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静歌双手握拳,敲了下傅言深的胸口。
男人胸口很硬,敲的她手疼,秀气的眉不禁皱了皱,看他的模样,俨然一副又气又羞的样子。
傅言深眉宇隐隐有些笑意,冷邃的眼柔和了些,手掌心摸了下她柔软的头发。
“送你回去?”
他还真不想就这么将她送回去,总觉得要把她定下来才好,那样就可以天天看到她了。
静歌重重的点头,末了,又怕他返回,咬唇道:“反悔是小狗。”
傅言深抬手敲了下她光洁的脑门,眉心轻蹙,“不许胡说。”
静歌捂住被他敲的有些痛的脑门,怕他反悔,立刻坐正了身子,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傅言深失笑,他总该改改她这个喜欢躲着他的毛病。
将静歌送到学校门口,她几乎头也不回的下车,向着笑门里走去。
傅言深开了车窗,摸了支烟出来,打火机握在手里,点燃了香烟,他很少对什么东西上瘾。
而静歌那丫头,就像是香烟里所含的成分尼古丁,沾了一点,就足以上瘾,戒都戒不掉。
目光望着她离开的方向良久,傅言深才收回。
“回家。”
吩咐了司机后,傅言深吸了一口烟,目光不期然的落在了刚才小丫头坐过的位置上。
一个粉色的礼盒,工工整整的放在那里。
傅言深将烟叼在嘴里,目光冷仄,看了礼盒良久。
他没记错的话,这是陆锦年送给她的。
……
静歌回到寝室后,良久才发现,陆锦年送她的礼物不见了。
其实她还没打开看。
阔别四年的好朋友送的东西,她究竟丢在哪了呢?
静歌坐在自己的铺上,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究竟是珠宝店还是车上。
她抬起手腕,傅言深送她的手链,圈着白皙细嫩的手腕,特别的精致漂亮。
于是静歌想起了傅言深,虽然他霸道无理,但是也有退让的一面。
静歌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该问问,陆锦年送的礼物在哪。
于是拨通了傅言深的号码。
那边接的很快,像是还未等铃声想起就接了。
虽然听不到,静歌只觉得他的呼吸近在耳侧,令人心脏如同擂鼓一样咚咚作响,像是比赛前的头鼓,响亮,振奋。
“喂。”还是他先开口,声音低沉醇厚。
“二哥。”静歌看了一眼睡在床对面的卓琴,有些不好意思叫他的名字。
傅言深听闻,眉角唇畔都是愉悦的。
虽然叫他二哥的人很多,可是每个人都和他听静歌叫的时候感觉不一样,女孩软侬细语的叫着,让他的心窝子陷进去了一块。
“嗯,怎么了?”
听着傅言深的话,静歌低下头,看着雪白的脚尖,贝齿咬了下唇瓣,轻轻地呼吸过后,问道:“你在车里有没有看到一个粉色的盒子?”
静歌不敢说这是陆锦年送的,她怕傅言深扒了她的皮。
那端沉默了半晌,静的只能听到她自己的心跳声。
良久,男人淡淡的开口,“没有。”
与此同时,傅言深右手拿着盒子,五指用力,稍稍捏扁了些。
他问,“对你很重要?”
“嗯。”静歌有些失落,觉得挺对不起陆锦年的。
傅言深眼神敛紧,渡上凉薄。
男人的沉默打破了静歌的情绪,她猛然的觉得哪里不对劲,补充道:“是朋友送的,很有意义。”
语气急促,此刻听在耳朵里,颇有一股子欲盖弥彰的味道。
傅言深长睫低敛,淡淡的看着那盒子,眼神淡漠,暗藏寒芒。
“我帮你找。”
傅言深抬起头,目光冷仄的看着车身行驶,飞速倒退的窗外景象,心里有了打算。
……
静歌事没抱多大希望的,毕竟傅言深可能没注意到那盒子。
窗外绿意岑岑,阳光飘在叶缝里,洒下斑驳的光影。
太阳热烈,剧烈的温度渗入人的皮肤,灼热刺痛。
同卓琴一起在阶梯教室,从导师手里领了毕业证和学位证,以及工作关系证明。
导师黄曦很有感触,看着自己教了四年的同学,一个硬汉子,眼也有些红。
询问着同学,以后打算去哪里发展,想做什么工作。
以往闹的不愉快,在此刻像是消弭了一般,烟消云散。
静歌走出教学楼的时候,情绪有些低落。
卓琴也罕见的少言,低着头走路。
“小歌,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刚来的那天?”卓琴的眼中有亮色,四个陌生的女孩,推开同一扇门,从此走进了彼此的世界。
这四年,有过吵闹,有过欢笑,有过泪水。
