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昶今日才知女儿情根深种,不由心中一紧:“云霓,且不说萧墨离和白霓裳容貌相似,就是她寰辕郡主的身份也压你一头,你真的不在乎吗?”
云霓臻首低垂,沉默了片刻。
怎么会不在乎?怎么能不在乎?
只是萧墨离曾经答应过她,只要她能够化解南宫世修的危机,就会成全她和南宫世修。
这份成全,诱惑她越走越远。
贝齿紧咬下唇,耳畔响起萧墨离的话。
墨离曾经找到云霓,说的很明白也很清楚,白云霓若想嫁给南宫世修,她和白霓裳相貌相似是很好的借口。
云霓想试一试。
心一横,抬头看着爹爹:“爹爹难道不怀疑这个郡主的身份吗?霓裳生死不明,生不见人死不见死,这个寰辕郡主真的是曾经的萧墨离吗?”
白昶目光迷离,看向窗外:“爹会有办法弄清楚萧墨离的身世。”
“爹爹,绿翘说的很清楚,萧墨离不是白霓裳,可是她在府中,几次三番行为诡异,和霓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爹爹又何不趁此机会,将我送入南宫世修的王府,亲自观察萧墨离呢?”
白昶的眼神落在白云霓身上:“你有把握?”
“至少我比那个丫头强,绿翘虽然自幼和霓裳在一起,却没有我更了解霓裳,也没有比大哥和三哥更疼爱霓裳了,若大哥和三哥为饵,常与萧墨离接近,萧墨离若真的是白霓裳乔装,到时候自然水落石出,岂不是更好?”
白昶的眼神落在女儿身上,犹豫不决。
白云霓见爹爹有所转寰,屈膝跪下:“女儿知道爹爹辅佐南宫楚乔更容易些,可是爹爹应该也明白,景王和太子不同,他本无意皇位,即便皇上决意扶他上位,只要他不愿意,也定难成事,倒是南宫世修,一心想报昔日杀母之仇,或可利用。”
白昶身子微微一震,眼前晃动着那双绝望的眼睛,耳畔是微弱的叮咛:照顾好修儿。
南宫世修,其实也是淑妃最后的嘱托。
只是许多年过去了,他不愿再想起。
双手落在女儿的手臂:“你先起来,这件事容后再说。”
“爹爹不是答应柳尚书,协助他搜查含光剑和冰弦琴吗?南宫世修岂不危险?”
白昶冷笑一声:“南宫世修不管是真的中毒还是假的中毒,他都不会出面,如果二宝真的在他府上,也是冉泽和萧墨离亲自护送出府,为父料定,这两个人一定会将二宝分别送出。”
“分别送出?”白云霓不解。
白昶手捋须髯,颔首:“如果为父猜的不错,萧墨离会将冰弦琴送往南宫雪的静王府,而冉泽则会将含光剑送往南宫傲的怡亲王府。”
白昶有一点还是猜错了。
她女扮男装去了南宫傲的怡亲王府,而冉泽则化妆成她去了南宫雪的静王府。
她带的是冰弦琴,冉泽送的是含光剑。
冉泽的意思,原本是要将冰弦琴送给南宫雪,含光剑送给南宫傲,想要嫁祸二王,她执意不肯。
因为她不想真的嫁祸给这两个人。
南宫雪本就喜欢音律,南宫傲崇尚宝剑,这两件宝贝送过去,皇上难免起疑心,一旦皇上起疑,二王势必要为自己洗清,到时候就会全力缉拿盗宝贼,奶娘就会置身险境。
而冰弦琴若是南宫傲送回去,含光剑落在南宫雪手上,皇上一定知道这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
最后也不过是一场虚惊,皆大欢喜。
她和冉泽借景王府的路,分头而行。
一切如她所料,才走出一箭之地,就有十几个黑衣蒙面人挡住了她的去路,好在她早有准备。
“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好狗不挡道吗?”长眉挑动,星眸冷冽。
黑衣人并不答话,扫了一眼她身后的长条包袱,掣剑群攻,一看就志在她身后的冰弦琴。
她身形转动,只是招架并不还手。
她忽然脚步踉跄,却很有规律,初始,黑衣人精神振奋,只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这些黑衣人连衣襟都没碰到她。
为首两个黑衣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一声低吼:“列阵!”
十二个人忽然变换,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围攻,将她困在中央,星眸深幽,心中一紧,这些人竟然想用快刀阵困住自己!
快刀阵是非常残忍的阵法,列阵者占据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交错出刀,势如破竹,须要快速绝伦,配合者更要特别的默契,若有分毫之差,定会自己人伤了自己人,此阵的特异之处在于,唯有同伴受伤后,刀阵的妙用方可发挥到极致。
而想要破此阵,任是武功再高,也需要两个人联手方可破阵,而且其中一个人必须以身喂刀方保无虞。
她脚下移动,在刀影中险象环生,一心只盼着能拖一刻是一刻,只要冰弦琴能够顺利送到南宫傲的王府。
这些人自然不知道眼前人是假王妃,更不知此人背后的并非冰弦琴。
此时,冰弦琴已经在怡亲王府的大门口,她坐在红墙上,只等柳尚书的人到了。
原来,萧墨离早已经算定有人会阻挠,事先已经准备好,叶莘乔装她的样貌引开敌人,而她则携冰弦琴引诱柳尚书跟踪至怡亲王府。
一切如她预料的一般顺利。
风尘飞扬,她纵身跃进南宫傲的府邸,吣儿早已经将王府地图给她送了过去,而且做了细细的标识。
很顺利地将冰弦琴送到了南宫傲和柳尚书的眼前。
眼见怡亲王府大乱,她笑着转身出了王府。
易容乔装的本事原就天下无敌,自然没有人发现王府里忽然多了一个小厮又忽然少了一个小厮。
确定身后无人跟踪,她迅速换好衣衫,转瞬间又变成了一个风流俏公子。
担心奶娘,脚尖点地如影掠过,疾奔景王府后门。
她出现的刚刚好,叶莘被困飞刀阵,初时还能应付,一炷香之后渐渐体力不支,手臂大腿上已经被刀锋滑过,衣衫碎裂,好在只是贴着皮肉过去,并未受伤。
叶莘正在着急,见白影落在自己身后,形势顿时转变,叶莘一则以喜一则以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