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振刚神情也好不到哪里去,眼底极快的掠过惊慌,不过被他很好的掩饰了,他脸上露出气愤:“总裁,你无凭无据就直接指控我收买严科长,这是不是说不过去?你想把责任推到我头上直接说,我不是第一次被厉家的人赶鸭子上架了!”他这是说上回集团出事,严科长要带人走,他还不是负责人,厉家的人却口口声声说他是,硬是把他推出去当挡箭牌。
其他董事闻言,愤怒的情绪有所缓解,这次是看向厉漠西了,对啊,没有证据,他怎么可以乱说?
谁都不知道厉振刚此刻心都提到嗓子眼,厉漠西没有证据不会乱说,可他有什么证据呢?
厉漠西鹰目淡眯,敛去似笑非笑,渐渐冷下的神情慑人,他叹一口气:“既然厉董你这样说,那好。”他微侧首喊了声:“暗夜。”
“在。”暗夜应声踏前一步,接触到主子的眼神后,他打开手里的文件袋,将里面的证据拿出来,同时说:“这些是证据,各位可以传阅,严科长亲口承认了收受厉董的贿赂,故意带人来调查集团。”
董事们惊疑不已,开始传阅那些证据,有严科长手写的认罪书,承认收了厉振刚的钱财,后面还有严科长的公章证明,还有银行的转账记录,证明他说的不假。
最重要的是严科长亲自承认收了厉振刚钱财,这是致命证据。
厉振刚简直不敢相信严科长会出卖自己,他转钱的时候就特别谨慎,没有用自己的账号,是让心腹去转的,他以为谁都查不出来了,孰料最后抖出他的是严科长!
“这,这一定是严科长诬陷我,我没有这么做!”厉振刚死不承认。
“厉董,证据在面前,你不要抵赖了,再说严科长都落难了,他有必要陷害你吗?我看他是被你害了,现在悔悟来揭穿你。”对面的林董事说。
“那你们说说,我让严科长来查集团,我能有什么好处?这事肯定有误会,问题就出现在严科长身上,我要当面质问他!”厉振刚很是生气的模样,仿佛他真是被人冤枉了。
在大家皱眉思考,是啊,厉振刚为何要做这种事情时,没出声的厉漠西漠漠说了一句:“因为你想坐上我的位置。”一句话道破厉振刚的目的。
众人还是不太明白,这样做他能坐上总裁之位?
在厉漠西的示意下,暗夜向老董事们说了一遍厉振刚的计划,他就是要制造那种混论的局面,然后他是临危受命,被大家推选出来当掌权人之后再让严科长宣布调查有误,接下来厉振刚便完好无损的回集团,那时候,他就成功的坐上总裁之位。
大家这下明白了,更被厉振刚的深思谋虑给惊到,他太狡猾了!
赵董事和陈董事都不敢开口,低头不敢看人,他们是支持厉振刚当总裁的主要推力,他们也没想到厉振刚背地里还做了这种事。
厉振刚脸已有了惨白,他的底气消散了很多,他猛一拍掌,站起身:“我没有!是严科长陷害我,我这就去找他当面质问!”
他一转身,主席位的厉漠西蓦然道:“不用了,我这里有给你更好的出路。”
厉振刚背脊一震,心慌得无法转头,此时会议室再次安静下来,大家起先还对厉振刚印象很好,相信他的能力,现在终于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带着目的,他们认为就算再推选总裁,他们也不会选择他了。
“厉董如果真的去找严科长把这件事闹大,我想后果你无法承担,因为你有没有做这事,你心里很清楚。”厉漠西慢条斯理的跟他分析。
厉振刚还是没转头,但也没有踏出会议室的举动了,他脑袋有些乱,不否认厉漠西说的是实话,把事情闹大,吃亏的只会是他。
厉漠西像是看穿了他的念头,依然淡定从容的说:“而厉董你在这里承认了的话,我还能保证这事不会传出去,你的名誉还能保存,以后这事就埋入尘埃。”
暗夜忍不住看一眼二少,暗自感叹,二少还是对厉董手下留情了。
厉振刚站在那里久久都没有了动作,他知道大伙正看着他,他心里在做天人之战,承认还是不承认?
承认,他还能保住名誉,厉漠西也不能对他怎样,因为他感觉到了厉漠西对他的不忍,他冷笑,他非常清楚厉漠西为何手下留情,原本就是厉漠西对不起他,确切的说是对不起他儿子!
抓住了这一点,他不那么慌张了,不就是想坐总裁的位置吗?厉漠西应该清楚他为什么有这种念头。
他终于转身面对厉漠西,平静问道:“你想怎样?”
