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1/1)

啊?

谢橘年、沈易北和顾玉三个人嘴巴张的大大的,他们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

谢橘年扯了扯丹阳县主的袖子,将她拽到一旁去了,低声道:“县主可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哪里有人见别人一面就说要嫁给他的?而且你的亲事保宁长公主虽说需要你点头,可这件事保宁长公主也得点头不是?这件事,保宁长公主知道吗?”

丹阳县主一脸淡然,“娘亲还不知道了,不过她等会儿就能知道了!”

她身后跟着的宫女内侍一个个低眉垂眼,压根不敢抬头……这件事若是传出去了,他们一个个都得跟着掉脑袋!

谢橘年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原先她觉得谢橘年小姑娘已经无法无天了,得,这还有一个更厉害的了。

等着谢橘年转过身的时候,顾玉已经跑了。

他拽着沈易北跑的是气喘吁吁,生怕下一刻丹阳县主就要跟着他回家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儿?我今儿出门是不是没看日子,先是慧贵妃娘娘起了那样的心思,如今这丹阳县主又闹了这么一出?这慧贵妃娘娘和保宁长公主,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沈易北看着他直笑,“昨儿你不还是在嘲笑周六吗?如今怎么笑不出来了?这人啊生的太平庸了不好,可要是太出色了也不好,慧贵妃娘娘的心思我也能琢磨出一点来,当初她见着老兴国公婉拒了这门亲事,想着无所谓,毕竟你也只是个纨绔子,错过了也就错过了,但是如今皇上对你是刮目相看,她怎么舍得放过你?”

“至于保宁长公主那边……保宁长公主的心思,谁能够猜得透?”

顾玉苦涩一笑,只道:“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了,不管事周八姑娘也好,还是丹阳县主也罢,都不是我想娶的人!”

他心里已经有人了,这一点沈易北比谁都清楚,更何况不管是周八姑娘还是着丹阳县主,那都不是良配,娶妻当娶贤,更别说成为以后的兴国公夫人,那更是要贤良淑德,这两个人好像怎么也和这词儿好像怎么都沾不上关系。

沈易北陪着顾玉,两个人在御花园里头晃荡,打算先在外头躲一躲。

等着谢橘年带着丹阳县主回到坤宁宫的时候,丹阳县主还是满脸雀跃,“……那身边有通房姨娘吗?我听我娘亲说这京中的男子就算是没有成亲,身边也都是有通房姨娘的!”

“那些个通房姨娘是最讨厌不过了,哦,不对,我不该对你说这些,是不是听我娘亲说你好像就是姨娘,不过我想不明白了,你既然是东阳伯府的嫡出姑娘,怎么会给人当姨娘了?这京城中娶妻不就讲究一个门当户对吗?”

谢橘年摸摸她的头,看着她那双亮闪闪的眼睛,只道:“很多事情一言半语是说不清楚的,不过顾世子倒是一个挺不错的人,只是丹阳县主,有些事情是勉强不得的,若是顾世子喜欢,你也喜欢他,这样两全其美倒是正好,可如今他对你没有心思,若是一味强求他娶你,这怕是不大好……”

“这个道理我明白,牛不吃草哪里有强按头的道理?这牛也吃的不畅快,草也委屈,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他心甘情愿娶我的!”这丹阳县主一看就是个从小看话本子长大的,只觉得很多事情在自己的努力下就能够成功。

谢橘年看着她忍不住摇摇头,这世上的事情要是和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就好了。

可如今,她也不好将话说的太过于透彻了,两人正朝着坤宁宫花厅走去,可还没到花厅,在花厅的必经之路,这季皇后和保宁长公主就已经等着了。

保宁长公主平日虽疼丹阳县主疼的像是眼珠子似的,可也不是一点分寸都没有的,平素更是安排了人手在丹阳县主身边,方才那件事一出就有人告诉了保宁长公主。

如今保宁长公主一看见丹阳县主,整张脸更是阴沉的厉害,“丹阳,你过来!”

丹阳县主一点都不胆怯,甚至上前还给季皇后请个安,保宁长公主气得脸色发青,“方才在御花园那样闹腾了一场,可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丹阳县主一脸正色,“我当然知道,娘亲可别将我当成小孩子,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心里清楚的很,您之前不是告诉过我,我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吗?可我看娘亲分明就是不大高兴的样子……”

“那也要分什么事情啊!你知不知道,就你方才说的那些话,若是传到别人眼里,可是只会成为别人的笑柄的,以后谁还敢娶你?”保宁长公主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却害怕自己女儿被人瞧不起,她可是领教过京城之中那些长舌妇的厉害!

