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梓芸没回头,直接问道:“什么原因?”顿了下,她又问道:“那妇人是不是已经死了?”

裘锦‘嗯’了声,“她被下了咒,只要说出害你的原因暴露出幕后之人,她便会被身体里的蛊虫反噬,从而死亡。”

楚梓芸一想到方才的画面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忍不住蹙眉,“邓鸿儒作为她的师父,竟然给自己的徒弟下这么阴毒的咒术,当真是心思歹毒。”

裘锦上前,掏出药瓶,将药瓶里的药粉全倒在了那名妇人身上,很快,那些虫子便不再动弹,“这具尸体交给我来处理吧。”

楚梓芸‘嗯’了声。

宁玉很快便知道了她娘死亡的消息,知道后一边哭一边破口大骂,“你们……你们这些人一定会不得善终!”

楚梓芸挑了挑眉,原本心下还觉得这姑娘有些可怜,但现下只觉得她可笑得紧,她反问道:“给你娘亲下咒术的又不是我们,而是你娘亲的师父,你要恨的人难道不应该是你们的师父吗?”她嗤笑一声,“难不成我们任由你杀死,才是好人,呵,这天下可没有像这样的傻子!”

宁玉嘴唇发白,只死死的瞪着楚梓芸,在她看来,害死娘亲的就是他们,若不是他们偏要逼问出幕后之人是谁,娘也不会死,现在不仅没能为师父报仇,娘也死了。

“你们直接杀了我吧。”她声音里带上了绝望之意。

楚梓芸摇了摇头,“不行。”

“你们偏要这么折磨我吗?”

“我们所做的不过是将心比心。”她原本进来是想着从她嘴里问出邓鸿儒的消息来,不过现在看来就算她娘死了,她依旧觉得错在他们身上,看来从她的嘴里是问不出什么了。

楚梓芸刚出屋子,朗漠清便迎了上来,他道:“去我屋内说话,我有办法。”

楚梓芸挑了挑眉,‘嗯’了声。

用晚饭前,裘锦过来了,宁玉一见到他便皱起眉来,眼眸深处藏着恐惧,“你来做什么?是来直接要了我的命的吗?要杀就杀,给我个痛快。”

裘锦摇了摇头,神色冰冷,“我师妹让我饶了你的性命,我会将蛊虫从你身体里取出来,但再抓到你师父之前,我们不会放你离开。”一边说一边取下了挂于腰间的横笛。

宁玉张口便朝他啐了口吐沫,“不用她假好心,你还是直接杀了我吧。”

裘锦冷笑一声,“你若是能认清自己的现状,说不定还能少受点苦头。”言罢,他便开始吹奏起来。

笛声传进宁玉的耳中,宁玉脸色猛地一变,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狰狞,她忍不住蜷起身子,但还是忍不住痛叫出声。

很快,一直肥硕的虫子便从她体内爬了出来,慢悠悠的爬到裘锦身上,趴在其上不再动弹。

裘锦收了横笛,将一个药瓶放到桌上,“这是解药,可以解了你身体里的毒。”

宁玉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身体还在发抖。

裘锦站起身来,出了屋子。

出了屋子不久后,宁玉便咬着牙从的地上爬了起来,她爬到桌旁,伸手拿到药瓶,哆嗦着手将药瓶里的药丸倒了出来,吃进了嘴里。

不,她还不能死,她一定要为娘亲报仇,用尽一切办法。

养了两三日,宁玉脸色终于好看了些,楚梓芸这一行人似乎笃定她对他们没了威胁,也不曾再对她严加看管,到了点儿也会给她送来吃的。

这天,用过晚饭后过了没多久,众人便各自回屋休息。

一直到半夜,宁玉都不曾睡着,她爬起身,慢慢的挪到屋门口,将耳朵附在门板上,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听了片刻后,她用手指轻轻在地上敲打着,敲打的节奏越来越快,很快,便有一群黑虫爬了进来。

黑虫慢慢覆盖到她的右腿上,她嘴角微微上扬,慢慢从地上站起身来,打开屋门,走了出去。

她走得小心翼翼,尽可能不让自己弄出半点声响来,很快,便出了宅院,直至出了宅院,她吊起来的一颗心才稍稍落回去了些。

她沿着街道慢慢往前走,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停下来,她走到一户极普通的民宅前,抬手敲了敲门,门内没任何动静。

她没有再敲,右腿上的虫子从她的腿上慢慢剥落,慢慢爬进民宅内,很快便有脚步声传来,门内传来一道略显沧桑的声音,“是谁?”