如此,他是承认确实买通严科长对来集团调查了?也承认了他的狼子野心,对总裁之位的觊觎?
大伙倒吸一口气,厉漠西并不意外,只是眸色忽然变沉,冷睨厉振刚,一字一句的说:“那就请厉董退出董事会,退出集团,永远不在踏进集团一步,你点头,我就能保证我的承诺。”他的话越说到最后,眼眸越加锋锐如刃,盯得人发麻。
厉振刚被他突然迸发的那种强势骇然给震慑了,他突然觉得,他根本没有了解眼前这个侄子,他知道他年纪轻轻手腕了得,却还是低估了他,他出手竟是那么果敢狠决!
会议室静得诡谲,董事们呼吸都小心翼翼的,忍不住看向坐在主席位的厉漠西,此时的他如一位威严的君王在下达处决的指令!
厉振刚捏紧的拳头再发抖,他还以为厉漠西会留情,以为自己抓住了他的不忍,孰料都是他自以为而已!
他已经承认收买严科长,没有回头路了,他也不会低头去求厉漠西的!
所以,在静默了好半会后,厉振刚咬着牙,狠狠的吐出一个字:“好!”
厉漠西收回目光,跟着说:“那么,散会吧。”
董事们都没从震惊中回过神,事情却这么结束了,他们离开会议室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意识,厉振刚被赶出了董事会,甚至是集团!
渐渐的,人都散去了,厉振刚还站在那里,一脸沉郁。
厉漠西这会起身,姬月和暗夜紧跟着他,他在走到厉振刚身侧的时候停了脚步,他看着前方,漠然道:“大伯,一切到此结束吧。”
不等厉振刚有所回应,他信步踏出会议室,鹰目里是沉铸的光,他说过不允许别人伤害江暖橙,伤害她的人,他会一一让他们付出代价。
没错,刚开始的时候他是打算不和厉振刚计较这事了,就连暗夜说在英国那会要取他性命的人很可能就是厉振刚,他都否决了,没有证据不能乱说。
其实,他心里何尝没有猜疑?他只是不愿意相信是厉振刚要他的命罢了。
这次若不是厉振刚找媒体报刊曝光江暖橙,那样诋毁她,他是不会有今天的举动,江暖橙是他的底线,既然他触碰了,那么他不会再姑息。
他原本计划等江暖橙与姓段的解除婚约,他就找机会告诉她,她还是他妻子这件事,可惜他的计划被突发事件给打乱,他心底多少有些恼的。
他刚才对厉振刚说的最后那句话,潜意思里是告诉他不要再做什么小动作,他今天还是不忍留了情面,不暴露他收买严科长的行为,不代表以后还会留情。
厉漠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大班椅里,手掌覆在自己的胸口上,能感觉到衣服下包扎着的绷带,他的伤口还没好,犹记得那匕首从胸膛拔出来那刻,喷涌出来的热血,黑黑的刀口,都是那样的令人惊骇。
他只是想着,当年他欠少棠一条命,今日若真是厉振刚派人杀他,那么他就算是还了欠下的命,才没有那么认真追究是不是厉振刚要杀他。
未想他被捅一刀大难不死,对方还不肯罢手让飞机失事,因为他们以为他在飞机上!
厉漠西抿紧了薄唇,事到如今,他不再欠厉振刚什么,自愿他能听下他的劝告,就此收手。
很多时候你以为是好心对人,殊不知对方根本察觉不到,甚至认为你假惺惺,装腔作势。
此时的厉振刚就是这么想的,厉漠西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话,在他看来简直是对他的侮辱,想一切都结束?做梦去吧!
厉漠西当众揭穿他,还赶他出集团,这个仇,他不报的话,那他才是真正的孬种!
儿子的仇没有报,他现在还被厉漠西逼迫到这般境地,他岂会甘心?
厉漠西,你等着吧,他失去的一切,他一样一样的都要讨回来!
厉振刚眼底升起腾腾的杀气,阴冷恐怖。
事情过去一些时间,一切都慢慢平息下来,厉振刚的退出没有人怀疑,因为厉漠西说他身体不好,在家里养病。
日子又恢复以往的平静了,厉漠西开始寻思什么时候告诉江暖橙他们的夫妻关系?
江暖橙也在寻找恰当的时机跟他坦白一切,尤其是女儿的事。
平静之下,一件大事突然爆发。
这一天,厉漠西在开会,桌上的手机不安的嗡嗡震动起来,他看一眼,是江暖橙的来电,他停下会议接起电话。
那头传来江暖橙焦急慌乱带着哽咽的声音:“漠西,圆圆,圆圆她不见了,怎么办?怎么办?”
厉漠西眸子猛然一沉,握手机的力道都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