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真的是因为被顾怀远从小投入的思想荼毒了。

伸手理了理自己被风吹的凌乱的刘海,“那你说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扑倒,反正你又不吃亏,以后说出去,你睡过耀辉的季先生,也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你怎么总没正形?”她真是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跟她的性格合的来的。

慕语言知道她有些生气了,声音放低,“好嘛,我不打趣你了,你现在跟男神在一起怎么样了?”

从美国回去到现在也算是有好几个星期了,她仔细的想了下,唇瓣扬起,嗓子带着恋爱中小女人特有的温软,“挺好的啊,就是发生了一件小事,我不知道怎么选择。”

“说说看。”

她将回国这段时间发生的心酸历程大致的跟她说了一遍。

“恭喜你,终于要从木源解放出来了,我早就说过你又不是救世主,总不能帮所有人都解决困难吧?”那边顿了下继续道,“还有男神让你住他家里去,我觉得你不想回顾家,那就去啊,你一个人住在外面的确不安全,有现成高富帅不要你丫是脑袋抽了。”

“……”

她默默的听她说完,困扰的问道,“会不会显得我很随便?”

那边轻笑出声,顾唯一蹙眉,“你什么时候笑点这么低了?”

“哎哟,大小姐,要不是我跟你从小一起长大,我还以为你是从哪里穿越来的老古董,你以前跟那个程臻一起同居的时候怎么这么干脆,现在退缩什么?”

“又不住一个房间。”

况且,程臻什么都迁就她,但是这个男人让她怎么都不懂,又很难把控。

慕语打了个哈欠,“我不跟你说这些没营养的话题了,我的结论就是,去啊!”

跟慕语的电话粥煲完,她现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的花园,整理着自己的思绪。突然有一道熟悉的人影快速的闪过,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秀气的柳眉皱起,韩景?

真是阴魂不散啊,她一双杏眸盯着那掩盖在黑夜中的花园走廊,然而什么都没有,她迅速的打了个电话出去。

“唯一。”男人嗓音温润。

“韩源,你没事吧?”她轻声问道。

对于她莫名的一句问话,韩源愣了几秒,“没事,你怎么了?”

他听出她语气不对,一般只有紧急的事情她才会从这种类似于严肃的话语。

他问了一句半天没看女人回答,急声道,“唯一,你不是有事,我现在上去。”

韩源住院病房就在她的楼下,所以隔的不算远。

“别……我很好。”她收回视线,沉声道,“我刚才好像看到韩景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就是一刹那就消失无影无踪。”

她抬手摁了摁额头,“还是我太敏感了?”

韩源此刻倚在床头闻言,黑眸迅速的眯起,起身走到窗边向外看去,眸光犀利,深沉,“可能你是真的看错了,别担心,我让人去看看。”

“好。”

挂了电话后,顾唯一从阳台进入病房,恰巧,卫生间门被人从里面推开,男人此刻穿着了一条短裤,宽肩窄腰,性感的黄金比例,肌理分明的胸膛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在葷黄的灯光下散发熠熠发光,让人挪不开视线。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唾液,心跳如雷鼓,刚被夜风吹散的热气息,瞬间再次涌上全身,脸颊。

男人眉梢轻轻挑,迈开长腿向她走过去,“你怎么这么不老实?”

“我刚打了个电话,那个……”她的视线看向床头上的台灯,“你干嘛不穿衣服?”

“没带换洗的衣服。”他走到床褥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睡觉。”

她看着男人的举动,呐呐的问,“你也要睡在床上吗?”对上漆黑的眼眸她觉得自己太矫情,人家陪你住医院,难道不睡床睡沙发吗?昨天能睡今天又怕什么。

挪着步子在他身旁躺下,她怕又会发生那种事情,所以中间隔着一小段的距离。

vip病房唯一的好处就是床褥很大,两个人睡在上面一点都没觉得拥挤。

台灯被关上,瞬间病房内黯淡了下来,皎洁的月色从窗外投进来,落下一室的银辉。

只有轻浅呼吸声彼此起伏。

刚适应光亮,下一秒被男人拥进怀里,低沉醇厚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刚才给谁打电话了?”

