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控制、死亡
湖城现在只有两个标志型建筑。
或者说另一个并不是建筑。
那汪终年平如镜的碧波湖边，站着四个人。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灵族高手，围在湖外，把整个湖围的水泄不通。
“开始吧。”灵王看着湖面，眼中露出一丝狂热。
这一刻，他足足等了一万年。
他一声令下，灵虹轻轻鼓起了腮帮，然后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声。
说是无声，但沈立却听得见。
他早就悟通了大音希声的决窍，任何声音都别想在他耳边遁形。
这一声，让他感觉隐隐有几分不对劲。
果然。
……
随着声音起，那些把整个碧波湖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灵族们，突然间眼神整体变的混浊起来，然后大步朝湖心走去。
卟通，卟通！
然后这些人竟然就这么跳进了碧波湖里，激起了朵朵梅花似的浪花，再没有露出水面。
沈立很清楚地感觉到，这些人入水之后，就彻底失去了气息，好像生命被一下切断了似地。
然而，还有更多的人在往里面跳。
魄士、魄师、魄王、甚至连魄帝都在前赴后继。
沈立跟武至极都没有阻止，因为这些人都已经不再是人类，被移了魂改了魄，他无法把他们救回来。
所以他静静看着。
但是，几千人跳了下去，并不是很大的碧波湖，竟然没涨一点。
这不合理。
那些尸体仿佛被湖水溶解了一样，看得武至极眼皮直跳。
在湖城住了一年，他们两个也曾来湖中游过泳，那时候要是碰到这种事……
过了没多久，赶来湖城的“灵族”统统都跳进了湖里。
灵虹的嘴皮动了动，显然是在传音给灵王。
灵王点了点头，然后也传音说道：“开启之后，杀了他。”
灵虹的脸色稍微变了变。
两人的话，都是暗中传音，以灵王的修为，没有别人可以听得到。
“说什么？”
武至极用真气传音问道。
沈立摇了摇头，他没有截听两人的对话，他知道自己与灵王之间的差距，做这些徒劳的事根本无益。
“义父跟灵王大战一场，各自受伤隐遁，灵王已经好了，义父就算伤的更重，也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能湖城……”沈立的心思，飞到了开太极身上。
他要帮灵王开鼎，是为了不让琰琰出事。
但开完鼎后，他却要击杀那些出来的灵族，但有灵王在，这简直是做梦。
唯一的希望，就是开太极赶来，牵制灵王。
沈立相信，以开太极之能，不可能对此地的事一无所知。
所以他在等。
“这汪湖泊，就是我要让你开启的鼎口。”灵王说话了，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么大的一个湖泊，竟然只是一个鼎的入口。
就算是圣器，想要上万年维持这样的大小，也不是个简单的事。
比如圣灵印就可以变化大小，但那也只是短暂的功夫，不可能时时刻刻变化。
除非像幽浮界那样的灵器，只要消耗能量，就能一直维持着。
“这是件灵器？”
“当然，如果是魂器，你觉得还需要钥匙么？”灵王笑了笑。
像他这样的超级强者，任何一件魂器或是圣器，他都可以拈手而来，根本不会被其中的任何禁制阻挡。
一入他们的世界，就只能遵守他们的规则。
“那些跳进去的灵族，只是为这件灵器充能量的钥匙？”沈立再问。
“看来你对灵器知道的不少，不错……没有这些能量，就算是我也不能让它启动起来。”灵王诧异地看了沈立一眼。
他不是诧异沈立竟然知道那些人送死的原因，而是他知道能量这个词。
实际上，就算是真正的灵族人，也少有知道这个词的。
因为，只有自成一界的灵器，才会需要到庞大的能量。
像一般的灵器，比如天罗盘，只需要灵力激发就行。
两人说话的同时，碧波湖开始发生激烈的变化。
湖水竟然像冰一样开始凝固，大量的雾气从湖面上冒出。
这些雾气跟终年包裹着湖城的雾，一模一样。
“这是个禁制，看来这个鼎是件比幽浮界还要高级的灵器，而且里面定然有一个庞大的世界，并且时间还能随意被控制，太逆天了。”沈立心里极为震惊。
如果是一件灵器，那么在他开启的同时，灵王完全可以直接将之移走，那时候就算是开太极亲至，也不可能杀掉里面潜藏的灵族高手。
“到底要不要开？”他在心里反复地思考着。
“怎么？你想改变主意？”灵王看着沈立微变的脸色，像是窥探到他的内心，脸色阴沉下来。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如果沈立现在反悔，那么他将毫无办法。
