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晴回到了宿舍。

高二作为准高三晚自修基本要到十点左右才结束,此刻高二年的宿舍楼层没有任何人,周围都是黑的。

这是季淮晴第一次做这种事,就跟做贼一样,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把姜诗曼的抽屉打开。

果然,姜诗曼今天忘记把抽屉上锁了。

嘭嘭嘭。

她只是打算看几眼,看完就还回去,没弄清楚她心底总有什么在撩拨着,太影响她了,这件事太影响她了!

季淮晴把姜诗曼的抽屉打开,那块机械表甚至连盒子都没有就那么放在抽屉里,难以置信的是这个唯一会上锁的抽屉什么都没有除了这块机械表。

季淮晴脸红心跳的把季淮晴拿到手中,猛地开了阳台的灯去了阳台,喘着气,做贼心虚一样。

她不敢待在宿舍就怕突然进来谁,所以在阳台开了闪光灯给机械表拍照,攥着手表都烫手,一边觉得不可能是真的一边做着这种想要确认真假的事。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是自己最反感的姜诗曼,明明她自甘堕落成天只知道和男生玩在一起,每次她看姜诗曼和那群男生称兄道弟被老师讨厌连课都不上时都有种鄙夷和油然而生的优越感。

有时候她觉得姜诗曼这辈子就该完蛋了,估计就这么混一辈子了,连快高三了还敢这么混着,一个女孩子连洁身自好都不知道。

她看不起姜诗曼。

她特别特别看不起姜诗曼。

她越在高中学习的压力下,越在傅瑶的压力下姜诗曼每日无拘无束的模样就越能刺激到了季淮晴,她一方面看不起姜诗曼一方面又嫉妒她居然可以真的都不在乎。

季淮晴是跟自己说:姜诗曼等以后就知道自己有多愚蠢了!

她总是这样安慰自己,季家不算是什么有钱大户,父母都是走的考试制度,读着还不错的大学一路自己打拼到这一步,他们知道一所名牌大学是最好的敲门砖所以对季淮晴的要求很严格。

季淮晴的成绩在他们看来也只能算差强人意,但这个成绩已经是她用尽很大力气换来的了,她为了安抚自己越发暴躁的心情总是会寻找班上比较糟糕的女孩子来让自己不要太紧张。

但明明是她最看不起的女孩,明明是她最不屑一顾的姜诗曼居然起点能这么高,她这么费尽心思要往高处爬结果很有可能在她看来只是一场笑话时季淮晴就不平衡了!

一定不要是真的。

不要是真的。

假的假的。

季淮晴连着发了好几张机械表的照片,细致到表带的文理给傅瑶,然后用一种装似不经意间的口气问:傅瑶姐,这款表是真的还是假的?

等了很久傅瑶都没有回复季淮晴,季淮晴越发紧张浮躁,突然她听到宿舍门被用力推着,学校宿舍隔音效果很不好,所以甚至可以隔着阳台的门听到最外面的声音。

“门怎么锁了!有人回宿舍吗!里面有人吗?开门开门!”姜诗曼的声音。

季淮晴吓得脸色都变了,后背的汗毛都起了一片,手中的机械表一滑猛地从手中脱落居然被她吓得直接往阳台外扔了出去!

季淮晴屏住呼吸抓着栏杆往下看时外面的姜诗曼已经拿着钥匙开门进来了。

即便季淮晴已经把一切做得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姜诗曼还是发现了自己的桌子被人动过,她似乎意识到什么猛地把抽屉打开。

她居然没把抽屉上锁!!!

她忘记了上锁了,但就算她忘记上锁平常宿舍门都是锁的,一楼还有宿舍管理的老师,基本不会遭小偷才对!

姜诗曼面如死灰,脑袋嗡的一下好像生锈了一样,良久良久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宿舍有人,宿舍有人!

拿了她手表的人,拿了爸爸唯一送她的生日礼物的人。

姜诗曼猛地到了阳台拉开阳台的门看着面色苍白的季淮晴。

“姜诗曼。”

“是不是你拿的?”

“姜诗曼……我怎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季淮晴拽着手,好几次往阳台那边看。

姜诗曼已经彻底失控,她就好像失去了控制,整个人都烧起来一样上前就直接给了季淮晴一巴掌,“你怎么敢碰我的东西!!!”

宿舍里突然有人打起来。

宿舍管理的老师上来时就看到姜诗曼跟校园暴力的学校流氓一样拖着季淮晴扭打起来。

说是两人扭打,仙女季淮晴怎么可能是姜诗曼的对手,这是姜诗曼第一次这么失控的打一个人!

