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马路之隔的对面楼,那是一座开放式的住宅楼,两边各有一道楼梯直上二楼大平台,地理位置好的缘故,人多如牛毛,我们好费劲才在走廊角落里找到位置。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站高望远,广场中间的情况能看个清楚。
果然很多狮,各种颜色涵盖其中,像个大杂烩。
因为表演还没开始,狮都被放在地上,把采青台围了两圈,场面无比的壮观。
采青台是木板搭建的,高处做了个支托架把青包吊下来,有六七米高吧。挂的则是生菜芹菜以及红纸,听旁边的人说,红纸里面包着一张十万块的支票。
采青的具体规则,我没从宣传单看见,所以不知道。但能肯定和影视剧演的百狮争青争个你死我活不一样,不然受伤了谁兜底?谁都兜不了底。
依我看来就是艺术表演,只有一头狮上去采,下面的都是配角。
我比较好奇的是,六七米高,这要怎么采?拿桌子椅子叠应该不被允许,现场也根本就没这些东西。
九点钟,锣鼓节奏变的激烈起来,一拨拨身穿红裤白上衣扎红巾的汉子走出去。原本放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狮,一头头在人的舞动下生龙活虎。这是要开场了,好多人争相拍照刷朋友圈,以至于网络堵塞,我手机没信号,拍了照发不出。
如我所料,就是表演,一百头狮绝对有经过无数次排练,你来我往,奔跑跳跃,狮叠狮,人叠人,熟练地做着各种形状的集体动作,还会喷火,很壮观,看得很过瘾。
王一茜看激动了,她问我:“林毅夫你会不会舞狮?”
我说道:“狮头不会,狮尾会。小时候我们祠堂有这东西,过年了我们就去弄,跟着大人一家一户去拜,一晚上下来能分上几块钱。”
她笑:“我也鼓捣过,我爷爷就是弄这些的,他还会做,给我做过一个很小的还放在酒窖的柜子里。”
我说怎么接到宣传单张知道有舞狮看,她的兴趣会那么大,原来她是想念过去……
“采青了。”她忽然喊起来。
对,六七米高的青包,真的不允许用桌子椅子辅助,就用人叠起来。下面一圈二十多个,上一圈十多个,再上面逐步减少,像一座圆塔。红色的最大的一只狮王在下面一圈一圈舞动,外面层是另外九十九只蹲在地上,狮头忽左忽右,眼睛还时不时眨巴,齐整的动作营造出一幅幅令人震撼的画面来。
看热闹的人通通闭上嘴巴,紧张异常
六七米的高度,如果人叠人失败摔下来,哪怕摔不死,绝对都要骨折的,不少人都捏了一把汗,包括我。
第一次尝试,叠了四层人,似乎出了问题,人全部下来重新开始,一层一层叠到有六米左右开始晃得厉害,引发出一阵阵看热闹人群的尖叫。
幸好,最终叠人阵稳了下来。
我用手机拉近镜头,看那些叠人阵的汉子的脸部表情,我以为他们会非常辛苦,但没有,他们专门训练过,都身怀绝技,一呼一吸几乎都是相同的节奏。
随着一阵山呼海啸声响了起来,红色的狮王高调出场采青。狮王就从人身上往上爬,一层一层爬的非常动感,竟然还能挥动狮头。这就惊呆众人了,爬的是人叠起来的人塔,不是爬树,爬那么稳,真的好神奇。
因为震惊,沉默了好久才爆发出掌声和喝彩声。就伴随着这些鼓励的声音,狮王一口气爬到顶把青吃掉。这还没完,狮头昂起来,一根五颜六色的棒子从嘴巴吐出,直指天空。随后,怦的爆炸声响起,漆黑的夜空瞬间被七彩光点所点亮。
那是烟花。
总共十八发,最后一发是字样图案,八个字,各位看客,新年快乐。我当时手里拿着手机,刚准备拍,听见王一茜啊一声叫,我没拍到,我扭头说怎么了?她往后面看,说有人占她便宜。我也往后面看,我看见一个瘦瘦的男人正往外面逃,就是他,我立刻追过去。
到处是人,我费劲追了五六米,听见后面王一茜告诉我,她的钱包丢了。
妈的那家伙看来不是痴汉,而是小偷。
我直追下楼,追到街道上面。我们的距离大概隔了十米,见地上有个红牛的瓶子,我捡起来就砸。咣当的砸中人,但伤害不大,那家伙捂住脑袋继续跑,很快拐弯进了住宅区后巷。我追过去,看地上有酒瓶,拿起来再砸。
伴随着一声惨叫,小偷被砸中背部摔在地上。
撞大运了,我一口气冲上前,一脚踩住他的后背,他嗷嗷叫着求饶:“大哥,大哥,别打,钱包我还你。”
“拿出来。”我说道。
“好的我拿我拿,放口袋了,人要起来才放开,大哥麻烦你先挪开你的脚。”他态度特别好,对我哀求着。
我挪开脚,他起来,但从口袋拿出的却不是钱包,而是折叠刀。我火冒三丈,趁他把刀打开之前一巴掌拍过去,把折叠刀拍落地上。他稍微一愣,随即一拳打过来,正中我的脸,力气真大,我直接被打得倒退了几步撞在墙上眼冒金星。
见他想跑,我本能地一把揪住,把他摔地上。我扑下去,双手卡他的脖子,他想戳我的眼睛,我只能先放开。他跟着起来,我再次扑倒他。不得不说这王八蛋别看骨瘦如柴,力气却非常大,我块头比他大,身高比他高,份量比他重,要制服他却不容易。我筋疲力尽了他竟然还有力气,他死死卡住了我的臂膀。
我反用力,不让他卸我的胳膊,但不行,力气真的没他大。
就在我几乎坚持不住的时候,突然后面冲出一个人。是王一茜,她手里拿着啤酒瓶,狠狠敲向小偷的脑袋。
下一秒,卡住我手臂的力道瞬间消失,我整个人轻松了,赶紧爬开两步。
王一茜扶我起来:“怎么样?没事吧?”她发抖,人抖,声音更抖。
“没事。”我翻小偷的口袋把钱包找出来,顺带还踹了他一脚,他有意识,只是晕晕乎乎。他脑袋没有爆,但肯定很疼,双手抱住嗷嗷脚。
“走了。”王一茜说。
“先不走。”我又踹了小偷一脚,这次更用力,踹得他叫都叫不出来了,我对王一茜说道,“王八蛋还拔刀子,这是穷凶极恶之徒了,我要报警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