灵池现在就是沈立心脏，他不主动，灵池产生不了任何作用。
还不能杀他，否则灵池就会停止动转，进入休眠状态，也没有任何作用。
“不，我帮你开！”沈立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但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说完给武至极投了个眼色，毫不忧郁地直接纵入湖心。
灵王阴阴一笑，带着灵虹疾飞而至。
湖心中。
有一小块地方没有结冰，是一个直径大约一米的圆。
“进去。”
灵王指着那个圆，然后随手一挥。
一股让沈立无法抗拒的巨力，直接把他扔进了圆洞中。
卟通！
湖水并没有他想像的那么冰寒，反而有些温暖，跟湖面结的冰明显不符。
他的身体直线下沉，一直沉到湖底。
然后他看见一个只能容下一只手的孔洞。
“把手放进去。”灵王的声音再次从他耳边传来。
沈立依声照做。
手刚刚探进洞中，马上脸色一变。
心脏处的灵池，跳动的速度猛地加快，瞬间达到平常的十倍速度。
一股股灵池中的血灵力，从心脏中被挤压迸发出来，然后顺着他插入孔洞的手臂，急促地流往洞中。
轰隆轰隆。
水底爆发出一阵阵闷响。
碧波湖的水面，竟然随着这声音，一寸寸地下沉着，仿佛湖底有个巨大的漏洞，水都从这里漏走了。
“控制中枢！”沈立的脑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他感觉这跟幽浮界的控制柱是何等相似，他的脑海中甚至能够隐约看见一个异样的世界。
这个世界中，整齐地沉睡着许多的灵族，成千上万，神态很安详。
但每个人的身上都波动着让人恐惧的气息。
这个气息甚至跟他自己都像极了。
半步圣级。
这成千上万的灵族高手，竟然统统都半步圣级的超级强者。
这些人身上，会时不时冒出几丝气息，雾气一样，这是他们的呼吸，比常人要短成千上万倍，但却真实存在。
汇聚到一起之后，形成了一片片灵气十足的云雾，然后消失。
这就是湖城上空终年萦绕着不散雾气的原因。
“嘶~~~！”
沈立暗中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的心头开始发寒，他想不到，事隔万年，灵族竟然还有这么恐怖的一匹力量，隐藏在世间。
如果这些人被放出来，人类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突然觉得，自己先前想的太简单了。
“怎么办？”北羽飞雪也钻了出来。
他也被吓傻了，沈立传递给他的信息，让他久久合不拢嘴。
这怎么可能……
成千上万的半步圣级，这力量，就算是人类再多两个圣人，也抵挡不住啊。
几乎可以像蝗群扫过稻米一样，倾刻之间就能把任何势力埋葬。
“事到如今，没有选择了，我试试能不能控制这个鼎。”沈立牙一咬，魂念一下收回，集中在控制中枢上。
他心思洞明，只要湖水完全消失，这件灵器就彻底启动了。
到时候，他要争的是时间。
千万分之一秒的时间，看他跟灵王哪个更快。
沈立不喜欢赌博，但这次他不得不赌。
他的赌注，就是人类这个种族，还能不能存活于世。
咻！
最后一丝水，消失了。
同时……
沈立动了，但灵王也动了。
两人动的时间分秒不差，沈立占据了绝大多优势，他的手触摸着控制中枢。
他的魂念一直固定在这里。
只要一个念头，这个鼎就属于他了。
但是……
任何事情都有个例外。
沈立发现，自己的念头，竟然动不了了。
这个原本他觉得完全可以控制的中枢，竟然隔绝了他的念头，然后狠狠地反击着。
轰！
突然间，沈立觉得自己的念头，像是被一道闪电狠狠地劈中，眼晴直接就黑了。
然后身体往后飞去，手臂直接从孔洞中甩了出来。
“哼，你以为我不防着你？竟然想要控制造化鼎，他是用我女儿的精血炼造而成，只有我才能控制！”灵王的声音带着咆哮在沈立耳边回荡着。
魂念被重伤的沈立，只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封闭黑暗的空间。
那些声音，像是久远的回音一样，蒙蒙胧胧，但他却听懂了。
“你女儿的精血，就是琰琰的精血啊。”沈立一下反应过来，他迅速冷静下来，试着沟通灵池小世界中的琰琰。
却发现，灵池仿佛封闭了一样，没有任何的声音传来。
而且，他惊愕地发现，灵池中力量，他竟然也无法再借用到一丝一毫。
就在这时。
他突然感觉脑袋一阵刺疼，来自于灵台，那种心血来潮的提醒，他很久没有尝试过了，那是意味着自己可能会死亡的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