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崔知州就去了府衙,崔珩因朱志均的命令,也一早去了军队报到,府里就剩下了女人们。昨夜阿穗收到从王府来的指示,将人分布在各个院中,监视崔府所有人的一举一动,有异常情况随时向渭南王汇报。
阿穗收到命令便将人手安排了下去,留了四个机灵能干的丫头伺候乔冷若,另外还有十来个小厮,专供澜漪院差使,崔珩心中虽不满,却也不敢反驳。
刘氏作为一家主母,虽然心中厌恶防备着这些人,面上还是表现的宽宏大量,配合她们的安排,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午休时,房门小厮突然递进一封信,阿珠接过信不敢耽搁,立马送进了里屋。刘氏打开信封一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吩咐阿珠替她穿衣上装,急急忙忙的出了府去。
刘氏按着信上的指示,到了一家装修豪华,进出间全是富贵之人的酒楼,门口高悬的匾额上龙飞凤舞的写着‘痴仙居’三个大字。
刘氏知道这家酒楼,是华州最受富家子弟喜爱的风雅酒楼,不仅可以吃饭喝茶,还有舞姬歌姬表演献艺,却又不似青楼乐坊般低俗。
刘氏一下马车就有小二卑躬哈腰的上前招呼,也不等她开口就直接在前领路,穿过酒楼大厅,一路将她引入三楼,站在一间包厢门口,便笑着躬身退下了。
守在包厢门口的丫头恭敬的推开门,弯着腰垂首低声开口:“请!”
阿珠守在门口,刘氏独自走了进去。包厢特别大,中间是一张吃饭的圆桌,和几张圆凳,角落里摆放着葱郁的植物,几张窗户大开着,窗外街道上热闹的吆喝声传进来。
刘氏望着站在窗前女子的背影,身材高挑,腰肢纤细,一身紫色华服炫目而鬼魅。刘氏想到曾被这个女子玩弄于鼓掌,心中愤恨顿起,语气不善的沉声道;“夜蓉姑娘好气派,这痴仙居的包厢可不是有钱就能定的。”
夜蓉听见声音转过身来,肌肤白皙光滑,美目流转间闪动着精明,一双狭长的剑眉更是平添英气,嘴角带着邪魅的嗤笑,抬手让座。
两人刚在凳上坐下,刚才的小厮就端进了茶水,又躬身退下了。夜蓉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刘氏面前,又给自己倒上一杯,小口呷着。
“昨日在王府未能说上话,夫人这两年过得可好?”
刘氏收敛神情,面无表情的道:“我过的怎么样,你最清楚不是吗?何必假惺惺的明知故问。”
夜蓉不怒反笑,挑着眉道:“夫人这是对我又怨气啊!难道还在因当年之事生气不成?”
刘氏见她提起当年之事,阴阳怪气的自嘲道:“不敢,罪妇勾结知县刺杀郡王,罪有应得。只是没想到竟是败在你的手里。”
夜蓉嗤笑一声接着道:“当年你诱骗我拖住殿下,你们好娶了乔冷若,却没说最终目的是要杀了殿下呀!我只是凑巧知道了你们的计划,派了府兵前去相助殿下而已,我作为殿下的奴婢,总不能明知殿有危险还见死不救吧!”
刘氏冷哼一声:“你明明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利用我们,你一早就知我们的目标是渭南王,假意接受我们的拉拢,将计就计。我们原本计划杀死渭南王后将罪名栽赃到你身上,动机就是你爱慕王爷,刻意阻挠他与乔冷若,最后因爱生恨,对王爷痛下杀手。你下到王爷杯中的蒙汗药就是罪证,卖你蒙汗药的老板就是证人。加上知县、秦王府的偏袒掩盖,一切都天衣无缝,可偏偏被你打乱。”
刘氏说的口渴,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夜蓉面上带着虚伪的笑容,替她重新斟满:“接着说!”
刘氏下意识的偷偷瞪了夜蓉一眼,接着道:“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要烧了渭南王府?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切,却还要将计就计,不就是想让乔冷若嫁入我们崔府,彻底断了渭南王的念头吗,烧了渭南王府对你有什么好处?”
夜蓉浅笑着,弯起的嘴角渐渐带上一丝嘲讽,无情,最后竟像阎王小鬼一般,冷酷残忍,让人不寒而栗。
“好处?让他满心充满仇恨和怨念就是唯一的好处!我要让他亲身感受到权利的力量,即使身份尊贵,还是有充满野心的人愿铤而走险放手一搏,即使平淡无争,还是逃脱不了被更高权利者摆布的命运,这就是权利的魅力和诱惑。只有拥有了让所有人都畏惧的权利,才能真正守护住属于自己的东西,我要唤醒他心底罪恶丑陋的一面,只有这样,他才会重拾野心和欲望,拼尽全力的去争抢,去占有,去夺回属于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