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勇斗飞头(1/1)

去年初夏,一位白发老叟却来到他们村中行乞,这老叟拿着一根破棍,一身破衣烂衫,起初村中众人都不以为意,都认为这只是一普通乞丐。

只是老叟这长相真的有些特别,他不仅深眼窝,还长了一对鹞子眼,鼻梁高挺,但是鼻尖却往下弯弯地勾着,就仿佛是肉铺中挂肉的铁钩,脖子上还有一道刺眼的红线。走路迅速,完全没有龙钟之态,他于村外土地祠住下,一住就是几个月,在这期间,倒也相安无事。

渐渐地,村中之人把这个老叟给淡忘了,只是数月之后,村子里面却相继有怪事发生。首先是大家下地干活的时候,那平时在田间地头欢蹦乱跳的黄鼠狼还有野兔子、蛇等却纷纷不要命似的逃跑了。

并且几乎是很短的时间,田中竟然连一只老鼠都找不到了,这不禁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但众人觉得这抑或是好事,毕竟没了这些个畜生,以后少有东西可以糟蹋庄稼。

但日子越久却越仿佛不是那回事儿,刚开始的时候,村子里面一些人家的鸡鸭鹅没有由来地接连地丧生,并且无一例外,死状都是在脖子上有两个孔洞,整个尸体也变得干干的,憋了下去,刚开始大家以为这是黄皮子所为,虽然许久没有见到这东西的身影,但是毕竟这家伙原回本都神出鬼没的。

可是接下来,死去的动物却远远不单单是鸡鸭鹅这么简单,慢慢地变成了猪、羊、狗,甚至那肥壮的黄牛都遭此横祸,无一例外,均是脖子上面留了针眼大小的两个孔洞,尸体仿佛被抽干了一般,瘪瘪的只剩下一副干干的皮囊。

这使得村子里面十分的惶恐,纷纷传言有妖怪作祟,众人大骇,但细思恐极,这一些事情仿佛都是在老叟到来之后发生的。

众人一起赶至村外土地庙,却不见那老叟踪影,只留一根破棍,半拉破碗,还有那一身破衣服,整个人却像是金蝉脱壳一般,不见了踪影。大家登时报了警,但是警察却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没有丝毫线索。

但这个老叟定不是常人。所以只有请姥姥前去,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姥姥让表舅稍安勿躁,来到堂屋中卜了一卦,暗道一声不好,收拾起一些工具和随身细软,带上了我和表舅一同前去。

姥姥的娘家是在我省西北部的一个小村庄,地貌属于丘陵地带,周遭被一些山林所环绕,当姥姥带着我到达那里的时候,村子里面的众人纷纷跪拜,大呼救命。

姥姥在了解了一些情况之后,便安排众位乡亲去准备刚刚宰杀的全羊,必须是剥完皮,但是不要清洗,鲜肉淌血放于土地祠前,众人照做,姥姥取出红线、朱砂、判官笔!还有81个黄铜小铃铛,缠绕在土地祠前的那棵大树上。

一切布置好之后,天色渐暗,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姥姥把我给带在了身边,只是把我安顿在土地祠当中,并且安排我说,不管听到外面有任何的动静,均不可以出来。

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是七月十五,月圆之夜,月亮虽园,但是那夜,在月亮的周遭却有一圈光晕,这就是俗话所说的毛月亮!民间传言,如果天空出现毛月亮,那定是妖魔鬼怪要出来祸乱人间。

到了深夜,我正在打盹,忽的刮来一阵大风,那天空中的月亮顿时少了一个角,就听到了身旁的姥姥暗道了一声“糟糕”,姥姥后来告诉我,那晚鬼门大开,本来阴气横行,再加之天狗食月,对于那邪煞之物,有着大肆助长之势,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阴风袭来,“哈哈哈……”声声尖利地叫声传至耳际。

我登时来了精神,眯起眼睛——是一个悬空飞行的人头!

定睛一看是一老叟,只见那老叟的脸上布满了橘皮和疙瘩,血盆大口森然张开,吐出一团黑气,在头下方,拖着的是那一根粗圆的肠子,在肠子上面竟然还挂着心肺肝脏等器官,此刻它围着摆放在土地祠前的刚剥完皮并且满是鲜血的全羊转着圈,舌头贪婪地在嘴唇上面舔舐着。

紧接着老叟的嘴巴张开,那尖利地牙齿,一口咬在了血淋淋羊肉上面,“咕嘟咕嘟”地声音传来,他仿佛是在喝水一样,在喝着肉中的血,我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可比我看的鬼片恐怖多了,姥姥拍了拍我的头,低声说,“记住,不论如何,不要出去……”说完便开门冲出。