丹阳县主还是一脸懵懂,“我又不怕她们说什么!她们想说什么就让她们说去,反正我就是喜欢顾世子,这辈子我除了顾世子谁都不嫁,娘亲可别忘了您之前答应过我,说我的亲事我自己不点头可是能一辈子不嫁人的……”

保宁长公主只觉得头疼,她是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的,如今更是被她呛的没话说。

季皇后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长公主你也少说两句,小孩子不懂事,总归是要慢慢教的!”

保宁长公主一甩袖子,“都是我太过于娇惯她了,让她如今变得无法无天了,我们明天就回别院,以后我再也不会带你来京城了!”

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保宁长公主这次回宫之所以想要多住几天,就是见着了自己女儿年纪大了,看能不能在京中找到了合适的男子,她总不能一辈子守着她的丹阳吧?

只是顾玉……实在不是良配,她想找的女婿无关身份,无关家世,无关长相,唯有一点,必须将他的丹阳捧在手心里!

顾玉那样的人从小被娇惯惯了,只怕这媳妇以后有受不尽的委屈!更别说那兴国公府虽是京中一等一的勋贵之家!

可别的不说,就说那兴国公糊涂,兴国公夫人是顾玉的嫡母,又给兴国公生下了几个儿子女儿,就冲着这一点,她就万万不会将丹阳嫁到这样的人家!

丹阳县主如今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可保宁长公主这次也是铁了心,再没说话,就好比丹阳县主平时练字的时候怎么哭哭啼啼都没用一样!

季皇后面上也带着几分尴尬,她实在是不擅长处理这样的事儿,斟酌了半天,正欲说话的时候,却有个内侍匆匆跑了过来,忙道:“见过皇后娘娘,见过保宁长公主,皇上已经去了偏厅那边,直说想要考考各位御前侍卫的功夫了。”

嗯,是了,这是保宁长公主和皇上之前通过气的,皇上极疼爱自己这个妹妹,也疼爱自己这个外甥女儿,所以对于保宁长公主的担忧,他也是极为担忧,所以才生出想要御前侍卫本事的心思来。

既然能够到皇上身边当御前侍卫的人,就算是不说出身显赫,起码也是出身于寻常的官宦之家,一个个样貌不差,更是极有本事的,皇上这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给保宁长公主相看的。

保宁长公主脸色这才好看了几分,点点头道:“既然皇上都到了,那皇后娘娘咱们过去吧!”

季皇后点点头,两人这才朝着花厅走去。

谢橘年与丹阳县主忙跟了上去,丹阳县主还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谢橘年只笑着道:“县主怕是没见过侍卫比武吧?听说这御前侍卫一个比一个武艺高强,皇上平素就喜欢考他们,也许这次又生出什么花样来了!”

丹阳县主依旧苦着一张脸,好像一点都不感兴趣,可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拽着她的袖子低声道:“橘年姐姐,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顾世子是不是也是皇上跟前的侍卫了?”

这小丫头片子,心思转得还挺快了!

谢橘年点点头,说了声没错。

丹阳县主一听这话,顿时是眉飞色舞,只拽着谢橘年的手走的飞快!

保宁长公主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又是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她的丹阳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

等着季皇后一行人到了花厅的时候,诸位御前侍卫已经在开始比武了,这次皇上给他们出的题目是看谁能够一剑直射靶心。

这花厅并不算大,但也不小,但靶子距离御前侍卫却有三十来米远,那红色的靶心更只有小孩子的手掌心般大小,想要一箭直射靶心实在是很难。

皇上看起来心情不错,等着保宁长公主带着丹阳县主上前见礼的时候,皇上只道:“保宁你快看看,这些青年才俊们可真是不一般,当初朕年轻的以后可是没有这个本事,快看!”

保宁长公主扫了他们一眼,只道:“果然是一浪更比一浪强,有他们在皇上身边护卫,我也能够放心了!”

“如果你不放心朕大可以多回宫来看看,或者就住在宫里头!”皇上深深看了保宁长公主一眼,只道:“你们住在别院里头还是不大安全,那别院虽是皇家别院,可却是荒山野岭的,朕实在不放心的很。”

“你是不知道,朕有一次更是梦到你和丹阳被歹人所害,等着朕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父皇临终之前嘱咐朕要朕好好保护你们,若你们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要朕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父皇?”

