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你？”

她喃喃自语，指着陆谨言疯狂大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小雨是你外甥女啊，你再痛恨我们，可我只有一个女儿，你何必要这么绝情呢？”陆梅哭喊着，站在陆谨言跟前，眼神之中满是痛恨。

“你说啊，你是冷血的吗？你别忘记自己也是姓陆的，你怎么就可以这么残忍，你怎么就可以这么无情？”陆梅抬起手，甩出去的巴掌并没有成功落在他脸上。

陆谨言后退一步，她踉跄着撞到了沙发上，整长脸都是苍白的。

“有本事你别躲着啊，陆谨言，你这个伪君子，你这个冷血动物，你巴不得我们家小雨去坐牢，巴不得我们骨肉分离是吗？”

陆谨言后退到茶几对面，冷静的看着发狂的陆梅，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心虚了吗？”

执法人员已经将程小雨完全控制，陆梅恨不得咬死陆谨言，这个混蛋，根本不将自己放在眼中，他到底凭什么这么对她们母女。

“陆谨言，我早晚有一天，也让你尝试一下，失去最重要的人是什么滋味。”

“大姐，你说完了吗？”

陆梅仍然处于愤怒当中，恶狠狠盯着他，额头青筋都冒了出来。

“程小雨现在是犯了什么罪你知道吗？你这是在包庇，你以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你协助她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还有。”他一顿，眸光冰冷：“程小雨杀死了潇潇的父亲，曾经也是她的爸爸啊，她怎么就能够下手呢？”

“你说什么，小雨没杀人，是你在冤枉她，陆谨言，你居心何在？”

“有没有做过，到时候你们跟警察解释吧，相信他们是不会冤枉好人的，如果真的做过，那也别想逃脱法律的制裁。”

“你混蛋，你不得好死，陆谨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陆梅想攻击他，被两人从背后拉住，她疯狂挥舞着拳头，两条腿朝他踢过来。

他无奈的摇头：“大姐，身为陆家人，我希望你什么时候做事情都不要忘记分寸，小雨之所以变成今天这样，跟你的教育完全脱不开关系，如果你没有处处教她做事极端，争强好胜，罔顾人伦，纵容她一切错误的行为，也就不会弄成今天这样，可以说，她有今日，绝对所以你这个好母亲的功劳。”

“你胡说，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说这些话？你不得好死，你早就想把我送到那种地方去了吧，为了报仇对吗？”

小时候陆梅对他的态度可以说是整个陆家当中最差的，做过不少过分的事情，陆谨言刚回国的时候，她胆战心惊的过了一阵。

后来发现他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也就慢慢放下心来，但没想到，他竟然报复在女儿身上，这么狠毒的人，也只有他可以做出来。

“谁不知道我只有这一个女儿，你这是在挖我心脏。”

“到这个时候你们还执迷不悟，算了，多说无益，你现在肯定也听不进去。”

陆谨言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了。

只有陆梅疯狂冲着他的背影叫喊。

程小雨呆呆的，也没反应过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塞到车里，等她回过神，已经到了审讯室，白色的灯光让她不舒服的眯起眼睛。

哭过太多，美丽的双眼早就已经红肿不堪。

审讯她的同样是一个女人，程小雨冷冷看着她，第一句话就是我要见律师。

“没有见到律师之前，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她说完这句话，就彻底靠在了椅子上，闭上眼睛。

陆谨言回到家，客厅灯还亮着，程潇潇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她一个靠在沙发上发呆，坨坨睡在旁边，嘴巴跟头搭在她大腿上。

陆谨言走过去，招招手让坨坨下去，直接霸占了它原本的位置。

坨坨幽怨的看了主人一眼，不紧不慢的伸出舌头，舔了舔他手背，他拍拍它的头，于是它乖乖在陆谨言脚边躺了下来。

程潇潇撑起手臂，问：“去了哪里？”

刚才打了几个电话，陆谨言都没接，她有些担心，就一直在这里等着。

“潇潇，事情有些意外，你听完之后要冷静。”陆谨言先前一直没将手中调查到的资料告诉她，目的就是为了没水落石出之前，让她尽可能的安逸。

可是显然现在已经无法隐瞒，程小雨做出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无疑是重大打击。

“什么事情？”她换了个姿势，扯开怀中抱枕。

陆谨言换了一种语气：“你爸爸的车祸，已经有眉目了，是……小雨。”

