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莉捧着刚买的热咖啡走近办公室的时候简直吓了一跳,本来就现在的时间只有清晨7点多,整个办公室里应该没什么人,但徐婉莉一进门就看到令人崩溃拿一地混乱,简直像是夜里刮过龙卷风。徐婉莉小心翼翼地走过地上的狼藉,却一脚踩到什么有点软乎乎的东西……
……嗷!!
白翎猛地弹起身,把手掌从婉莉脚下抢救回来。
“啊哟对不起,你怎么睡在这里啊,”婉莉一边道歉一边后退着,才看到了在电脑桌前僵尸一样的王爱国,“啊哟这里还有一只,你们两都通宵了?”
“我们三,”薛阳拿着早饭走进门,“王爱国,都排完了?”
网络小王子仰起头伸懒腰,脖子发出清脆的喀拉骨头脆响,“是啊催命阎王,所有的付费高级会员的身份都在打印中了。”
徐婉莉这才发现办公室两台打印机都在兹兹工作中,从桌上打印机里飞出的纸张直接飘下地面,才盖住了在地板上睡觉的白翎。
太阳慢慢升起,窗外马路上的起来晨练的老人渐渐多了起来。
薛阳踢了踢地板上的白翎,后者眯着眼挥手,“大哥让我睡会,白天肯定要去一个个排查这些会员,我现在睡会等下好……开……呼……车…”白翎一边打呼一边说话的技能又深了一层。
徐婉莉看着有点可怜地说,“要么让副组长带别人去排查吧?你们三到休息室睡一下。”
薛阳走到咖啡机旁,“不用,我觉得离抓到这家伙很近了。”
“怕别组抢了功劳?”徐婉莉直接拿过他手里的咖啡杯,这几个男人除了清咖啡其他什么都不会泡。
“那倒没事,”薛阳憋下一个大大的哈欠,“努力这么久,最后如果不亲手抓到人,不甘心。”
婉莉笑着看了看他,减少了一些咖啡豆的量,她如果知道接下来24小时会有多混乱,一定会后悔此时没给够他们咖啡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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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涛甩着手里的DNA报告,还有某大学一清早就发来的氰化物分析报告,罕见地出现在刑警队门口。
“听说这里有好玩的实验?”王涛凑着脑袋对大缯的办公室里面探望着。
出乎他意料,大缯的办公桌前凑着三个人,可可,大缯,还有少见带着眼镜的老狐狸局长。
可可抬头看了王涛手里的东西一眼,“报告放下,谢谢,出门不送。”
王涛憋着嘴,他是听说有好玩的实验才会破天荒跨出物证课的人,被可可这么一挤兑,碍着局长的面子又不好发作,只能磨磨唧唧蹭到茶几边,把报告放下。
心怀苍生的老狐狸局长开口了,“诶诶小王别走,这也算是你们物证课的一部分,来嘛~”
王涛不顾可可嘴角的抿笑,摇着尾巴就凑上去了,这啥,啥啥啥?
桌上分摊着三堆纸,每一堆的页数一样,内容顺序也一致。
第一页写着:请问4月3****在哪里,做什么?
第二页写着:请问空调外机的出风口在什么位置?
第三页写着:请问健身房保安夜间巡逻几次?
四页五页……将近十多页的纸上写着各种奇怪的问题。
这啥啥?智力问答?王涛有点莫名。
记忆问答,大缯在旁边把自己电脑用数据线连接上墙上的电视屏幕,同时解释着。
4月3日快递送到杨树同家,4月8日杨树同中毒身亡
4月14日宋政半夜毒发,在这之前几天有人把氰化物倒入他家新装的空调外机。
4月19日半夜郭玉峰在健身房当保安时被人攻击、毒杀。
王涛放下手上这一堆纸,看看旁边那一堆,居然是一样的问题,只是写答案的字迹显然来自不同人。“我还是没明白,你们找了不同人来回答这些问题?”
“不同的嫌疑人,”可可终于还是没忍住搭上了腔,“杨树同案子里最可疑的何萧,宋政虐待的养子田华,郭玉峰之前导致死亡的小孩郑欣欣的父母,看他们面对这些问题时的、反应,和字迹。”
“字迹?”王涛想了想,“你们要做笔迹性格分析?”
是,也不是,可可的一如既往地玄乎。
王涛有点不屑,“你少忽悠人了,整个案子里没有什么笔迹上的物证,你就算有对比的笔迹也没…”
话还没落,徐婉莉拿着话筒出现在门口,“周队,省厅的何老师在2号线电话上。”
老狐狸局长咪咪笑着按下了桌上的座机按钮,“啊哟老何啊,你还没退休啊。”
“哼,老娘身体比你好,你没退休哪轮得到我?”
