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潮湿巷道里,窄窄的宽度只够两人进出。
路口的垃圾桶已经装满,有些放不下的垃圾被人堆在垃圾桶旁边。
天上还下着小雨,似在清洗这条路的污秽。
巷子尽头是一片略大的空地,被附近的人扔了些旧家具,零零落落的靠墙而立。
“你们别过来,离我远点,滚开。”
顾文鸢被四五个男人团团围住,这群男人都不过二十岁左右,染着头发,穿着奇异,赫然是几个流氓。
后背抵在墙上,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皮不断的往下搭,她双手握着一把小刀,细密的汗珠一直往下掉。
一个染着黄头发,穿着牛仔裤,皮外套的男人讪笑着将手身上她的脸。
“妞,长的挺不错的,配哥几个玩玩,哥们爽完了,保证安然无恙放你走。”
“做梦,滚。”
顾文鸢一脚踢向面前的男人,但是被下了药,现在药劲上头了,她身体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反抗。
整个人跌在地上,脸颊贴在冰冷潮湿的地上。
“对对对,就这样,乖乖听话,哥哥们不会弄疼你的。”
几个人看着她倒在地上,笑得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淫荡。
一个男人骑在她身上,伸手去撕扯她的衣服。却忘了她手机死死捏住的尖刀,顾文鸢用尽全身力气,将刀狠狠的扎向身上的男人,刀没入他的小腿,猩红色的血透过蓝色牛仔裤慢慢映出来。
“啊!”
男人尖叫着倒向一边,抱住自己的伤口大叫。
“臭婊子!”
一个耳光甩在她脸上,耳朵被打嗡嗡作响。的其他人纠着她的头发将她拎起来,头皮扯的疼痛。
“敬酒不吃吃罚酒,别客气,都给我上。”
顾文鸢昏昏沉沉的,眼泪从眼角滑下。她看着一只只手伸向她的衣服,一张张脸孔在她面前无限放大。
他们的声音在她耳边扩大,令她反胃的想吐。
“救命……救命……”
别过来……别过来……别靠近我……
“啊!”
从睡梦中惊醒,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汗水打湿了长发,沾在她的脸上。身上的睡衣也都变得潮湿,坐在床上,被子褪到腰际。
每个晚上她都被同一个梦惊醒,自从七年前开始,她的夜晚从未有过好梦。
桌上的闹钟嘀嗒嘀嗒直转,凌晨四点钟。她起身到客厅打开冰箱,倒了一杯水。
门口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钥匙在锁眼里转动的声音,她放下水杯,看着房门。
果然看到莫小提推门进来,她拎着包包。
莫小提在玄关换拖鞋,将钥匙放在鞋柜上“你又做噩梦了。”
她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顾文鸢点点头。
“累死我了,这大半夜的才换班回来。
我都好几天没回来了,终于可以躺在自己的地界了。”
莫小提整个人扑倒沙发上,伸了个懒腰,抱住沙发上的兔子玩偶,她揪着兔子耳朵开口。
“要不去看看心理医生吧,早让你去了,硬是不去。”
“不用了,都这么久了,习惯了。这样也好,就不会睡懒觉了,还不会迟到。”
“你饿不饿,要不要给你做点吃的。”
“不用了,我吃过晚饭,这个点不太饿。”
把杯里最后一口水喝干净,她把冰箱门关上,走到沙发上坐着。
她大学毕业后回了桐城,跟莫小提一起租了这套地段不太好,基础设施却还不错的公寓,两室一厅,一卫一浴。
莫小提是宁峰市人,顾文鸢和她都是宁峰市C大毕业的学生。
莫小提来到桐城的时候,顾文鸢便跟她住在一起,从当年的事情发生后,她自己一个人独立打拼,没有向顾家伸过手。
她知道,莫小提选择来桐城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莫小提担心身边再没个贴心的人,自己会撑不下去。
“明天咱们去逛街吧,曲婉婷给我打了电话了,她昨天杀青了,明天早上的飞机回桐城。”
顾文鸢伸手把兔子抢过来,双腿盘坐。
“我这儿月月没余粮,大小姐,你觉得我逛的起街吗,有什么需要的明儿淘宝。”
“嗨,我说你是不是傻,咱俩没钱,可咱曲大小姐可是富的流油。我可是一直等着我闺蜜变土豪,然后包养我。指望不上你了,这曲婉婷也不错。”
顾文鸢一把把兔子砸在她脸上“那可真是委屈你了,合着你是打着消灭大户的心思来的。”
“那是当然,与其让她拿钱包养小白脸,不如咱俩现沾点便宜,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莫小提一脸义正言辞,什么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在她这里是行不通的,道德底线这东西,不是每个人都有。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是吗。”
她瘪瘪嘴,拿起手机。
“不跟你说了,我去睡了,明天等曲美人电话,我要血拼!”
莫小提起身走向自己的卧室,又突然回过头来看着她。
“那啥,我那还有安眠药,你要吗。”
一个抱枕甩过去,偏过身体,抱枕落在地上。
“吃了那东西,明儿我还起得来吗。”
她摆摆手,关上自己的房门。
顾文鸢嘴角的笑意还没散去,重新铺好沙发。她从浴室拿出水桶和抹布,准备打扫卫生。
只要半夜惊醒,她是绝对再睡不过去的,总是一个人擦地。好几次都吓到半夜回家的莫小提,这个心魔,或许会跟着她一辈子。
她走到房间,乳白色的书桌上放着还没看完的医学专业书,桌面上零零散散的放着一些小东西,耳机,充电器,眼镜,笔筒,五颜六色的便利贴贴在墙上和书上。
拉开抽屉,一枚钻石袖扣在台灯的下反射出光线。这是那天从苏宁易手上拽下来的,从那以后一个星期,医院里就算清洁的大妈都在谈论他,这般耀眼的人,无论到哪都是主角。
别再让我见到你!
狠厉的样子,嗜血的瞳孔。
顾文鸢如同惊蛰般闭上眼睛,胸腔里的疼痛蔓延。
曾经自己那般的依赖他,无论何时,无论做了什么,只要他在,没人能给她委屈受。
时过境迁,如今与他比肩而立的,是另外一个女人。
想起那张脸,顾文鸢胸腔的撕扯更加严重。
兜兜转转,有些人,总会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