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娜说的对,只要一天一夜就到下一站了,最要紧的是先打电话通知警察,让他们在火车靠站前做好介入调查的准备,同时让乘务方面多加强管理和巡视防止案件再生。

我笑着说,这样也好,至少可以节约一下自己的脑细胞。

“是不是啊,你得好好感谢我咋!”

“口音怎么一下变成河南的了,让我猜猜,你老家郑州的!”

“师父神机妙算啊,不错还是差了一点,我老家新乡的。”

闲聊之际一名乘务员走过来,说是他们领导特殊安排,把我们的硬座免费改成了硬卧,我想拒绝看着,但盛情难却,最后还是答应了。

她把我们带到另一个卧铺车厢以后,露出甜美笑容,很有礼貌地说有事随时叫她。

她走了以后,米娜不知感恩还一个劲儿牢骚说他们抠门,之前把咱们当凶手抓起来,就算将功补过怎么说也得给个软卧吧?!

“你就知足吧,人家铁路方面也很严的,估计这硬卧钱还是人家自掏的腰包!”

“我知道师父你深明大义。”米娜拍了拍床铺,狂打哈气,“我先睡会儿。”

论道没心没肺米娜和张汉有得一拼,话音儿刚落没多久就发出响亮的鼾声。可有时候仔细想想,也只有我不把案子当工作,所以才会这样庸人自扰。

你可能会问,不把案子当工作当什么?!

说出来你可能会笑话我。

看过那么多的妻离子散和家庭破裂,也尝尽了凶手种下的恶果,所以,我就感觉死者就像是自己的亲人,看到他们以各种毫无尊严的方法死去,我的心和家属一样痛苦,我觉得自己有义务查明真相给他们和个人一个交代。

所以。

我一直以来都把案子当成是自己的家事。

说这些我都不仅自嘲,很傻吧,全天下能理解我的也就只有小梅和张汉这两个傻瓜。

卧铺虽然安静,但冷了不少。

窗户密封不够严密,用手试探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有冷风透进来。把脸别在窗户上黑洞洞的一片,荒山野岭向身后飞速的行驶着。

望着望着也有些困意,但我没法睡着。

一方面是因为米娜这鼾声太响啦,一方面是因为火车上遇到的案子,所以我没有办法像别人那样没心没肺的睡去。

无聊之际,听到车厢里的一些人聊天。

他们也在讨论着火车杀人的事儿,。每个人的脸上也挂起了一种人人自危的骇然表情,因为凶手还没有抓到,没有人敢保证这个凶手会不会就在自己的身边?

纸是包不住火的,消息的乘客中传的很快。相信用不了多久,火车里的人就会都知道了,也势必会引起一部分的恐慌。

我坐在下铺窗口就这样静静望了很久,直到……

火车突然停下,应急灯亮起才回过神。

我听见远处传来恐慌中的吵杂声音,也看到近处有人焦急地往复行走,议论着火车突然停下的原因,会不会火车上对起命案有关?

开始我以为火车是到站了,但尚早的时间和紧急亮起的应急灯以及车窗外的连绵大山否定了我的判断。身旁的人都已经猜到可能是出现了突发情况,例如前方出现的事故或者是自然灾害,但乘务员告诉大家这只是正常的紧急避让,所以没有必要为此而感到惊慌。

虽然坐火车的次数不多,但常识性的知识我还是明白的。火车避让是不会断电的,起码要保证车内足够的供热需求。

另外。

避让正常应该不会超过十五分钟,就算是情况比较特殊再加上十五分钟也足够了,可前前后后足足停了四十分钟有余。

人们从起初的平静变得更加焦躁不安,连他们都可以料到的事我没有可能不明白,我故作镇定,但后来就镇定不下去了。

因为实在是太冷了。

议论的声音没有把米娜吵醒,反倒是失去温度的车厢把她给冻醒了。醒了以后她就问我为什么这么冷,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问题,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为了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带着米娜去找了乘务长。

乘务长和我们说应该是电力出了问题,叫我们不要过分担心。

好好的火车怎么说出问题就出问题了呢?

他说具体情况他也不太清楚,不过对此类事故他们有处理经验,并且已经派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能恢复电力。

我愿意相信他,就算不信走能怎样?

一转眼时间就过去,本来温暖的车厢转眼间变得像冷冻室一样,让我的不怀疑变成了深深的迟疑。

我第二次去找他们试图问明情况,然而这次他们同样没有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比起上次更是有意搪塞我。

我不再多问,心知肚明一定是出了大问题。

所有卧铺车厢的人开始聚集在一起,一方面讨论要不要继续留在车上,另一方面是想人多会让车厢变得更多和一些,作为乘客的我和米娜自然也在他们中间,但相比之下我们要冷静许多。

我试图给丁欣打电话,说明我这里的情况,但可惜没有一点的信号。我以为是自己手机出了问题,一试才知道所有人的手机都没信号。

慌了。

大家都慌了。

“两个小时了,有停这么长时间的吗?!”

“关键电话也打不就去,气不气人?!”

“火车八成是坏了吧,这下糟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得冻死啊!”这位母亲说话间还给自己幼小的女儿加了连衣服和毛毯,无比担忧,这个小孩子也快被自己妈妈的话吓哭了。

停这么长时间车,的确是很让人忧心忡忡。于是有人提议说做着干等不如下车自己走,但他荒唐的想法很快就被否决,这里距离下一站起码几百公里,而且火车是在海拔一千米的山上,不出一个小时就得给冻死,根本就走不出去的。

米娜忍不住开口,“看你们说的好像世界末日了似的,根本就没你们说得那么严重,看你们把小孩给吓的。”

“还不严重,这黑乎乎的,万一出点啥事儿呢?!”

“能出啥事儿。”米娜摇头一笑。

“你年纪轻阅历浅,这是火车,三教九流啥人都有。”

那个小女孩一直眼泪汪汪,一会怯弱地看看这个人,一会害怕地看看那个人,最终没能忍住大哭起来。

这帮人这才停止不着边际的讨论。

不久。

一个乘务员儿急匆匆地找到我,说六号卧铺上的一个女人满脸都是血,奇怪就奇怪在她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而她本人也不知道血是怎么弄到脸上的。

我不禁好奇,这事儿确实挺稀奇的。

我带上米娜跟着这个乘务员儿来到了六号车厢,一个女人坐在一张下铺上,身边还有几个围观的,指着她的脸议论着什么。

走过去借着微弱的光我看到了她血淋淋(凝固状血迹)的脸,就像是被人打破了头一样,仔细检查以后发现和乘务员说的一模一样,我也没有发现她身上有任何的外伤。

这就奇怪了,血是怎么来的?

她自己交代说她睡的是中铺,自从火车停了以后实在是太冷了,她就一直都躺在卧铺上,半睡半醒中她感觉自己的脸一直不舒服,照了镜子以后才发现自己脸上全是血。

我问他睡觉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

他回答说感觉好像在漏雨,有水滴掉在自己的脸上。乘务员觉得她很可笑,寒冬腊月,怎么可能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