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铭握了握拳头,但所有的情绪都被压下去了,这件事不能让小黎知道,不能,绝对不能,哪怕是宫宸,宫家甚至是宫洵都不能知道这件事,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了。
这一刻秦景铭一点都不想要再追究过去的事,只要小黎和宸哥现在只是逢场作戏就好,对,只要这样就好。
“我来做客会不会打扰?”秦景铭收回视线,这才看向宫茉莉,没什么兴致的问道,秦景铭还年轻,比起必要场合穿的警服西装他更喜欢休闲的款式,就算是整个人偶尔显得慵懒,很多时候会因为他花美男的外表遮盖所有缺点。
宫茉莉开心极了:“怎么会打扰!你要是天天来做客才好呢,我们全家都欢迎你,连妈平常看到你都是开心的,太可惜了,今天我妈居然不在,景铭哥你知道么?我妈也很喜欢你,她要知道你过来怎么会跑乔家找那个什么乔安……”
她说到这里一顿,不敢说了,回头看了眼唐黎心。
唐黎心脸色也因为秦景铭的到来不大好看,见宫洵挑衅的往她这里看,就知道宫宸这个弟弟不是省事的主,他难道就看不出来他的妹妹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为什么还非要把她和秦景铭凑对?
她觉得荒唐又好笑,良久才说:“茉莉,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先回房间了。”
“大嫂,好歹你现在是我哥的人,难道家里来客人你都不招待,这么没有身为东道主的自觉?”宫洵似笑非笑。
宫茉莉瞥他一眼,小声警告:“你干嘛闹嫂子。”
“我说错了么?”宫洵看似说给宫茉莉听,声音却比刚才更抬高了好几个分贝,“妈和哥不在,难道不是长嫂如母,客人来了,大嫂把自己关在房间算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宫家接受不了她,没把她当回事。”
唐黎心这次算彻底听清楚了宫洵的意思。
她抿着唇,良久下了楼,宫洵得意的一笑,唐黎心冷眼看他,最后还是跟着宫洵去了,几个人到了客厅。
陈姨和老太太信教,去做礼拜。
一般来客人都是管家陈姨张罗,宫家的佣人都是各司其职,除非主人下命令,否则都只做自己的事。
而此刻,秦景铭不知是不是故意,从一开始就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她坐了下来,他就坐在她旁边,她很不自然的起身,匆忙丢下句:“我去准备水果。”
宫洵撑着下巴,心里有意支开宫茉莉,似笑非笑的对宫茉莉说:“陈姨不在,她们不知道你景铭哥喜欢喝什么酒,你总知道吧?”
宫茉莉想在秦景铭面前邀功,立刻站起来:“我当然知道!景铭哥你等等,我去酒窖拿酒,有一款酒你一定喜欢,我哥和宫洵都很喜欢的。”
酒窖离得远,唐黎心端着果盘过来时,宫洵掐着时间站起来,笑着站起来:“我去看看宫茉莉那个蠢丫头怎么还没有过来。”
他分明是算计好的,宫洵刻意要离开,留下唐黎心和秦景铭,他说得光明正大,煞有介事,唐黎心一反驳都说不出口。
临走前,他还不忘意味深长的撑着桌子,往唐黎心那看一眼:“大嫂,记得招待好我的朋友。”
宫洵前脚一走,后脚唐黎心就冷着脸看着秦景铭。
“你答应宫洵会好好招待我的。”秦景铭不敢正面说,拐着弯说她变脸。
唐黎心眨了眨眼睛,冷笑道:“我没有答应,你听见我答应了?”
秦景铭一僵,随即笑道:“小黎,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连最基本的察言观色都不会。”
“我会不会和你有什么关系?”唐黎心耐着性子,警告的看了他:“这里是宫家。”
“我知道。”他笑了笑,无辜道:“难道我和宫家未来的女主人聊会儿天都不可以么?”
唐黎心一震,不可思议的看向秦景铭,他什么时候也这样油嘴滑舌了?
她还以前会和他插诨打科,但现在她只是看着他不说话,就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其实比起这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秦景铭有无数的话想要问出口,孩子的事,宫宸的事,最后只是看着唐黎心什么都不想问,什么都不敢问,他隐约知道说清楚后他和小黎就真的完了!
他是真的彻底不想知道真相了,包括那份鉴定书,不查了,不能再查了,他回去就要把医院寄来的鉴定书封起来锁好。
秦景铭纠结万分,唐黎心则是干脆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一直低着头自顾自的玩手机。
因为惦记医院可能寄来的鉴定书,秦景铭此刻也坐不住了。
所以,等宫洵过来以为气氛会很好时,秦景铭已经拿起外套要走,和煦道:“酒免了,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后面有空再喝。”
宫茉莉抱着葡萄酒低着头:“景铭哥,就喝杯酒而已很快的,这是你最喜欢的葡萄酒,你真的不尝一下么?”
“局里有急事。”秦景铭干脆敷衍道。
宫洵带着警告的目光往唐黎心那看了一眼。
躺着中枪的唐黎心也不说话。
宫洵终于忍不住,把秦景铭拉到一边去,“这是怎么了,我们不是说好了!”
“说好什么了?”秦景铭笑了起来,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宫洵,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越逼只会越缩进壳里,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至少也要等她离开宫家的时候,我了解她,她不是逆来顺受的女人。”
“茉莉,我先走了。”他打了声招呼。
宫茉莉有些失望,但还是笑道:“景铭哥,没关系,这酒下一次你来再开。”
“等等!”唐黎心看了一眼宫茉莉,终于忍不住叫住人。
宫洵眼睛一亮,把唐黎心一推,“大嫂一定是没尽地主之谊才让你这么早离开,怎么说这会儿也要送送人。”
唐黎心竟也不反驳。
秦景铭有些诧异,唐黎心就跟在他身后一直走出宫家外,周围没有人,秦景铭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小心翼翼的问:“小黎,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的?”
“有。”唐黎心定定的看着秦景铭,“如果可以,我们以后都不要见面了。”
秦景铭拳头攥紧,良久才扯起唇:“这就是你特地要和我说?”
他青筋隐隐,再进一步,“你就想说这个?没有别的了!”
“不是。”她好像第一次想要了解这段感情,纠缠不清,缠绵悱恻的过去必须有个收尾,她一直逃,她一直逃,她不敢正面回应他,其实只有她清楚,当有一天她真的说清楚,他们就一定一定不可能了。
宫宸说她是水性杨花的女人,也没有错,感情的事本来就该快刀斩乱麻,她却因为舍不得,忘不了有意无意的吊着他。
“不是的。”她有重复了一遍,“秦景铭,我知道,我走后,你一直找我,我还知道,你每个月都会写信发到我邮箱,但你不知道,那天以后我就不再用那个邮箱,昨天晚上我终于开了你给我写的所有信,你每一篇的最后都在问我,问我恨你么?”
她停在这里,然后残冷的说出最后一句彻底结束的话:“就算我知道我爸有错,就算我知道这是你的责任,但是,你猜对了,秦景铭,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