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竟然是个路痴,你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张禅冷着脸看着我,我知道他的心情肯定不会好。
换作我是他,当正准备躺在床上好好看会儿书消遣一下的时候,竟然被别人硬从床上扯下来,以不认路为由强拉着出门的话,我的心情也会不怎么样。
我尚且如此,更别说一向被我认为是宅男的张禅了。
张禅在我面前已经彻底摘下了面具,所以自然开始用他那犀利的毒舌嘲讽我。
不过我不介意,我对张禅已经形成了极大的免疫力,况且其实他毒舌我的时候,我根本不生气,相反我还很开心。
因为我太寂寞了。
其实我也不是不认路,我只是太孤独,我不想自己去,而我又没办法找其他人陪我,所以张禅也就变成了最合适的人选。
看到我一直笑眯眯的看着他,无论他说什么我都没反应之后,张禅直接闭上了嘴。
他一向不是个话多的人。
可是他闭上嘴之后,我却开始说了起来。
我不想让周围安静,只要一安静,我的思维就很容易想起一些事情,而那些事情,却是一思一断肠。
“今天我们去哪家啊?”
张禅不理我,我却丝毫不气馁。
“他家女儿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会不会是中邪?”
“还是鬼上身一类的,那种东西我擅长。”
张禅忽地叹了口气,双眼转向我,认真的说:“我有点后悔了,真的,我当时就不应该带你从陆吾虫的墓里出来。”
“嘿嘿。”我讪笑了两声。
“我知道这几个月你心里不好受。”说道这里,脸色平静的张禅却忽然竖起眉毛,冲我吼道:“你烦也别拉上我啊!你去找画灵聊啊,或者找那个曲雯也行啊,别天天烦我行不行!”
难得见到张禅露出如此本性的一面,我死皮赖脸的笑着说:“咱俩不是好朋友么,嘿嘿。”
张禅脸色一青,估计彻底被我的厚脸皮所折服。
最后张禅被逼无奈,只能给我稍稍讲了讲这富商的来历。
这人叫杨文彦,是孙青他们那一辈的,不过跟孙青这种靠祖上余荫的人比起来,他的经历就要传奇的多,而资产也要丰厚的多。
这人以前家里比较穷,后来得贵人相助,白手起家拼出了一片大大的基业,但他的命途却不顺,尤其是子嗣方面,他三十多岁才得了一个女儿,可想而知他对这女儿有多疼爱。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的第一想法就是,这单生意看来能赚不少,弄不好欠老板娘的钱就可以一次还清。
杨文彦住在云流市郊,我不知道这种有钱人是不是都喜欢住在这种地方。
开着方龙香的车,我和张禅跑了将近三个小时才赶到杨文彦的小庄园。
不过这里的风景真的没的说,比孙青和花叔叔他们那里要气派的多,我以前还只是在电视剧中见到过这种小庄园,没想到今天竟然还能看见实物。
来之前就已经打了电话,通报了一声我们就开了进去。
可当我和张禅走进门的时候,我们两个却同时瞪起了眼睛。
会客厅里面的人不少,有坐有站,不过坐在桌边的,就只有三个。
其中一人,身穿道袍,看起来应是全真那一系的衣服,这人大概三十多岁,眼睛一直闭着,我们进来也没看一眼。
还有一人,五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一身丝质唐装,手里面拿着两个核桃正在盘磨,他满面红光,保养的倒是极佳,脸上一片笑意,不过我能看出他笑意后面的一丝不屑。
最后一个,冷口冷面,脸庞微黑,身边竟然摆着一个水晶球,他的眼睛一直盯在水晶球上,也未曾扫过我们一眼。
这些显然都是杨文彦请过来的人了,那个穿着道袍的应该是个道士,五十多岁的唐装老人,看他身边的罗盘应该是个风水先生,不过当看到那个水晶球的时候,我实在是忍不住,差点笑出声来。
这年头,骗钱也讲究一个中西合璧啊。
说实话,我很理解杨文彦的心情,但是这水晶球是闹哪样,要不要再来一副塔罗牌啊。
除了坐着的几个人,屋子里应该还有几个是他们的助手,他们站在这几人的身后,纷纷对我们投来不屑的目光。
我知道我们是吃了卖相的亏,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却是跟大师这两个字差的有点远。
刚准备落座,唐装老人身后的一个年轻人忽然开口说道:“你们也是杨先生请来的?”
张禅低头把他当空气,我也只好出声回应:“是啊,怎么?”
“嗤。”那年轻人不屑的笑了一声,低头自言自语道:“也不知是从哪来的毛孩子,竟然也能……啧啧。”
我摇头失笑,不想理会这人。
没想到他开了个头之后,其他的人竟然也议论纷纷起来。
“乳臭未干……”
“也不照照镜子……”
那个道士也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绿豆般大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轻蔑,鼻孔朝上的冷哼一声,便又将眼睛闭上。
玩水晶球的哥们倒还地道,没说话只是不屑的瞥了我们一眼。
那个唐装老人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我们笑,这笑容显然也是个面具,不过他的面具跟张禅比起来,可就要丑恶的多了。
看了眼张禅,他依旧面无表情在那里坐着,看来面对着眼前这些人,他连面具都不想带。
我没准备跟这些跳梁小丑一般见识,索性选择缄口不言。
可我正准备坐上一会儿,等杨文彦出来再办正事的时候,那一直笑眯眯的唐装老人竟然开口道:“这两位小友,不知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不过这里不是你们应该来的,还是速速离去为好,省的搭上卿卿性命。”
我愣了愣,目光转向这慈眉善目的老人,忽然笑了起来。
本来就心情不好,还总碰上别人挑衅,这日子真是……多姿多彩啊。
我慢慢站起身,缓缓扫视了一圈,当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身上之后,我灿烂的笑了起来。
“我不是针对谁。”我轻声说:“我只是想说,在坐的各位,都是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