“姜诗曼,姜诗曼!!!别打了,姜诗曼停下来!!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小陈你快查一下三班的班主任是谁把班主任叫过来。

姜诗曼是被控制住的,在那些老师看来脸已经肿起来的季淮晴就是被施暴的弱者形象此刻对姜诗曼已经深恶痛绝。

“姜诗曼,你一住宿舍就是这样欺负同学吗?你这种的住什么宿舍,你当学校是什么地方,你当宿舍是什么地方!”

季淮晴已经在那捂着脸哭了,她一哭旁边的舍管老师都忍不住安慰。

姜诗曼却阴鸷的笑了起来,“季淮晴你都敢做这种不要脸的事哭什么哭!”

神情冷漠阴狠的不像一个高中女生,吓得舍管老师都忍不住说:“什么学生啊公然校园暴力了这都,赶快给教务处那边说一声,这种学生就算不退学也要处分!”

姜诗曼推开那些老师最后去捡了摔在地上的机械表上来时手都是颤抖的,机械表因为做工太精细了所以没有坏到哪里去但还是被碰伤了,秒针走得都好像慢了点,姜诗曼眼泪都湿润了,她拿到机械表上来的时候就不管不顾又要去揪住季淮晴的衣服,“你知道这块表对我来说多重要吗!!!”

它还是把姜坛送她唯一的礼物弄坏了。

姜诗曼装作不在意姜坛送给她的任何东西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当看到手表不见时姜诗曼的脸都煞白了。

……

“姜诗曼,这块手表就是你的生日礼物了,你考试的时候可以用到。”

“谁要机械表做礼物的,你根本就是忘记我生日了又为了你的什么慈善事业买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才塞给我!”

姜坛当时被气笑了:“臭丫头,你知道这块表多贵吗?送你礼物还被嫌弃,行,我不懂你们年轻女孩喜欢什么,以后你生日我把钱给你,你要什么自己去买!”

“我考试的时候用?我考试都直接交白卷了哪里需要看时间,这么丑的表平常带着都丢人!”姜诗曼哽着脖子和姜坛从来不好好说话。

她虽然和姜坛吵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喜欢,爱不释手还专门上网看了那段拍卖视频,这是她被接回姜家后爸爸第一次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就算只是心血来潮兴起她也很高兴,只是她那个时候已经不善于表达自己了,对着姜坛从来都是吵着面红耳赤,像任何父女一样甜甜对自己的父亲说谢谢的事她才不会做!

姜诗曼死攥着机械表,蒋师太过来时看到的也是当然季淮晴一身狼狈,连脸都是红肿的,红着脸欲言又止气得蒋师太火冒三丈一过来就对姜诗曼发火,“我还以为你家里出事后能董事点真能学好了你居然还欺负同班同学!姜诗曼,一中怎么就收了你这样的学生!”

蒋师太气急,学生出事,脸被打成这样家长要是知道了她这个班主任哪里没有责任,更何况蒋师太还和季淮晴的父母认识,气得就直接给姜诗曼的后背狠狠打了几下。

姜诗曼死死站在那后背硬生生挨了蒋师太几下拳头。

“蒋老师就是这样做别人的老师?你怎么不问问季淮晴做了什么!”姜诗曼冷笑道。

“淮晴?”季淮晴一下子对着蒋师太哭了起来。

蒋师太脸一横,“姜诗曼,无论季淮晴做了什么你都不能打人!”

“这就是打人了?这顶多叫打架。”姜诗曼居高临下的看着季淮晴冷笑:“蒋老师,打人不是这样的,叫来一群人对着一个围着打才叫打人,老师你懂不懂啊?”

蒋师太被姜诗曼的话说得震怒了,难以置信道:“你年纪这么小心思怎么这么恶毒!你看看你的样子哪里像一个学生,你以为你是社会上的混混啊?姜诗曼,今天必须叫家长,现在就把你的家长叫过来!!!”

姜诗曼死死拽着手表,连手心都被机械表摔裂的角割出血来,但她浑然不知,滔天的怒火仿佛要把她彻底灼烧了,她看着季淮晴一字一句一脸无所谓的说道:“好啊,那就把我家长叫来吧,蒋老师不要后悔就行了。”

蒋师太哪里见过这么顽劣的学生,气得都颤抖起来,指着姜诗曼怒斥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怎么样没有素质的家长才能教出你这样没有家教的学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