“皇上!”保宁长公主的声音拔高了些,语气之中也略带着几分不快,“今儿是皇后娘娘生辰,可莫要说这些扫兴的话了!”

皇上是知道她的性子的,如今只能长长叹了口气,并没有再说话,将目光则落到了在比武的侍卫们身上。

如今上场的是慧贵妃母亲娘家的侄儿,这人生得是孔武有力,只是一弓箭拉出去则是靶子都没挨着。

皇上一点都不意外。

可慧贵妃却嚷嚷道:“……定是方才他身边人说话的声音太大了,吵得她不得安生,这才射偏了!”

皇上含笑看了她一眼,“是,爱妃说的没错!”

接着,又上去了一个将军家的小儿子,这人略微强一些,所射的箭到了靶上,只是距离靶心却是有些距离的。

又上去了几个人,有的人勉强能把箭射到靶子上,有的人却是连靶子都没挨着。

皇上只将目光落在了顾玉身上,“顾玉,你上去试试!”

顾玉领命上前。

这个时候谢橘年瞥了丹阳县主一眼,只觉得这丹阳县主的眼睛都在发光,有句话说的好,喜不喜欢一个人,从她的眼神中就能看得出来,更别说如今丹阳县主正是青春年艾、天真无邪,眼神里更满满的都是爱的光彩。

顾玉绷紧胳膊,使劲一拉弓,那箭就笔直飞了出去。

直中靶心!

众人一片叫好声。

就连皇上都道:“朕见着你前些日子颓然不堪,还以为你这些功夫都生疏了,没想到还是如此精准,好,好,没有丢你祖父的脸,没有丢兴国公府的脸!”

说着,皇上更是忍不住扬声道:“来人,赏黄金百两,白银千两!”

银子对不算多,可却是至高的荣耀!

顾玉上前,只道:“多谢皇上!”

皇上心情大好,“还有没有人想要上来与顾玉一较高下的?若是朕没有记错的话,上一次的比试也是顾玉夺得了头筹,你们啊,总说朕偏爱顾玉是因为兴国古府的关系,可你们有没有想过,想要得朕看重,那可都是要凭真本事的!”

在场的御前侍卫个个资历都比顾玉老,若不是因为兴国公府的关系,只怕要欺负到顾玉头上去了,一个个就算是明面上对着顾玉毕恭毕敬,可背地里却是没少说闲话的。

这个时候,众人压根不敢说话。

皇上只道:“今日若是有谁能胜过顾玉,朕赏黄金两百白银两千两!”

还是没人敢上前!

皇上不免有些失望,这人没本事就算了,这胆量都没有,“当真是没人了吗?这两百两黄金两千两白银就没人要了吗?”

顿时,众人的头垂得更厉害了!

慧贵妃一直在朝自己那表弟使眼色,可那人压根儿不敢抬头。

皇上脸色微变,正欲说话的时候沈易北却是一脚踏了出去,“微臣愿意试一试!”

“你?”皇上看着他那张俊朗的面孔,实在是不相信。

怨不得皇上小瞧人,这个顾玉能够夺得头筹,那是因为兴国公府世代从戎,顾玉还没板凳高的时候就被老兴国公府抱到院子里扎马步。

这长宁侯府来是世代书香世家,沈易北看着虽不像是文弱书生,可一箭射中靶心……怕还是有些难的!

可当着众人的面,皇上这点脸面还是要给他的,“若是你想试一试,那就试一试吧!”

说着,他更是命人去将顾玉所射的箭拔下来,给沈易北腾地方,“让长宁侯试一试!”

沈易北接过一旁小内侍递上来的弓箭,只道:“皇上不必了!”

在众人的惊愕中,他满满的将弓拉起,那弓绷得直直的,沈易北一松手,那箭便如同青松一般,如闪电一般直射靶心。

“啪”的一声,沈易北所射出的那支箭直盯靶心,挤掉顾玉所射的那支箭,正傲然立于其中!

众人一片惊愕,却唯有周六站起来直拍巴掌,“好!好!我北哥真是厉害!”

接着,顾玉也跟着露出笑脸来,他们这几个交好的人当中唯有季七脸色不大好看。

他一直都知道沈易北不过是在韬光养晦,却从没想过沈易北能够厉害到这个地步,毫不客气的说,这顾玉乃是世家子弟中箭术最为出挑的那一个,可如今沈易北就能轻轻松松比过顾玉,这,这怎么可能?

