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灵耶和叶飞俱是南宫世修安排在景王府的人,二人却各自不知对方身份。

只是叶飞生性多疑,知道这个灵耶出现的突兀,必定是安插在南宫楚乔身边的暗线,他虽然效命于安睿王府,对太子南宫世绩却颇感内疚,若非大义,自然会尽力保全太子唯一的儿子。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让南宫世修知道的,或是任何人都不能知道的。

屈膝浅笑:“灵耶不知叶侍卫何意?时间不早了,王爷适才命灵耶找到叶侍卫,打探安睿王的消息,还望叶侍卫指点一二。”

叶飞微微皱眉:“景王说的?让我和你去打探安睿王在宫内的消息?”

一丝不妙的感觉在叶飞心中闪过,难道是自己大意?错看了这位小王爷?

其实南宫楚乔从来不曾怀疑过叶飞,倒是怀疑灵耶的来历。

灵耶与南宫楚乔一夜春宵之后,再次遇见灵耶,收留她自自己身边,内心总有几分不安,只是灵耶自从来到景王府,将上上下下打理的井井有条,进退有序,南宫楚乔一时找不到破绽,自然也不好逐她出府。

出了城门,马蹄急疾。

“吁.......”勒住马缰绳,乍然之下,马蹄高高扬起,原地打了几个转。

叶莘随后,亦是紧急勒住马缰绳,瞧着她:“有什么不对吗?”

星眸落在远处的君子客栈。

夜幕迷离,君子客栈的红灯笼在夜色中摇曳,宛若迎人的笑靥。

远远望去,她终于明白为何客栈名君子客栈了。

君子客栈四座竹楼组成,没有围墙,就连最简单的篱笆墙也没有。

四座竹楼互为犄角,方圆五里之内连棵树都没有。不要说住店的人偷了东西跑,就是鸟儿从这里飞过,也很难即刻离开客栈的视线。

叶莘也察觉了这件客栈的不同。

独眼微微眯着:“小姐,看来我们想夜探客栈是不行了。”

她点点头,手落在腰间的玉佩上:“既来之则安之,先进去再说。”

鞭子落下,马蹄扬起,转瞬间到了客栈跟前儿。

若是别家客栈,小二早早笑脸相迎,可是这件客栈竟然连个人影都没有,她和叶莘交换眼色,见西方竹楼前有梅花桩,梅花桩上拴着几匹好马。

二人也走过去,马缰绳拴好,她附在照雪玉狮子的耳畔低声说了几句,转身和叶莘走向正东方的竹楼。

只有正东方的竹楼灯火明亮。

门打开,十几张桌子上坐满了人,星眸只是一扫,这些人的底细八九在她脑子里掠过,叶莘站在她身后,手不由自主握紧腰间的弯刀。

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汗走过来,扫了一眼她腰间的玉佩,回头一笑:“又来了一个哥儿,这小哥可比刚才来的小哥还俊俏。”

她这才看清楚,正中央的桌子上,众人围着一个英俊白衣公子,此时,白衣公子正似笑非笑地瞧着她。

她心中不由一惊,南宫楚乔什么时候走到自己前面了?

众人围拢过来,拉拉扯扯,将她推倒在南宫楚乔身边,嘻嘻笑着:“老大的眼光可越来越好了,知道咱们夫人好这口,这两公子找的,那简直胜过潘安宋玉啊。”

南宫楚乔醉眼惺忪,趴在她肩上:“这个小哥是我的,你们谁也不能跟我抢!”

竟一把搂住她的纤腰,摘走了她腰间的玉佩。

“哈哈哈哈哈,不抢不抢,连你都说老子的。”

“你怎么没有先来后到啊!这个小白脸是我先看见的。”

周围一阵乱哄哄的,谁也没有注意到叶莘悄悄溜上二楼。

趁着周围人划拳喝酒,南宫楚乔举起酒杯:“我敬公子一杯薄酒。”酒杯歪斜,洒在她的衣襟。南宫楚乔趁机附在她耳畔低声说:“地下有问题。”

面带微笑,举杯相敬:“我也敬公子一杯。”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来不及再细说,两个人被众人分开,她正在心惊,接她进门的大汉冲着门口挤挤眼睛,不知从哪儿冒出几个妖艳姑娘,立刻围过来,一边一个缠着围住她的人。

她的脑子飞快转动着,星眸偷偷打量这个客栈的布局,不看还好,细看之下,不由大惊失色,这客栈竟然是按照五行八卦布置的!

不由暗中为奶娘捏了一把冷汗。

一时间酒不知味,更不知南宫世修要自己来这里究竟做什么。

她在客栈心焦。

南宫世修在宫内亦是心急如焚。

二宝被送回宫门,可是盗宝贼却音信皆无,南宫傲口口声声指责是南宫世修窝藏盗宝贼,指明要他圣驾前对质。

可是皇上似乎并不在意盗宝贼是谁,御书房内,任他们争论不休。

南宫傲声声喊屈叫冤,句句指责有人栽赃嫁祸。

南宫雪闭口不言,只是稳稳跪在圣驾前。

刑部尚书柳斌质证有人嫁祸给二王,却说不出所以然来。

白丞相看似毫无偏袒,但是柳斌心知肚明,白昶已经站到南宫世修一边,也就不再执意报杀子之仇。

整整闹腾了一天,也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来,南宫狄乏累,将三个皇子留在深宫,看样子是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柳斌和白丞相在偏殿,柳斌扫了一眼白昶,冷哼一声:“看来丞相已经决定方向了。”

“老夫不知大人何意?”

“哼,白丞相今天处处为安睿王求情,若下官猜的不错,只要南宫世修点头,白小姐不日就是安睿王府的侧妃吧?我只是不明白,天香国色的白大小姐怎么甘心屈居人下,做个不受宠的侧妃呢?柳斌凑近白昶近前。

白昶装作不知:“大人取笑了,谁不知道安睿王和王妃伉俪情深,是一对青梅竹马,拆不散的鸳鸯。”

柳斌嘿嘿一笑:“下官就不知道。”

白昶见柳斌话锋不对,索性闭上双眼,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柳大人还是留着点精神,明天好好应付咱们这位皇上吧。”

“我应付皇上做什么?”柳斌不解,奈何白昶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此时,南宫世修就在隔壁,黑眸落在天花板上,冉泽一眼看穿他的心思:“王爷还是静等消息的好。”

“唉。”他一声轻叹:“也不知道她去了没有?若她没有受伤,还有七分把握,我只怕她伤后赶去,再出什么意外。”

“王爷尽管放心,叶飞一定会安排好一切的。”

“但愿吧。”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明天官银一到,各路人马总要厮杀一阵的,到时候她只要坐收渔翁之利之利就好。”

“冉泽,你说她会明白我们的用意吗?”他实在没有把握,自己从未和她说起过南宫傲在偷偷铸造官银,更从未说起过君子客栈是走私官银的暗桩。

“聪明如她,即便王爷不说,她也会见机行事,只要假官银被翻出,扳倒柳斌,南宫傲躲还来不及,定然不会出头的,王爷放心就是了。”冉泽劝慰南宫世修,其实自己一颗心早已经悬在了嗓子眼儿。

只是事到如今,担心也是枉然,只能听天由命,盼她能够顺利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