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甜甜没给我回应,她思索着去翻食物,拿了适合自己的吃喝起来。
她显然已经饿到极致,我怕我看着,她明明想狼吞虎咽都不好意思,所以我躺回床上没看。
从声音分辨,似乎她还真是狼吞虎咽,喝牛奶喝出巨大的动静来,而且似乎还喝了两瓶。
没听见声响以后,我坐起来看看。汉堡,鸡翅,薯条,她通通吃完。还连带一袋鸡块,以及两块面包,都被她干到渣渣都不剩。牛奶确实喝了两瓶,她手里还拿着一只苹果,但没吃。她坐在床边,见我望着她,她也望着我,不说话,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警惕。
我说道:“你蛮能吃。”
她说道:“你被饿上几天你也一样。”
“我原来在森林里逃命,有饿过。吃的蛇肉,野菜,各一顿,出来直接进了这里,算起来也两天多才吃东西。”
“有水喝对么?”
“这倒是。”我指指她手里的苹果,“你可以继续吃。”
她咬了一口嚼着,含糊的问:“你干嘛在森林里逃命?”
“往事不堪回首。”我不打算说,不适合。
“我先说说我吧。我从上海过来,被同事骗了,同事逃了我被抓起来。两千多万美元的生意,我被整成诈骗犯,对方比较有来头,故意整我。”她露出一个无比苦涩的笑容,“如果公司不帮我,我肯定出不去。现在应该是在交涉,我感觉是这样,具体的不是太清楚,不好猜。”
我说道:“我们差不多,不过我不是经济犯,我原来在下面的重刑犯牢房。我被带上来的原因是,警察知道我被冤枉,只是因为某个大人物给了他们压力,他们才不得不关着我。说是关五天,现在是第二天,没意外的话,三天后我能出去。”
“原来警察是在讨好你,怕被投诉对么?”她问我。
“我猜是。”
“那你背景一定很厉害。”
“我没背景,只是我外面的朋友找了很有背景,或者说背景比较特别的人帮忙。”
“怎么特别?”她继续问。
“英国那边的什么大律师公会的副主席,马来西亚这边应用的是欧美法律体系,人家懂法。”
“大律师公会的人很多都在立法会里面,是很有实权的,至少都有影响力。”
大概吧,不懂这些,更没兴趣知道,我转移话题说道:“你进来几天?”
“六天。”她说道。
“刚进来的时候有吃喝的吧?”
“有。”
“难怪你猜现在在交涉,这两天没有,应该是警察这边在逼迫你们公司做出某种妥协。”
“嗯。”
“你们哪个公司?”
“小公司。”
这不是实话,小公司能动不动两千万生意?而且这还是美元。当然她不愿意说,我也乐于装傻:“我上个厕所。”
她点点头。
我上完厕所回到床上,孙甜甜已经吃完苹果。她还是坐在床边,我刚打算把床让给她,她说她去洗把脸。她进去的时候长发飘飘,不,应该叫披头散发。她拿了喝牛奶的吸管进去,拉长,洗完脸把头发束起来,五官顿时全部呈现了出来。这竟然还是个美女,输苏艺秋,输王一茜,输白玉洁,但不输方依婷。
她坐回床边对我笑笑:“谢谢你的食物。”
我说道:“我自己吃不完。”
“明天你还会跟他们要东西吗?”
“要。”
“你能不能告诉他们你想洗澡?”
“你想吗?”
“嗯!里面高处的水龙头没水,肯定是被他们关了。另外里面没有毛巾洗发水洗澡液等等,要让他们拿。如果有干净衣服更好,我背包在他们手里。”她知道自己说太多,要求太过分了吧,越说越羞愧,“麻烦你了,试试吧,不行也没办法。”
其实我能理解,进来六天没洗澡,擦脸都没水,她一个女孩子,身体没有臭味已经不容易:“我现在叫吧,现在夜晚安静点,白天不好。”
她求之不得。
我下了床,把警察叫过来,把要求说了一通。
回来坐着,一张床,我和孙甜甜一人坐一头谈着,打发着无聊时间。这个过程我发现,孙甜甜并非最初给我印象的那样,并非蛮不讲理,疑心病,只是真的在这里面不敢信任何人。
公正的说,这是一个集趣味和知性的女人,懂的东西好多,能很小气,但亦能很大方,能闹,能高深。她还和苏艺秋一样,是英国留学回来的海龟。她嘴里说的公司,我隐隐觉得是她家的家族企业。理由很简单,我问他们公司的领导会不会放弃救她,她很有信心的对我说,他不会。
公司领导,她的称呼是他。
不用半小时,警察已经把我需要的东西准备好,并且是两份。我给孙甜甜的时候,她问我要不要先去?我说你先去。她没客气,拿着东西就进了厕所。我在外面看电视,抽烟,等待。
孙甜甜也是够久,整整花了二十分钟才弄好,拭擦着秀发走出来。
身上的衣服干净了,人也干净了,精神爽朗,显得更有魅力了,我如果是个色狼,我绝对要硬。
进了厕所,里面还有她的香味,我洗完出去,甚至我身上都有她的香味。当时她已经快擦干秀发,她对我说道:“你困了么?如果你困了你睡觉吧。不过要让我一些位置,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只有一床被子,只能同床,我介意,除非我不睡,我可不乐意,我说道:“我在里面,你在外头,一人一边,你要是不放心,你把包放在中间。”
“不用,我现在能信你。”她很认真对我说道。
“呵呵,谢谢。”我笑,和她建议友谊的过程真是一波三折,最后能获取信任,不容易。
“之前,对不起。”
“你说过了。”
“睡觉吧!”她收拾了一下剩余的食物,拿了一部分藏在床底下面,我问她干嘛?她说以防明天发生变故,藏着一些能应急。
好吧,这是个很精明的女人。
我自己我没去想这种问题,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我还是太嫩太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