这四年,在今晚,将要结束。
静歌和卓琴家在本市,毕业后准备一起去法国。
王丽丽明天要离开景城,上午八点的机票,昨晚凑在一起说心事的时候,她说要回家做一名大学老师。
而另外一个室友,从小艺术细胞优越,画了一手好画,她不打算继续本专业,要系统的学习两年,然后开自己的画展。
四年前,一起唱着当下流行歌曲的姑娘,一起哭一起笑。
四年后,这四个姑娘,站在一起,满是惜别的眼泪。
……
A大外有一条美食街,几乎景城代表性的美食在这条街上都能见到。
四个姑娘手拉着手肩并着肩,笑的坦荡。
选了又选,终于定了一家好久之前四人就想一起来的海鲜火锅店。
席间,一向不喝酒的王丽丽都自行满上,举起杯子,“为友谊,为青春。”
话一出,几人笑眼中都迷蒙了雾气。
举杯对碰,一仰而尽。
王丽丽端着酒杯走到静歌身边坐下,将酒杯放下,眼神亮亮的看着她。
“静歌,我们因为一件小事冷战了两年,如今要毕业了,我心里特别的不好受,因为觉得我自己特别的不懂事,特别的对不起你。”
王丽丽再也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的向下掉。
静歌眼神氤氲,鼻头酸的厉害。
朋友间吵架的缘由可能不是什么大事,可能是因为件件小事积压太久而爆发,但是这并不是说明这样的两个人不适合做朋友。
反而是因为太顾及彼此的感受。
静歌伸开双臂,王丽丽就扑了上来,埋在静歌的肩膀上,身子一耸一耸的在哭。
“喂,以后结婚可得叫我们。”卓琴拍了下林萌的肩膀。
林萌是个话很少的人,她的性格和她的名字截然相反。
这四年,是寝室里最沉默的一个妹子,可是性格也是最好的一个。
她总是默默的在身后为几人收拾烂摊子,默默的记得几人的生日,虽然寡默少言,却含了最真的情感在里面。
那时候王丽丽总是调侃林萌,说林萌毕业后可能就会将她们微信都拉黑。
其实在外人眼里,林萌是一个性格很乖僻的女孩儿。
也曾调侃过,林萌结婚的时候,都可能不会通知她们,当微信群聊的最嗨皮的时候,她也极少参与。
天生的性子使然,一开始她们不了解,以为林萌是不爱跟她们玩,也因为林萌的乖僻,闹过些别扭。
只是相处的时间长了,就认清了,其实她很好,只是不善言谈。
“一定的。”林萌腼腆的笑笑,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我们四个,十年后一定要再聚,谁不来,老娘和谁绝交。”卓琴站起来,背过身擦了把眼泪。
静歌看到了她的动作,只觉得心里更加的难受。
夜深了,四个姑娘有说不完的话,可是天,总会亮的。
……
静歌站在寝室内,空旷的一切提醒着她,她毕业了,相处四年的朋友各奔东西。
她的脚边立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每个桌子下,放着一把没人坐的椅子。
今早王丽丽先走了,然后是林萌,卓琴是下午一点半走的,静歌因为无事,所以最后走。
看着和来时一模一样的兀自,静歌的心里忽的涌起一阵酸涩,可以任性过的青春,终究是过去了。
她纤细的五指握紧行李箱,行李箱上轮子的声音涩涩的响,她开了那扇寝室的门,走出去。
最后回头,望了一眼,眼圈内迅速聚集起翻涌的雾气。
转身过去,闭了闭眼,手掌用力的握住门把手,将她的青春葬在了里面。
学校里的夏季花都开了,迎风绽放,五颜六色的十分漂亮。
静歌推着行李箱,因为心情不高,视线一直落在地上,所以根本就没注意到。
那个一直在等她的人,渐行渐近的高大身影。
直到,阴影笼罩在她的身前,她惶然的抬头,看到了男人那双冷淡遂然的眼睛。
他今日穿的很正式,衬的他身材高大挺拔,像是参加了什么会议后直接赶过来。
西装外套搭在他的手肘处,那只手插入兜内,白衬衫黑西装,极为简单的搭配,却令人移不开眼。
他俯身,接过她的行李箱,宽厚的手搭在她的腰肢上,轻轻一勾,就将她揽在了怀里。
静歌的肩膀撞入他的怀中,如同小鹿般的眼神不安低落,似乎还没从离别的气氛中走出来。
可是傅言深他,等今天,等了很久。
傅言深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圈住她的腰,薄唇贴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