皇上大喜,“好!赏!来人,赏!”

说着,他更是冲着沈易北招手,“易北,你过来让朕好好瞧瞧!”方才皇上喊的还是沈易北,如今就变成“易北”了。

谢橘年也跟着惊愕起来,这沈易北还真的有两下子啊!

沈易北恭敬上前。

皇上面上大喜,“原本朕想着你顶多一箭直中靶心,却没想到能够有如此能耐,你这箭术是跟谁学的?要是朕没有记错的话,这长宁侯府世代从文!”

可就算是沈家世代从文,那沈易北的堂弟沈云青如今也不过只中了个进去,在沈家那算是了不得的人,可放到京城学子来说也不过是上游而已,佼佼者都算不上!

沈易北道:“微臣这箭术从小是跟着家中师傅所学,今日所胜不过是侥幸罢了!”

“当真是侥幸?”皇上微微颔首,看着他一脸谦逊的样子,更觉得十分喜欢,“这世上很多事情讲究的是运气不假,可在朕看来,这实力却比运气重要得多,要不然这这么多侍卫,为何偏偏就你能够夺得头筹?”

说着,皇上更是哈哈大笑,“顾玉,今日里服不服?”

顾玉上前,一脸坦荡荡,“微臣输给长宁侯,是心服口服!”

皇上连道三个好字之后,这才道:“有如此良臣,朕今日实在是开心!”

说着,他更是道:“若是朕没有记错的话,易北,你到如今还没有功名在身吧?”

沈易北道:“回皇上的话,是。”

皇上想了想才道:“朕听说你和顾玉的关系向来不错,不如就和顾玉一起,到朕身边来当一等御前侍卫如何?”

众人都忍不住惊愕起来,这顾玉能够到皇上身边当侍卫,那是因为有兴国公府的关系,可沈易北却凭借自己那一箭就能够一跃而上,实在是难得!

要知道,在皇上身边当侍卫,那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分为一等侍卫、二等侍卫、三等侍卫和翎侍卫,方才皇上所说的一等侍卫也叫头等侍卫,位居正三品,众人怎么能不惊愕了?

毕竟就像沈云青那样苦读的学士,辛辛苦苦一辈子,能不能位居正三品还是个未知数了。

沈易北上前,只道:“微臣定当追随皇上,势死为皇上效忠!”

慧贵妃适时凑上前道:“恭喜皇上身边又添一位良将了!”

皇上更是高兴。

可若真的要论高兴,这众人当中最高兴的就是宋云瑶了,她高兴的连身子都微微有些发抖了,恨不得眼眶都红了。

至于谢橘年了,好像无所谓,她又不喜欢沈易北,沈易北是风光还是落魄,和她又没什么关系,反正再怎么样,她如今的日子也就这样了。

倒是丹阳县主见着有人夺了自己心上人的风光,有些不高兴了,“怎么,橘年姐姐,你怎么就不高兴了?”

“我有什么可高兴的?”谢橘年如今正盯着自己跟前的一盘水果拼盘,不仅不高兴,甚至还觉得有些憋屈,这众人都在说话,自己一个劲儿的吃,好像有点说不过去了,“县主到了什么时候都要记得一句话,任何时候都不要将自己的心情和一个男人绑在一起,要是这样,迟早会丢失了自己的!这样,你会成为男人的附属品,会丢失了自我,就不再是自己了!”

这话对如今的丹阳县主来说实在是太深奥了,“可爱一个人,就算是为他丢失了自我,又有什么关系了?”

谢橘年笑了笑,“有些话,等着县主大了些自然就会明白了……”

因为皇上心情好,所以众人都跟着心情好,特别是到了宋云瑶,到了傍晚时候上了回府的马车,这脸上的笑意都没停过。

谢橘年上了马车之后,只觉得身心俱疲,只靠在马车壁上打盹,可也架不住玳瑁和合欢、杜秋娘她们说话的声音太大了,“太好了,如今咱们侯爷就是正三品了,看以后还有谁敢小瞧咱们侯爷?小瞧咱们姨娘?之前我还听人说咱们侯爷也就比二爷生的好看点,别的没什么长处,哼,如今她们可算是知道咱们侯爷的厉害了吧?”

“当时你们是没听到那些妃嫔们议论,直说就算是当年的老兴国公在,只怕也不会比咱们侯爷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