他没错过女人进来的时候一脸的凝重,还有惴惴不安。

她眨了眨眼眸,在自己的男朋友面前提别的男人会不会让他不高兴?

“我闺蜜。”她简短的回了一句,抿唇,“我刚才电话的时候,好像看到了韩景。”

男人的下颚抵在她的肩膀上,语调没有起伏,声音淡漠,“明天搬去金帝,我会派人在别墅外面,所以这种事情就不要担心,嗯?”

她知道,韩景,对于这个男人来说就是爬不上台面的小丑,根本就没资格让他出面。

“可是,我去你那边住的话,要是有人过去看到了,会不会不好?”

毕竟只是交往,她就大咧咧的住过去,要是万一,他父母过去看到了,就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男人似乎知道她在顾忌什么,低声道,“金帝是我私人住所,不会有人过去打扰你,你安心留在那里。”

这么一说,她算是安了心,仅存的一点忧虑也一扫而空。

……

韩源现在窗台边,手里握着手机,视线快速的扫过楼下视线里的每个角落。

很快病房门被敲响。

“进来。”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是韩博青派来保护他的保镖,径直走至他的面前低声道,“韩少,已经按照你的指示去楼上查过了,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顾小姐病房灯已经关了,应该是睡觉了。”

韩源点点头,“整个医院都查过了?”

“是,并没有看到韩景。”

“知道了,你出去吧,晚上注意点。”顾唯一从小就是眼神比较好使,又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看错?

正所谓空穴不来风,他没想到这韩景居然这么轻而易举的躲避了警方的通缉,甚至在这风尖浪口来医院。

……

郊外的一处废弃水泥厂,韩景从车里下来,手里拎着着从医院带回来的消毒水和绷带,眼神四处看了一眼,走了进去。

二楼的一间空旷的房间,四壁都是水泥墙,他走过去,停在铺在地上的席子旁,将东西扔在男人的脚边,声音冷漠,“自己处理。”

男人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装裤,身上都是灰尘,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他的腿上遍布的伤痕,触目惊心。

正是韩家的管家,而他身旁的发丝凌乱的女人,是韩夫人,江宁英。

她看着他的举动,脸色变了变,红着一双眼睛,话语哽咽,“景儿,还是想办法送他去医院,不然他这条命可就丢了啊。”

韩景置若罔闻,淡淡的睨了她一眼,兀自走到墙角处坐了下来,身子倚在墙壁上,从口袋里拿出烟点上,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厌恶,“死不了。”

她嗫吁了下唇畔,见自己儿子这样说,蹭的从地上起来,情绪有些激动,“景儿,他可是你亲爸爸,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亲爸爸?”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话里都是讥讽,“妈,要不是你不守妇道,我们能置身于此?现在全京城都在通缉我,自身难保,你还让我管他?还想去医院,韩博青打折他一条腿,已经算是轻的了,要是我……”他话锋一顿,阴沉的眸子锁住她,让她为之一怔,接下来的话让她整个人都跌坐在地上。

“直接都活埋。”

江宁英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身子因为气愤而颤抖,“景儿,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你爸妈,我知道你现在怪我,恨我,厌恶我,但妈妈跟你爸爸是真心相爱的。”

冷声喝道理,“早干嘛去了?现在开始闭嘴,再烦我,不然——直接让你们自生自灭。”

江宁英一下子不敢再说话,默默的替男人清理伤口包扎。

他被送去部队后,基本上都是韩博青经常去看望他,对他也是异常的宠爱,有求必须应,而他所谓的母亲,除了快活还是快活,所以感情上并不深厚。

谁能知道他居然不是韩家的孩子,这让一直骄傲,独后天成的优越感,瞬间变得天翻地覆?

他算是什么?而那个私生子,韩氏集团,眼看着唾手可得,就被这对狗男女,毁了。

现在还他妈在这打亲情牌,演情深意重的感情戏。

第二天,顾唯一从睡梦中醒来,天边泛起鱼肚白,她缓和几秒,从床褥上坐起来,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

抬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才六点半。

想到自己今天出院,所以她自己换了一身简装,等从卫生间洗漱出来的时候,病房门被推开,男人身形挺括,穿着米色的运动装,脚下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少去了平日里的冷沉,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