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到门头住的地方,门头正在和叶童说话。
见我一脸的风风火火,要找茬的模样,门头先开口道:“门主有事?”
我直话直说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门头以不变应万变的策略反问我:“门主认为我们有什么事情需要瞒着你?”
“我要是知道,我不会跑来问。”
“杨冰。”门头的注意力转到跟我进来的杨冰身上,“是你说了什么不恰当的话,让门主产生误会了吗?”
我忙道:“门头,这跟杨冰没关系,你还是告诉我吧!”
门头不鸟我,继续对杨冰道:“门主不会犯错,门主犯错也是下面的人犯错在先,按照门条需要惩罚。杨冰你出去跑步吧,天不黑不能回。等回来以后,你去大殿跪着,直到明天太阳升起来,饭不能吃,水,亦不能喝,就这,去吧!”
哎呦,我去,这是抬杠呢?好吧,这其实是对付我的好招,吃死我的性格,知道这样一弄,我整个气势会弱下来,没办法,我人善良,我不能坑杨冰。
我当即道:“好了门头,真和杨冰没关系,你就当我没来过。”
门头若无其事道:“门主慢走。”
真想骂一句慢你妹。
带着杨冰回到住处,我喝了一杯水,告诫自己冷静,自己分析他们到底有什么事需要瞒着我?很难猜,但有一点很明确,既然他们要瞒我,必然是他们觉得这件事如果我一经知道,会冲动,甚至失去理智,然后龙门会提早暴露,不利于龙门。
我希望的是,不要和庞丽颖,林子有关,比如他们被杀,不然我真会疯掉,真会不顾一切去复仇。
杨冰还是陪着,一直脸色古怪望着我,最后我受不了了,我开口道:“我说堂姐,你有话直接说话,别给我这种奇奇怪怪的表情可以吗?”
杨冰道:“门头吃住你的性格。”
我哎了一声:“我以为你要告诉我瞒着我的事。”
杨冰很无奈的摊摊手:“对不起,说不得。”
“我猜,你点头和摇头?”
“门主放过我吧,算我求你。”杨冰真就做出一个求的手势。
好失望,我现在这个门主还没有威望,我把话题绕回来:“你说门头吃住我的性格什么意思?想说什么?”
杨冰道:“门头是人,不是神,不是所有决定,所有想法都对。你觉得对的事,如果他也这样威胁你,你要有办法去应付他,坚持去走自己认为对的路。”
“我去,你这是教唆我反抗门头?难怪脸色那么古怪。”我呵呵笑了两声,突然发现有问题,随即又道,“不对,你话里有话,什么对,什么错,什么意思?外面到底怎么啦?”
“没怎么,对你只有好处没坏处。”
只有好处没坏处,那就是说,和我亲近的这些人很平安,叶童没骗我?我心里顿时宽敞了一些:“你别骗我。”
“没骗你,但我真的说不得太多。我就是个小卒子,你别为难我,你自己去和门头解决。”
“他就是个性情古怪的老古董,人很聪明,没法解决。他是不能对我怎么滴,拿我身边人开刀,这也在老爹的算计之中吧?门主,说好听,我就像个木偶对不对?”
杨冰咬咬牙道:“暂时,是。”
“你这么诚实,你就不怕打击人?”郁闷了两秒钟,我给自己点上一根香烟,冷静冷静才继续道:“话说你干嘛姓杨不姓段?”
“我随我妈姓。”
“我问点可能不适合问的事,为何你非要在龙门不走?小时候还说无依无靠,只有门头管你们,长大后有了自己的思想,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吧?”
“门主为何不选择?”杨冰反问,然后飞快又道,“我父母也惨死,是华生门让我们一众师兄妹们自小无父无母,过的悲惨生活,我们不找他们,等被他们找到也会赶尽杀绝,既然这样,为何苟且偷生,而不是去和他们拼命?为各自父母,为龙门取回公道?”
“好吧,被逼着去做。”我吸了一口烟,接着又道,“其他师兄妹也这样想?”
“大部分是,不灭华生门不释怀。”
我明白了,心结不解开,活着也是行尸走肉,如我,知道了父母怎么惨死,不可能无动于衷苟且偷生。
“一帮苦命人合在一起会产生不可估计的力量,这股力量如果有个适合的领导带领,足以覆灭一切,这是门头说的话。”
“他这话是给你们洗脑。”
“是,但话说错。”迟疑片刻,杨冰接着道,“其实我们那么多人之中,最痛苦是他。他也失去家庭,而且还失去两个孩子。现在两个孩子人在何方,过的什么生活,他一无所知。”
竟然有这种事?震惊中,我本能地追问:“为何这样?当时发生了什么回事?”
比叶童都要少叹息的杨冰忽然发出一声叹息:“他妻子出卖龙门,他杀了他妻子,这些事不能让两个孩子知道。自己父亲杀了自己母亲,得多残忍?但不杀不行,他们母亲真的罪孽深重。送走他们是无奈之举,否则当有一天他们知道了秘密,要么恨自己母亲,要么恨自己父亲。如果是后者,恰巧他们活在龙门,对龙门来说是个巨大威胁。”
“哦,明白了,龙门和孩子的选择,门头选择了龙门。同时长大后的孩子亦有选择,跟自己父亲一样做龙门人,或者随自己母亲当华生门人。但好奇怪啊,门头为何不找个熟人收养两个孩子?这样能见面,哪怕不能相认,知道他们过的怎样,总好过虚无缥缈的记挂吧?”
“会忍不住去看,而且熟人有可能会告诉他们,甚至要挟。门头说他已经犯过一次错,不想再犯错第二次。我不知道你听了这话什么感觉,我听了心里很堵。他平常对我们很严厉,非要我们把任何事都做好,不出差错,其实是对我们的保护,怕我们轻易丢了命。”
“我明白这些。两个可怜的孩子啊。等一等,似乎不对,事情发生在二十年前,门头已经六十岁,当时孩子几岁?”
“二婚,一个三岁,一个两岁,现在才二十多。”
“哦。”我把香烟掐灭,点上第二根,思索着门头这个人,遭遇过那么多大悲之事,其实他现在这性格不算古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