“程小雨？”她颤声问。

陆谨言看着她骤变的脸色，缓缓点头：“我知道你一时还无法接受，但这个结果已经没有什么意外了，我刚从大姐家回来，她已经被人带走，刘天明的死，恐怕是因为他是那个唯一的证人。”

半晌，她终于开口，一字一句：“为什么？她要杀了我爸爸。”

陆谨言心里一震：“潇潇，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你必须要接受。”

她不知怎的，忽然陌然大怒，一把将他推开：“程小雨为什么这么狠毒，我爸爸什么地方对不起她，竟然要害死他，要了他一条命，她当初害死我的孩子，夺走我的一切，现在唯一的爸爸也不放过，是我对她太仁慈，才给了她这个机会去杀我爸爸。”

早在一开始，她就不应该手下留情，让程小雨继续逍遥法外，她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远远不止这些，无论是监狱里生不日死的日子，还是车祸后的丧子之痛，这些都全部来自程小雨。

她所拥有的一切，全部都毁在了这个女人的手中，她当初竟然将她当成亲妹妹，这么多年了，她就是这么回报她的，上辈子是欠了她什么？

“潇潇，你冷静一下。”

陆谨言展开双手将她瑟瑟发抖的身躯抱入怀中。

“我怎么冷静，你告诉我怎么冷静，我们一家人挖心掏费对她好，最终她是怎么回报的？整个程家因为她的存在家破人亡，陆梅就是这么教育她的？程小雨根本就不配当人。”

她失声痛哭，揪着他的衣领，情绪十分激动，疯狂的摇着头，只想在这一刻将她撕碎，她要见程小雨，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到底什么地方对不起她。

她要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程小雨……程小雨……

“潇潇……”

陆谨言只是抱着她，再多的话却说不出来，她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只有时间才能让她冷静下来。

这个结果让所有人意外，如果只是肇事逃逸，也有可能是陌生人，内心虽然悲伤，愤怒，却不会在得知这个真相之后那么让人绝望。

但那个人是程小雨，这一场意外就变成了谋杀。

她有预谋的杀害了程严华，陆谨言几乎可以肯定，这个新闻一出，程潇潇受到的打击会更大，媒体也会再次将这件事情推到风口浪尖。

他们临时取消婚礼，本就让程严华的死成了备受关注的对象，这下子如果被爆出来他还是被女儿谋杀，他甚至不敢想象会造成什么后果。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陆氏的股价也会受到波动，其中就因为陆梅是陆家人的身份。

而他站在中间，这个尴尬的位置，是潇潇的爱人，也是程小雨的舅舅，老丈人被外甥女杀害，他该如何应对？

虽然刚才已经打过电话给沈清，让他去安排公关那边备战，但这件事情，舆论的压力最终会越演越烈，很难控制，也根本不可能隐瞒过去。

现代科技发达，只要有半点蛛丝马迹，祖宗十八代都会被挖出来，曝光在光天化日之下，网络的力量，永远有着让人惊叹的力量。

他甚至来不及等审讯结果，就匆忙回到家中，担心的是陆梅会因此忍受不住，打电话过来质问她，让她提前知道真相。

幸好，还不是太晚，他赶回来的时候她还是那副平静的样子，虽然由自己亲口来说并不比别人好太多，但是他却不能让她在这个时候独自一个人支撑。

“潇潇，你放心，她不会逍遥法外，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就该受到惩罚，不管陆家的立场怎么样，我不会改变，更不会妥协，她虽然是大姐的女儿，但这是她该付出的代价。”

“为什么……明明只是意外……”

真相没被揭开的时候，她还能心存侥幸，哪怕是一个陌生人，肇事逃逸，最终捉拿归案也可以了结，但程小雨是她最不愿意接受的人。

她杀了爸爸这个荒唐的结果，让她无法承受。

甚至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程家，她自问，从来没有亏待过程小雨，甚至这么多年来，她跟爸爸一直被蒙在鼓里，以为她真的是程家的女儿，亲妹妹。

纵然她生母是陆梅，她也从来不疏离过两人之间的关系，直到她跟周祁安被自己捉jian在床，她才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然后是爸爸入院，程家破产，她被陷害入狱。

这些问题接踵而至，到最后她终于绝望，认清楚现实，这个妹妹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了。

她柔弱外表下，藏着一颗蝎子一般狠毒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