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是,你越不想到来的事,越是来得快。

我祈祷意外不要和我们有关,最后却还真就和我们有关。

来救援的司机给苏艺秋打的电话,说我们前方二十公里外的大段靠山路发生了山泥倾泻,他们无法从高速过来。而走国道过来,即便上了高速给我们搭了电,一样是走不掉,除非逆行。所以,他们暂时不会来,要等到路能通车,让我们耐心点。

苏艺秋当场火大,她说如果前路要清理两天,我们就要在高速上等两天是吗?救援的司机建议我们报交警,如果交警许可,让他们高速逆行都没问题,反正没车。另一个建议是让我们空挡推车,把速度推起来以后挂个低速挡,利用发动机的牵引力来进行打火。

推你妹,这是自动挡,而且这是商务车,你以为小型汽车,你推一个试试?把人臭骂一通挂断电话冷静下来以后,苏艺秋对我道:“林毅夫,你给想个办法吧!”

我说道:“报交警。”

苏艺秋把电话递给我:“你报,告诉他们,你受了伤,很急。”

被算计了,什么让我想个办法,就这个唯一办法,让我提出来,顺势让我打电话,还让我装受伤。

接过手机,打通高速救援说明白了情况,还是让等待,具体要等到什么时候,没答案!

把手机还给苏艺秋,我说道:“苏总监,车里有什么东西吃么?”

苏艺秋说道:“公司的车,我哪知道,你不能自己去找找吗?”她很恼火。

找吧,里里外外,尾箱,全部找一通,空空如也,倒霉。

回到副驾,那么巧苏艺秋的手机响起来,是交通拯救队的来电,苏艺秋接通,按下旷音器,手机放扶手箱上面。

对面传来的是男性声音:“请问是林先生吗?我是广深沿江高速东莞段拯救二大队的高警官。”

我说道:“高警官你好。”

“现在是这样的情况,我们过不去,你们需要等等,你们有人员受伤是不是?”

“是。”

“严重吗?你把情况告诉我一遍,然后找找车里有没有救援药箱。”

我说我受伤的是脚,走路都很困难,车里也没药箱。说完赶紧问他们为何过不来?得到的结果是,后段很多车,一辆辆无法从我们这边的方向走,都需要安排就近的高速路口下去改道。有的车无法下去,因为线路不对,所以,堵成了狗,连应急通道上面都是车,连绵三十多公里的长龙。

三十公里的长龙?听晕!

苏艺秋抓起手机自己问:“我们除了等待之外,还能做什么?”

“暂时来说只能等,如果伤实在太严重,我们可以做点安排,利用单车骑行去找你们。不过几十公里远,路上又都是车,很不好走,需要几个小时才能到,而且准备时间也需要几个小时。”

苏艺秋望着我,好一会才道:“你看能不能这样,安排最前面的车来一趟,把我们的车搭上电,我们往回开。”

“不能,逆行很危险。”

“后面不是没车来吗?紧急情况紧急处理,总不能我们困在这没个限期吧?现在天气那么差,指不定还要下大雨,我们所处的地方又是山边,我们走不掉,要是发生坍塌,更危险。”

苏艺秋说的话明显让高警官感到担忧,他说道:“小姐怎么称呼?”

“姓苏。”

“苏小姐,这样吧,我问问是不是有车愿意跑一趟,再看能不能申请个合法的逆行。你们先做准备,立刻离开危险地带,车子先不要管,人比车重要。”

“你快点。”

电话挂断,苏艺秋白一眼我,哼了一声,那意思是,你丫的一点都不会说话。

我是不会说话吗?我是太诚实。

尼玛,我们所处这地方哪有什么危险?还山呢,哪有山?还坍塌,塌你妹啊!让我说,我说不出口,骗不出口。

懒得争辩,下车抽烟!

半个小时后,高警官的电话打进来,很遗憾的口吻告诉我们,没有车愿意跑一趟,都怕在前面的大段山路出意外。

现在,他们能给我们提供两个建议是。

一,继续等,前面坍塌的路段已经在清空,预计下午四点左右能通车,只要通了车,他们立马派车找我们。

二,不要管车,人先走,从我们右边跨过护栏下去走几公里有一个小村子,我们在村子里呆着,他派人来接。不过路上一定要小心,而且务必带上一切可能有用的物品,保持手机通畅。其中车钥匙必须带走,见上面以后,车子他想办法弄,拯救费的问题后面再说。

和高警官谈完挂断电话,苏艺秋下车四周看,思索了几分钟才回车里和我商量。

对,你没听错,是和我商量,而不是自己就下了决定。她给我的印象可一直是我行我素,甚至横行无忌,独断专横,她竟然和我商量,真是不可思议。

她的意见是,不等,因为等待的都是不确定因素,说是四点左右能通车,如果四点通不了车,白等一场。即便四点能通车,等救援队来又要等多久?一通车,后面积压的车辆都会启动,还是会大塞车。如果到时候再来一次坍塌,一样是无法走。加上又是夜晚,我们再选择走路下高速都没了条件。

所以,如果下,不如现在下,公司的车就先放这里,让拯救队去管。

我觉得苏艺秋说的有道理,那就下,我去收拾物品,没什么东西,就我们的衣服,她一包,我一包。

车里的工具箱我有打开来,找了个多功能折叠刀,以及一把铲子,启程。

因为所处的路段比较陡,我们往回走了一段才挑位置下去。下面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没有路,又因为下雨下太久的缘故,土质非常松软,走起来很困难,很累。

没走几百米我就已经开始后悔,终于知道苏艺秋为何和我商量了,原来自己想办法走,一样是在冒险,和我商量是把责任推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