话筒里传来冷硬的女声,让大缯抬了抬眉,压低了声音问,省厅的笔迹专家不是男的吗?
“干嘛!看不起女人吗?哪个混小子!”座机那头的听力似乎特别好,隔着话筒就训了过来,大缯一愣,可可憋着嘴看天花板,不关我事不关我事。大缯只好收声,看着局长。
“老何你都几岁的人了,还老嚷嚷,更年期还没过啊。”局长拿下鼻梁上的眼镜,看似斗嘴,但嘴角却挂着笑。
“老娘青春期都没过呢,过什么更年期!”
“啊行,扫描的东西你都看了没?”
“看了,我先和你说好,这玩意的分析我不会给你上法庭的,你休想拿着老子的分析当令箭……”
“啊知道知道,就是个鸡毛,说说当个参考嘛。”
“说可以、诶你个老东西什么时候把借走的那几本大字典还给我?”
可可等人都候着听分析,不料青春期老太太话锋转的太快,令人目不暇接,直接把局长给逼上了梁山,局长往真皮椅子上一靠,也有点毛了,“说了会还的嘛你急个什么劲!就几本破字典!”
“那是开国第一套珍藏版的!谁晓得你个老狐狸什么时候会突然带进棺材本里……”
终于大缯也忍不住打断他们两的互相呛声,“何老师、前辈、何大师,我们先聊这个、字迹鉴定好吧?”
“哼、不用抬举我,我就是帮你们看一下这几只笔的性格而已。”提到专业性的东西,电话那头的声音立马专注起来,“一共四份文件,一个个说,第一份抬头上写着何萧的,这人大多笔画向下走,性格悲观厌世,笔力遒劲,点画都很长,思考容易钻牛角尖,但时不时有些字风格突然大变,性情应该不太稳定,适应力差,说难听点,是个有点疯疯癫癫、胆小易怒,但是行动力颇强的家伙。”
大缯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何萧在审讯室里絮絮叨叨、又瞬间暴怒的形象简直如出一辙。
“然后写着田华的这个,蛮有特色,几乎所有的字都形成一个标准正方形,是个十分拘谨,有极强自我控制力的家伙,连每一撇都不是自然收笔,是用力画出相同的弧度,这人……小时候家长要么根本不管他,要么家教极其严格,养成了他偏极端化的个性。”
“从字迹能看出他小时候家教?”王涛下意识地开了口,问出之后就觉得坏了,老太太肯定暴怒,没料电话那头反而很温和地谆谆教导。
“字迹最容易看出的是性格,但性格除了一定比例遗传自基因,更多的还是从小的环境,从经验上来说,极度自律的性格通常来自家庭影响,两种情况比较常见,一种父母家教极严格,一种父母酗酒赌博但是反而孩子比父母懂事,自己照顾自己。你们这些小子啊,有空多来参加省厅组织的培训,关于犯罪心理学的,还有下个月开血迹分析那一茬的……”
“啊得得、别叨叨这些没用的,继续说性格吧。”局长像个赌气的孩子一样打断电话那头的声音。
电话那头带着一声冷哼,“继续,还有两张,写着郑嘉隆的这张,字迹比较普通,没有很鲜明的特色,棱角圆润,点笔都是圆点,理解能力强,本分,执著,直角折和真捺这些细节上都显示出面对生活积极、沉稳而保守的态度。而写着郑母这张,笔迹非常灵活,撇捺都短促,有点小聪明,是个积极、热情洋溢的人。”
何老太的话停顿了下来,大缯看可可皱着眉在思考什么,于是决定自己开口问,“何老师,这几个人里面,有没有长期压抑着巨大愤怒的特征?”
“一定要这样说的话,田华的字迹比较接近,极度自律意味着隐藏了真正的情绪,很可能在某种机会下瞬间爆发出很强烈的激情犯罪行为。”
王涛眼珠转了两圈,转身把大白板从会议室里拖了过来,在上面画起了示意图
田华(隐藏暴怒?)——郭玉峰毒杀?
“死老头,你特地打电话过来求我帮忙,应该不止就这么点小事吧?”应着何老太的话,老狐狸局长嘴角泛起莫名地笑。
“哝,我叫出馊主意的小丫头跟你说。”局长用‘有种挑事就别躲’的幸灾乐祸眼神看着可可。
可可回之以光明正大的白眼一枚。
“何老师,我们真正想请你鉴定的,是这每个人的答案里,有没有那张纸的字迹有异样的。”
“……什么异样?”
“面对纸上的问题,引发内心动摇,产生情绪波动从而在字迹上显示出突变的情绪状态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