正在老叟的头颅疯狂饮血之时,一道金光闪过,便把那飞头给直直逼开。那飞头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层黑气,姥姥手持判官笔和他对视着,飞头对着姥姥不停地谩骂着,但它所讲的语言,我却只字片语都听不懂……

姥姥手拿一判官银笔,虚空写出一个“斩”字便朝着飞头打去,飞头赶紧闪开,头下还拖着那根近乎两米的肠子。

姥姥步步紧逼,此时院子里面一片黑暗,天上的月亮已然被天狗吞了大半,只留一线细细的月牙,老叟大笑着,此时那飞头已然增大了一圈,那肠子也像鞭子一样,朝着姥姥狠狠抽来。

此刻,极强的阴气横行在天地之间,姥姥一方面要压制阴气,一方面又要结印作法,应付飞头,一时间战斗处于下风,一不留神,手腕便被那肠子缠住,手中的判官笔也掉落在地。

紧接着那根肠子又紧紧地缠住了姥姥的脖子,此刻天上的月亮已然完全被天狗吞食了,飞头靠近了姥姥,又发出了让人毛骨悚然地怪叫,然姥姥此时被那肠子牢牢捆住,一时间动弹不得分毫。

那飞头几乎和姥姥面对着面,老叟那鹞子般的眼睛就在这黑夜中放着绿油油的光,他的嘴巴张开,尖利的牙齿朝着姥姥的脖子咬去……

正在此时我的眼睛传来了一阵剧痛,仿佛整个眼球马上就要爆裂一般,紧接着我也不顾姥姥的警告,大哭着跑向了土地祠外!

土地祠外虽然还是漆黑一片,但我却都可以看清楚了,只是全部都处于一片血红之中,飞头听到了动静,放开了姥姥,转而飞向了我这里。

就在此时,两股血柱,从我的眼眶当中喷出,直直地喷在了老叟的脸上。

“嘶……”一股恶臭袭来,飞头仿佛被火烧一般,发出一声惨叫顿时弹出好远,而那老叟的脸颊,此刻已然被灼烧的不成样子,隐约间竟然露出了森然的白骨,还泛着白色的蛆虫,就在此时,天上的月亮重新露了出来,院子里面阴气也减了不少。

姥姥趁机捡起了判官笔,一把掷向了那悬空的飞头,判官笔顿时从飞头的左眼贯穿至脑后。

飞头厉声大叫,正欲逃遁,姥姥上前伸手扯过了飞头下面拖拉的肠子,一把甩在了院中树杈之上,此刻那树杈上有用红线还有81个黄铜小铃铛布置成的“锁魂阵”,飞头被丢入阵中,顿时被红线缠绕,那81个铃铛齐鸣,飞头上冒出滚滚黑烟,传来一阵恶臭,那惨叫之声,恍如鬼魅,不绝入耳。

等到鸡鸣头遍,天光渐亮之际,却发现那飞头已然死去,脸颊变成了一张皮囊,紧紧地贴在了骷髅之上,那肠子还有上面连带着的肝脏、心、肾等器官,也都变成了瘪瘪的两张皮囊。

全村老少对姥姥千恩万谢,姥姥带领众人在村西头五里之外的乱坟岗上,发现了那老叟的尸体,只是那头已然不在,那躯壳也已经干瘪下去。众人往无头尸上泼洒白酒,点火燃烧,一股黑烟升起,顿时化为灰烬。

原来这老头所练就是在东南亚一带流行的邪术——飞头降!

修炼之人,若要练此邪功,便需要在夜晚之际外出吸血,刚开始是吸取动物的血液,修炼至一定时间,脖子和躯体可以分开,但却带着肠子和部分的肝脏于空中飞行,此曰丝罗瓶,便开始在乱坟岗上吸食死人之血。

而后,它的食物便换成了孕妇肚子里面的胎儿,倘若让他得逞,食得此胎儿,那便是实实在在地飞头降,除非大罗神仙下凡,要不定然不可破,如果姥姥当晚不把他除掉的话,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村中的孕妇。

这件事情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成了我心中的一个梦魇,很多次我几乎在梦中重现了当初的情景,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长大。

上初中之后,就和老妈老爸住在一起,跟姥姥在一起的时间少了,对于那件事情也渐渐淡忘了,但是姥姥一再叮嘱,不要把这事告诉我妈。

这我自然知晓,我爸单传,他俩就我一个独苗,要是知道我跟姥姥经历如此凶险之事,那肯定不会再让我踏进姥姥家半步。

但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姥姥却一再要求让做她的接班人。

“小天儿啊,人的命天注定,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是啊,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就像有些时候,你在楼下路过,被楼上的一块掉落的砖头砸到脑袋的可能性是极小的,但是还是有几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