杯子拍在桌子上。

“废物,我找你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可是现在人没死!”

文娆气的脸色扭曲,如果一击即中,那么没人可以拿到她的把柄,还除去了顾文鸢,但是现在,人没死,如果被苏宁易查到,她不敢想那样的后果。

“她现在离死也不远了,还在重症监护室里吸氧,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失望,只要你再加一百万,我绝对帮你解决干净。”那头传来粗狂的声音,坐地起价,说的就是这个。

“事没办完,你还指望我加钱,当初可是你信誓旦旦的说会处理干净,你别妄想,我一分钱都不会再加给你!”

吼完这句话,她将电话挂掉,坐在床上思考对策,现在已经做了这件事,绝对回不了头,不如直接干净利落的处理了。

她并不觉得自己狠毒,她只是为了捍卫自己的东西而已,只有顾文鸢彻底消失,她才能安心。

苏宁易回到CV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张原守在ICU外,看到他走过来,指了指对面的房间。

“里头已经收拾好了。”这段时间医院已经空出了最好的套间。

“她怎么样?”苏宁易看着玻璃内的顾文鸢,身旁的机器滴滴直响。

“情况很好。”暂时没有出现问题。

医院允许可以进一个人探望,苏宁易换了消毒服,推开门走进去。

伸手将她放在被子里的手握起来放在胸口,“乖乖,我今天不小心看了你盒子里的东西。”

如果她醒着,肯定会瞪大眼睛看着他,恼羞成怒吧。

“你不是说,你还藏着我七年的生日礼物吗,你得交给我的,欠了人东西,不能不还。”苏宁易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她手指冰凉的可怕。

床上的人没有回答,沉沉的睡着。

“我知道,知道你现在很痛苦,我明白,但是我请你,求你,为了我再努力一次,你欠了我七年的思念,我欠了你七年的爱,你要给我机会,让我补回来。”

张原看着里头的男人,这般模样,一物降一物,顾文鸢这辈子,都是苏宁易过不去的坎。

莫小提换好衣服以后走过来,看到苏宁易情深的模样,其实她们都错了,爱的痛苦的人,何止顾文鸢一人。

他们俩都是固执的人,这样的感情,如同饮鸩止渴,夹杂着痛苦却不愿意撒手。

好在他们熬到头了,七年,足以让少年长成挺拔的男人,懂得更加努力的去爱。

顾文鸢觉得自己身处黑暗,浑身上下冰冷的可怕,她环顾西周,只有她一个人,她扯开嘴角笑了笑,她死了吗?

她记得那辆车子不顾一切的向她冲了过来,然后她浑身上下的骨骼都在疼,她自己也是外科医生,这样的伤势,会不会很难活下来。

怎么办,她舍不得苏宁易,很舍不得。

“顾文鸢,我只说一次,没有谁离了谁是活不下去的,但是没了你,我生不如死。所以你不能扔下我,你推开我七年,不能再有第二次!”

他的话如同越过千山万水而来,顾文鸢仰头四看,还是没有找到他。

“苏宁易!我在这!”她叫道。

但是他听不见,顾文鸢听到他的话。

“如果你敢就这么走了,我保证,追到地狱都不会放过你!”

只听到他的声音在不断回荡,顾文鸢感觉浑身都疼,他没有回答她。

顾文鸢蹲在地上,四肢麻木,冷的可怕。

她不想也不能跟他分开,她好不容易可以陪在他身边,如何舍得再让他一个人。

病床两旁的机器突然响起来,顾文鸢的心电图几乎变成直线,攥紧她的手,好像一放手她就会离开。

闻声而来的医生赶忙拉开苏宁易。

他往一旁站,就那么看着一堆医生围在她身边抢救。

这个时候,他只能看着,却做不了什么,男人低下头,拳头紧握。

文鸢,如果你死了,我将害你的人,不喜欢你的人都结束后,我就去陪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