宁玉赶紧道:“是我。”

很快,屋门便开了,一个六七十岁的老者站在屋内,他手中提着一个灯笼,一身黑衣,身形几乎全淹没在了黑暗中。

在灯笼的映照下,他那张布满皱纹老人斑的点显得尤为可怖,声音沙哑得如生了锈的锯子,难听至极,“进来吧。”

宁玉点了点头,赶紧跟着老者入了内,很快,屋门被关上。

屋内亮起烛火,“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你娘呢?你们成功了?”

宁玉摇了摇头,她眼里全是恨意,语气里尽是怒火和不甘,“我娘死了,被他们给杀死了,师公,你可一定要为我娘报仇。”

老者蹙起眉来,“你娘为何会被杀?你又是如何逃出来的?”

宁玉这时候倒是没有糊涂,她想,若是师公知晓娘是因为将他供出来才会死,那师公定然不愿意为娘亲报仇,想罢,她道:“我娘不肯将您供出来,所以他们便当着我的面,在我面前杀了我的娘亲,想借此逼我供出幕后之人,我不肯说,他们原本想杀了我,可又怕杀了我之后便再也找不到幕后之人,所以只将我关着,我这几天被他们折磨得不成人形,他们约莫以为我已经绝望了,便放松了对我的看管,我是趁着他们半夜都睡下了才逃出来的。”

老者听完这席话后却猛地变了脸色,他阴沉着脸,“既然来了,那便都出来吧。”

宁玉蹙起眉来,“师公,您在说什么呢?”

话音刚落,朗漠清和裘锦便从暗处走了出来,宁玉脸色一变,几乎是立时就反应过来他们根本就不曾放松对自己的警惕,反而利用了自己追到了这边。

一时间,她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她赶紧看向老者,着急的解释道:“师公,我……我真的不曾注意到。”

老者摆了摆手,站起身来,抬手便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原本的面容来,那狭长的眼睛里俱是阴毒之色,“你们来了也好,今日老夫便先收拾掉你们二人,再慢慢的折磨他们。”

宁玉脸上露出一丝极浅的笑意,但一想到裘锦的本事立时道:“师父,你要小心点。”她抬手指向裘锦,“他会蛊术。”

裘锦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不喜欢有人指着我。”话音刚落,一个东西突然从他的袖子里射了出来。

宁玉瞳孔猛的一缩,再想收回手时已经晚了,因为她的手已经被花蛇给咬住了。

她被吓得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后尖叫出声。

邓鸿儒伸手便要拿住花蛇,但花蛇一向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松了嘴赶紧又回了裘锦这边。

邓鸿儒眯了眯眼,看向裘锦,“就是你解了那臭丫头身上的情蛊?”

裘锦点了点头,邓鸿儒冷笑一声,“是有点本事,你也是苗疆一族的人?”

裘锦‘嗯’了生,邓鸿儒挑起眉来,道:“我们苗疆一族一向团结,更不会帮着外人,我今日就替苗疆的人除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裘锦嗤笑一声,“就凭你?简直可笑!我们苗疆一族是团结,但像你这般阴狠毒辣,用蛊术害人的人还真是没有多少!今日我们就来试试究竟是谁的蛊术更厉害些。”

邓鸿儒眯着眼道:“竖子狂妄,你可要瞧清楚了这里是谁的地盘,若是你现在就跪地求饶,念在你是我族人的份上,老夫可绕了你这条性命。”

裘锦偏头看了眼朗漠清,“你出去吧,这里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朗漠清也没多言,直接转身就出了屋子。

邓鸿儒冷笑,“好!老夫倒要看看你能狂妄到何时!”

小半个时辰过后,裘锦出了屋子,“我们回去吧。”

朗漠清道:“都死了?”

裘锦点了点头,朗漠清道:“过后我会命人过来处理尸体。”

裘锦道:“不用,他们很快便会连骨头渣都不剩。”

朗漠清不再多言,二人出了民宅,身形很快便隐藏在了黑暗中。

翌日清早,楚梓芸过来看宁玉的时候便发现她人已经不在了,她寻到朗漠清,直接开口问道:“她昨晚逃了?寻到邓鸿儒了吗?”

朗漠清点了点头,“嗯,人已经死了。”

楚梓芸‘嗯’了声,“那尸体呢?”

朗漠清道:“你大师兄说他有办法处理。”他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丫头,现在心头的事放下了,可以陪我出去好好的走一走了吧?而且在这件事上我出的力可不少。”

不远处的裘锦听了这话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楚梓芸想了想,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个极灿烂的笑容,“好啊,那我们今日就在外面吃好了!”顿了下,她又补充了一句,“将大家一起叫上吧,这样人多才热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